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樊期期浑身都是血腥气,手脚发软,慢吞吞的从里面移了出来。
    “先不要碰她……”樊期期声音沙哑的道:“熬些醋,去去血腥气和脏东西,衣服也要熏过,才能过去抬她,将她挪到软床上,不可以碰到伤口,身上不要盖东西。”
    樊期期迅速的吩咐了许多,然后才道:“我要找个地方睡一会儿,千万不要叫我。”
    她要累死了,现在只需要好好的睡一觉来补充体力。
    等樊期期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她一睁眼,看到旁边蹲了一个少年,正在那里抓耳挠腮的。
    不是别人,就是五皇子。
    樊期期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你在这里做什么?”
    五皇子吓了一跳:“你你你……你醒了啊?”
    他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就是看你睡在软榻上,好像有些不舒服的样子,寻思着要不要把你搬到床上去……”
    他又觉得樊期期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他随意去动人家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好,所以一直在旁边犹豫到现在。
    “嗯。”樊期期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迅速的从软榻上蹦了下来,然后道:“我先去看看莲妃娘娘。”
    五皇子赶紧跟在她的身后,同她一起去了。
    因为没有樊期期的吩咐,所以没有人敢去碰莲妃,直到她醒过来,莲妃还没有苏醒,樊期期赶紧过来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然后才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去煮点粥,放一点补血补气的药材,等一会莲妃娘娘醒了,也可以喝一点。”
    “是。”莲妃昏迷,侍女六神无主,自然只能听樊期期的,五皇子在旁边小心翼翼的道:“莲妃娘娘一会儿就能醒吗?”
    “按照常理而言,今天下午之前就能醒。”樊期期算了算时间,这个要按人的身体情况来看,莲妃身体一直不怎么样,醒得晚些很正常。
    “哦……”五皇子在旁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樊期期揉了揉自己脸,感觉自己清醒了一些,然后就走了出去。
    莲妃现在这个情况也不用时时看着,等她醒就行了。
    尤氏不好在宫中留宿,已经走了,并且带走了一个打扮成樊期期模样的小宫女,把樊期期留了下来。
    樊期期不住的呢喃:“希望她会去通知一下阿执他们……”
    要不然家里的那群肯定会担心的。
    五皇子一直跟在她身边,瞧着樊期期神色冷峻,过了很久才跟她搭话:“我昨天进来的时候吓死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敢做那种事……”
    樊期期瞟了他一眼,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晃着腿:“这是救人的事,很神圣的好伐?”
    “你是个大夫吗?我瞧见太医院的老头子都不敢做这种事……”五皇子说起来心中还有一些心悸,他真的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女孩子,竟然敢给人开膛破肚。
    “太医院里的那群太医,整天都给一些贵人看病,他们连稍微刺激一点的方子都不敢用,专门用那种温和的养身体的,就怕一不小心会出错,自然更不敢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了。”樊期期托着下巴,笑嘻嘻的道:“而且不佐以足够的药物,给人开膛破肚,十有八九是会死。”
    五皇子点点头,不知道怎么,突然红了脸:“你很厉害。”
    “我也这么觉得。”樊期期一脸赞同的道。
    她实在是太不按套路出牌了,别人被夸了,怎么不都得谦虚一下吗?哪像她,全盘接下。
    五皇子忍不住侧过脸去看她,又想起那天初见她,少女穿着白色的裙子,坐在桃花树下,有粉色的桃瓣儿落在她的发间,点缀着乌黑的发,调皮又可爱。
    她跟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这宫中的女人,有温婉贤淑的,有温柔小意的,有娇艳动人的,也有傲气凌人的。
    更多的是唯唯诺诺的宫女们,在贵人面前头都不敢抬,私底下眼珠子长在头顶上。
    而樊期期呢?她的动作并不雅观,甚至带着一些不羁,可就是那一点不羁,自由而又散漫。
    对于五皇子这种困在红墙当中的人来说,格外的不同,格外的独特。
    他是被困在金笼子里的小鸟,锦衣玉食,可飞不起来,而她是他头顶上路过的一只鹰隼,自由洒脱的令人羡慕。
    “你……你许了人家了吗?”五皇子突然小声的问。
    樊期期愣了一下,她已经比以前敏感了许多,更何况五皇子都如此的直白了,她要是没猜出眼前这个少年是在向她求爱,她就是傻子了。
    樊期期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如此的魅力,既有桃花,接下来该怎么办?答案:一把掐死。
    樊期期极其擅长毁自己的桃花,她撩了撩裙摆,坐姿十分霸气:“你可能不知道,我裤子脱下来叽叽比你大。”
    五皇子一脸懵比。
    然后就被樊期期拍了头顶:“我是个男的,只不过因为外男不能进宫,所以只能打扮成个女人,过来给莲妃娘娘治病。”
    她极其擅长变音,当即就掐着嗓子,让自己略显柔软的声音变成了清朗的少年音:“小伙子,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要跟我搅基。”
    五皇子那颗情窦初开的少年芳心,就这么吧唧碎了一地。
    他当时眼眶都有些红了,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遇到了这么独特的一个女孩子,有点心动,想问问人家有没有对象,然后就受到了如此的打击。
    樊期期好像觉得自己太过残忍了,就委婉的道:“如果我是一个女孩子,咱们两个也没有可能的,你怎么说也是个皇子,陛下不可能让你娶个平头百姓的,我也不可能给人家做妾啥的,你说是不是?在我看来,门当户对还是蛮正确的一个观念。”
    童话是很美的,王子和灰姑娘历经磨难,终于在一起了,那婚后的故事呢?
    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无法融入上层的社会,他无法理解她的许多观念,慢慢的,爱情会被许多许多他们没有看在眼里的东西慢慢消磨。
    最后就算还爱着,在一起生活也会变成一件痛苦的事。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只不过大部分都是这样的。
    更何况这是在古代,以樊期期的身份,五皇子想要娶她是不可能的,最多留在身边做妾。
    有人有资格让樊期期给他做妾?樊期期反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还做梦呢?用不用老娘打醒你。
    更何况樊期期心里有人呀,所以这只能是一场无疾而终的单恋。
    五皇子只觉得自己伤心欲绝,嘤嘤嘤的就走了。
    樊期期美滋滋的喝了一碗粥,坐在窗口看风景,果然在中午的时候,莲妃醒了,她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脸色白的可怕,躺在那里,不断的吸气。
    “醒的比我想象中还早,可以少吃一点东西,不能吃太多了,静养一段时间吧,内服和外敷的药一起用,一个月左右,你就能够下床走路了。”樊期期拍了拍手,然后道:“不要懈怠,这才过了第一关,伤口愈合之前,你都有生命危险。”
    “多谢。”莲妃看着自己肚子上那可怕的伤疤,心中还是有一些后怕的。
    “对了,你要见见你的孩子吗?”樊期期突然道。
    莲妃本就苍白的脸色,突然变得更白了。
    那个孩子……
    “你的子宫,也就是用来孕育孩子的地方伤的很严重,以后可能都没有办法生宝宝了,而且你的身体也承担不起怀孕生子,我建议你如果以后跟皇帝还有夜生活的话,记得喝避孕的药,怀不上也就罢了,一旦怀上就是两条命。”樊期期耿直的都有些残忍了,可是这是她作为大夫的责任。
    “我……我想看一看……”莲妃声音沙哑的道。
    “嗯。”樊期期就端来了一个盘子,里面是那个死去的孩子,还有一个瘤子,离开母体的孩子,已经有些发臭了,莲妃呆呆的看着,良久,突然嚎啕大哭。
    这世间没有一个母亲,面对这样的惨状还能够淡定自然。
    那是她的孩子,无缘于这世上的孩子。
    “我之前给你检查的时候,发现你最开始怀孕的时候被人下过药,就算你的身体后来没有出现病症,孩子也很难生下来。”樊期期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感叹,这后宫实在是太可怕了。
    无数的女人为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手上沾满了其他女人,还有孩子的鲜血。
    在这里,有无数种杀人不见血的手段。
    在这里,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下毒手。
    在这里,可能上一秒还跟你姐妹相称,谈笑风生的人,下一秒就会在你背后偷偷的捅刀子。
    莲妃越来越哽咽,却没有再哭出声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流下。
    过了很久,她才轻声道:“神医的恩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她伸出手想要抚摸自己的孩子,然后就被樊期期拦住了:“别碰,染上病菌我也救不了你。”
    她手掌僵硬,目光却越来越冷,低声呢喃道:“本宫会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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