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乞则是笑嘻嘻的跑到田穰苴面前毕恭毕敬的拉着家常,田穰苴也时不时的回应。站在前面的孙书一看,眉头皱的发紧。
    高张和国夏也在交谈着,虽然昨日夜里他们已经深入交流了一次,但今日毕竟是关乎自己儿子高鸷和国范的前途所以不容出现任何纰漏,所以也在思量着可能出现攻击的应对之策。
    国相晏婴在晏圉的搀扶下走向殿内,所有人都笑哈哈的与其行礼问好,那恭敬样看的晏婴都觉得发毛,他让晏圉回到自己的殿位上,自己行礼与众人问好便踏上了上阶。
    至于其他人,如弦章范蠡宰予高柴之类,则是闭目养神起来,他们已经猜到今天的朝会可能要闹出些大动静。
    齐景公是最后一个来的,他今天也是精神焕发,吕荼本要避嫌不愿跟随上朝,奈何齐景公不依,把他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小座上,俨然一副吕荼就是齐国的太子般。
    朝臣们一看吕荼也来了,顿时脸色精彩起来。晏婴脸色有些乌黑,但看到一直讲克己复礼的老顽固孔丘都没说话,当下也强忍住了不满。
    不过请流派第一金牌打手杜扃则是大怒忍不住发飙了,“君上,臣听闻打鸣的公鸡从不下蛋,下蛋的公鸡定会被认为是妖物而被杀掉,母鸡要是不专心下蛋而是学会公鸡每日打鸣,它也会被杀掉,因为那是失了本分,是不祥之兆。今公子荼不为嫡子,不为长子,又没及冠安能在如此盛大的朝会上出现,并居于君上右席,臣下惶恐”。
    牛!太牛了,杜扃!连公子荼这小纨绔里的霸王都敢招惹,实在是牛!不过他的话同样让一些人心中不愉起来,公子荼又不是只这一日在朝堂听政,为何非得在这赏功的日子去劝谏,这不是给好好的一锅汤加老鼠屎吗?这个杜扃!
    杜扃发话,那些清流派纷纷上前奏言,大有要狂虐吕荼把吕荼这个祸害齐国的小屁孩给一棍打死的势头。
    齐景公越听脸色越黑,吕荼哇的一声大哭,如同霹雳刺破苍穹。齐景公见闻爱子之状手足慌乱,赶忙去安慰,堂下重臣看的是皆低下了头。
    “荼儿,不哭了,爹爹这就替你出气,来人呢,把杜扃这个满嘴喷粪的老匹夫给寡人打出殿外,打出殿外”齐景公目眦尽裂。
    此话一出,朝堂众臣被雷的头晕目眩,杜扃更是气的胡子乱飘,大骂“孺子误国,孺子误国…”
    齐景公闻言更是直拍案几让仲由把杜扃拿下。
    清流派呼啦一声全都跪下为杜扃说情。齐景公不允,陈乞见了也上前为杜扃说好话,鲍牧见陈乞发话了,自己一派们也都上前求情。
    四大势力呼啦一声跪倒了两派,国夏和高张对视一眼,不知按了什么心思也上前为杜扃说情。齐景公看着朝堂上跪倒的五分之三的大臣们气的直哆嗦。杜扃则牛笔哄哄的站立着,不为所动,很有清流士大夫宁死不屈的气节。
    梁丘据看到杜扃的样子,暗道,好你个杜扃,大家为你求情,你反而不吃那一套,嘿嘿,你够狂,看爷怎么搞死你?想到这里梁丘据眼睛一瞪“大胆,杜扃!你竟敢说公子荼是鸡,你这是大逆不道,还有你们这些求情的人是逼宫,是想造反,殿前武士何在还不速速…”
    梁丘据的话仿佛一炮弹,轰的众人差点栽倒在地,这梁丘据真是会上带帽子,本来是一件幼子登堂听政不合礼法的小事应被他扣成造反大逆不道。
    艾孔一见自家头目发话了,带着一帮媚主势力狂咬杜扃,甚至也开始攻击其他派代表人物,说他们某年某日说了君上和公子荼什么坏话,朝堂上顿时乱糟糟的如疯狗相互狂吠起来。
    齐景公看着堂下相互攻讦泾渭分明的朝臣们脸色乌黑的能滴出墨水来。
    “君上,今日是为我齐国封赏立功之士的日子,至于公子荼的事可暂且放下”说话的是孙书。
    众人一看齐国的第一擎天柱孙书发话了,撇了撇嘴各皆退回了自己的班位。不过梁丘据却善不罢休,喝道“君上,臣下要参一人”。
    “何人?”齐景公强忍住暴走的心情,萌萌的,现在的局面越来越不按自己的设的套路走了。本来首先开炮的应该是孔丘,结果闹出个杜扃老匹夫来,现在好嘛,梁丘据也出来跳了。
    “前反晋燕军主帅田穰苴”梁丘据眼睛一瞪,大手指着身边的田穰苴道。梁丘据的话如同燃烧弹落在水塘里,整个家伙沸腾起来。
    田穰苴瞥视了梁丘据一眼,下巴抬的老高,轻轻辱骂一句,奸臣!
    “梁卿,你是不是搞错了,田卿有何罪要你参啊?”齐景公皱眉。
    “臣下要参田穰苴十大罪”
    十大罪?众人傻了,看向意气风发的梁丘据像是看到了怪物,你难道疯了吗?田穰苴可是齐国的大救星,你居然说他有十大罪。
    晏婴看着梁丘据信誓旦旦的模样气的嘴角直哆嗦,这个梁丘据为了报庄贾的仇真是疯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你难道分不清轻重吗?
    “一罪,田穰苴在东海期间曾辱骂君上为昏君,有证人车车亲眼而见亲耳所听”梁丘据既然开炮就顾不得许多了。
    “什么?田卿可有此事?”齐景公的脸色阴暗下来,他本来就对田穰苴不顾自己的命令擅杀庄贾不满,如今梁丘据又说他骂自己为昏君,这真是新仇旧恨加到一块了。
    田穰苴闭目不语。孙书则是胡子乱颤,这哪是是什么庆功会,这分明就是杀人会!难道君上想要狡兔死,走狗烹了?
    “二罪,从东海返回的路上,遇到叛贼田豹,作为齐国的大臣本应见乱臣贼子毫不犹豫的去斩杀,但他却因为田豹大喊他为族叔时而差点放弃对国家的大义,此为对君上的大不忠”
    “田卿可有此事?”齐景公要发飙了。
    田穰苴仍然不说话,可心里面早已经是波涛汹涌起来,他梁丘据怎么会知道此事,要知道当时自己所带的亲兵皆是跟随自己的老兵啊!难道有人…想到这里他身体一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孙书听到梁丘据的话后,知觉得头重脚轻,果然果然那帮军士有梁丘据的耳目!
    “三罪,隐瞒军情而不报,田豹临死前曾打呼陈乞陈大夫的名字,显然田豹叛乱和陈乞大夫有着紧密的联系,而他为了血脉上的私情却知而不报,此为大逆”梁丘据又放出了一个引爆朝堂的消息。
    陈乞一听田豹临死前居然喊出自己的名字,顿时吓的七魂六魄飞走了一半,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道,“君上,君上,梁丘据污蔑我,污蔑我…”
    陈恒见闻也是冷汗直冒,真实的情况他清楚,但现在要是田豹临死前说出了事实的真相,那就玩大了,不,不对,若是田豹真透出了秘密,那梁丘据早就把此信息捅出来了,也不会有后来的田穰苴上位,自己成为乡良人出征,想通这里的道道,他扑腾一声哭道“君上,陈家若是和田豹有染,为何我们不在田豹围城的时候打开城门引田豹入城呢?反而驱散门客,更是后来我陈家为平乱掏钱出力,现在我陈恒出征晋燕立下夺二城的功劳,定是梁大夫眼红,怕父亲因此再次得到君上信任,所以才污蔑的攻讦之词,君上啊,你要为我和父亲做主啊!”
    陈乞一听儿子的话顿时明了,田豹临死前定是没有把秘密透漏出,顿时心里沉稳了一大半,鼻涕泪一把的直喊冤枉。田家的势力鲍牧等人见状也纷纷把梁丘据的所搞的罪状推变成居心打击政敌的不轨。
    梁丘据见自己罗织最要陈乞和田穰苴命的罪名让陈恒这么概念转换变成了他要弄权的目的气的老脸发青,国夏高张二人为首的势力本来还要助梁丘据一把搞死田氏,可被陈恒这么一说,两人相视一眼又收回了想要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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