公孙夏抹掉眼泪,转身把门窗关上,看了看周围没人,方才把自己如何倒卖粮食使用假钱的实情道了出来。
    公孙青是越听越怒,最后pia的一巴掌打在了公孙夏的脸上,跺脚怒道“吕夏,你…你…你怎么这么糊涂,这么糊涂?那钱…能赚吗,能赚吗?”
    公孙夏被自己兄长打了这一巴掌,眼睛顿时红了“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子?我只是想趁机多赚点而已”。
    “多赚点?难道你封地不够大吗,你的房产宅院不够多吗?”公孙青咆哮,公孙夏低头不言。
    “我经常给你说,钱是下贱货,是毒物,一旦沾染上,你最终会毁了自己。我就不明白了,你堂堂一个公孙,为何要从事那世人鄙视的贱业呢?难道你的骨头生下来就下贱吗?”
    公孙夏抬头狠狠瞪着自己的兄长“吕青,你骂我吕夏可以,但你不能侮辱金钱,侮辱商贾,金钱是不能让人高贵,但没有金钱哪来的高与贵?”
    “我是血脉高贵的公孙,可是我的儿子,孙子呢?他们就不再高贵了!因为那该死的祖制迫使他们分家,可是我的封地就这么大,我不努力的赚钱,壮大家业,我的子孙们怎么办?他们吃什么,喝什么?难道咱们高高在上的国主会拯救他们吗?”
    “我不像你,你是大宗,你还有一个前途无量,背景滔天的女婿,可是我吕夏有什么?我就是踏马的一个废物,我文不能提笔著述,武驾不了车马,难道我就这样坐吃山空等死吗?”
    “我,不!只要有机会,我就要赚钱,赚很多的钱,更多的钱!钱在世人眼里使我卑微了,卑贱了,可我的子孙却因此得福了,我觉得值,值!”
    公孙青被公孙夏的话气的脸色铁青,手哆嗦不已“你…你…你难道还不明白你错在什么地方了吗?你的错不是金钱,是对金钱不符合规矩与礼制的欲望!”
    “你知道你先前那样大肆囤积粮食带来的后果吗?这些日子来有多少家庭因此妻离子散,有多少家庭因为受到牵连被贬罚成奴隶?”
    “你…你…你所谓为子孙谋的福气其实是用别人的血泪铸成的,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公孙青提着公孙夏的衣领咆哮着。
    公孙夏闻言,惨笑起来“血泪?保护国人,为国人谋取利益是你们这些大夫,是你们这些在高高在上站在干岸上的人的责任,不是我这种赋闲在家的人的任务,我只不过是个俗人,只对你所谓的毒药感兴趣!”
    pia!公孙青怒火上脸,青筋暴漏,又是给公孙夏一巴掌“你疯了,疯了!你是太公子孙,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我疯了?我看你才疯了!你和我才是一个祖父祖母的,你为何向着那些卑贱的国人说话,为何替那六亲不认的吕杵臼说话?你和我才是一个祖父祖母的,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公孙夏目眦血红,也反扯住了公孙青的衣领,来回摇晃着。
    仿佛那摇晃能让彼此浑浊的心清澈开来,可是水已经够混了,你再摇晃,那岂不是更浑了?
    “你的心已经被金钱浑浊了,我看你已经无可救药,你走吧,我吕青不会为你说情,因为你不值得我去说情”公孙青扭过头去。
    公孙夏见闻哈哈大笑起来“你确定不为我说情吗?嘿嘿,此事恐怕容不得你…”
    “吕夏,你什么意思?”公孙青闻言扭过头来,只是他这话方一结束,一个嚎啕跪地的声音袭来“父亲,你可要救救孩儿啊!”
    闻声,公孙青身体一震,哆嗦着扭头看着跪在眼前的爱子“你告诉父亲,你没有参与此事,对吗?”
    “父亲,孩儿不想隐瞒您,此事,孩儿孩儿…投了部分钱财…”
    “什么?”轰!公孙青闻言颓废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接着更多的姜姓族人都涌进屋来,对着公孙青嚎啕大哭。
    公孙青哆嗦着手一一指着眼前跪倒的一大片姜姓贵勋“你们…你们…”噗,一口鲜血从嘴里吐了出来。
    “父亲”
    “兄长”
    “四伯”
    “叔公”
    …….
    众人见公孙青吐血,吓的六神无主,大喊大叫起来。公孙青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他们现在就像是风筝一样,可是这个希望的线眼见着就要断了,你说他们能不急吗?
    城西,正在父亲神邸下静坐的陈恒听到家奴奏报后,嘴角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度“传令下去,计划进入下一步”。
    “诺”家奴得令离开。
    陈恒转过身来看着案几上的棋局笑了“吕杵臼啊吕杵臼,我看你这下步棋子该怎么下?”说罢,pia的一声一子落下。
    假钱风波刚消停,物价也开始慢慢平复到正常,可是坊间一条爆炸性消息传出,整个临淄沸腾了。
    国人群情激奋,聚集在一块围攻那些传说里的制造假钱倒卖粮食的贵勋府。
    吕荼得报后,微微一笑,扭头道“爹爹,看来那人的第二步,就是希望用大义的势强迫我们与那些族人斗的头破血流啊?”
    齐景公皱眉道“荼儿,这一点爹爹也想到了,但是没有想到那背后的黑手居然做的那么绝!荼儿,你说父亲下步该怎么办?”
    “等”吕荼给齐景公倒了一杯梨花茶。
    “等?荼儿你的意思是指…”齐景公似有询问的看向爱子,只是他这话还没有完全道出来,仲由进来禀报道”君上,公子,大宗求见”。
    吕荼笑了“爹爹,看到没,我们要等的人来了”。
    齐景公捋了捋胡须,点头道“荼儿说的,爹爹明白了。子路,把大宗请进来了吧”。
    “诺”
    “爹爹既然有公务在身,孩儿就先告辞了”吕荼行礼离开。
    齐景公看着爱子离开的背影,心中暗道荼儿长的越来越像少年时的自己了,过段时间的束发大礼,必须于他做的隆重些。
    当然这只是转瞬间齐景公的心思,估摸着公孙青就要进来了,他正了正衣冠,酝酿即将来的发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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