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用太开心,他们肯定会卷土重来的,下一次再对我们出阴招,就没有这一次这么容易对付了。”樊期期敲着桌子,很冷静的道。
    这一次这么轻易的耍弄了对方,不过是因为她猜出对方会用怎么样的手段,然后提前做好了准备,等到下一次的时候,吃了亏的景和药坊会用什么手段她也不知道,就不会这么好应对了。
    傅笙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并没有因为这一次占了上风,就沾沾自喜:“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多谢七哥。”
    他看樊期期的眼神一变再变,一个有着高超医术的人并不可怕,如果这个人不但拥有高超的医术,而且很年轻,最重要的是,她还特别聪明,那就十分可怕了。
    如果……如果他有个妹妹就好了,傅笙一定会将自己的妹妹嫁给樊期期,把樊期期留住。
    因为樊期期真的是一个极好极好的帮手!
    可惜他并没有一个妹妹,傅笙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其遗憾的状态,直到樊期期拍了他一下:“发什么呆呢?回家了。”
    “我在想,七哥会喜欢怎样的女孩。”傅笙歪着头,很认真的思考:“还在想,怎样的女孩子才能配得上七哥。”
    樊期期愣了一下,然后一脸复杂的道:“我今年才15岁。”
    她这具身体的确只有15岁,而且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看起来比15岁还要更小一些,只不过她就是太成熟了,整个人极富自信,甚至到了一种狂傲的地步,所以跟她接触的时候,往往会忽略她的年纪。
    这一次愣的人变成了傅笙,他眨了眨眼睛,十分淡定的道:“七哥,我娘十七岁的时候,就生我了。”
    樊期期:……
    “不要去想那么多不该想的东西了,再说了,虽然小姐姐很可爱,但是我还是比较喜欢小哥哥。”樊期期收拾了一下自己面前的那些工具,全部装进小箱子里,背在背上:“走了。”
    傻了眼的傅笙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耳垂,他……没有听错吧?
    不过傅笙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只当樊期期是开玩笑,两个人如同来时一样,一前一后,傅笙比樊期期就慢那么半个身子,这样显得更尊重一些。
    另外一边,景和药坊掌柜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疯狂的拍着桌子:“黄二狗!这么简单的事儿你没有做成?钱你可已经收了!”
    黄二狗那脸色难看的很,当然,有多半的原因是因为那瓶有根水,吐的脸色发白。
    “张掌柜,这事儿的确是我小看了对方,您再给我一点时间……”
    景和药坊的掌柜双手撑在桌子上,眼神阴狠:“不需要什么太经得起推敲的借口,别忘了,咱们上边有人,你需要的,就是让他们反击!他们要是不反击,你就把铺子砸了!他们要是敢还手,就让他们直接下大狱!”
    说到这里他冷笑了一声:“傅笙那病秧子,到了牢里,怕是根本就不用动刑,自己就没命了!”
    “是!”黄二狗悄悄地咽了咽唾沫,他虽然是个混不吝的玩意儿,但手上还真没有亲自沾过血,听着掌柜这话,都忍不住有些忌惮。
    第二天樊期期一大早就出门了,她需要的一些东西,傅家药房里没有,她便准备到集市上看看,因而起得早了一些,毕竟昨天才打出去的名号,自然要再接再厉才是。
    傅笙也跟着出来了,他还打着哈欠呢,跟在樊期期身后,一步不落。
    樊期期瞧着都有些心疼:“你跟出来做什么?不如多睡一会儿,一会儿直接去药坊那边找我就是了。”
    傅笙羞涩一笑:“你刚来京都这边,路也不熟,有我带着总归是方便一些,再说了,早起也是有好处的,你不是说,让我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多活动一下嘛。”
    “清晨的空气不错,你是应该多活动一下。”樊期期点了点头,然后道:“那咱们就走吧。”
    两个人就这么往集市去了,樊期期要买的东西不少,还准备找个铁匠铺子,打点工具,比如镊子什么的。
    还是这些比较现代化的工具,她用着更顺手一些,毕竟这些东西的确是方便,用习惯之后更是不想换了。
    她私底下自己用笔画了一套图纸出来,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工具图,光镊子就好几种,尖头的、圆头的、弯头的、扁头的。
    她询问了两三家铁匠铺子,才找到一个最合适的,能够打出她要的这种精细度。
    付了钱,约好过两天过来取成品之后,樊期期就和傅笙一起好好的把集市逛了一遍,这个时候天色尚早,集市当中并没有多少人,樊期期很快就挑拣好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找了一个背篓,往回背。
    傅笙本来还想帮忙来着,樊期期毫不留情的讽刺了他:“就你这个小身板?还是我来吧。”
    傅笙默默的看了一眼樊期期,很想说,咱们两个不过半斤八两。
    但是他怕惹樊期期生气,就没说。
    两个人慢悠悠往回走的时候,正好经过一个高墙大院后门,突然从里面钻出来一个人,直冲他们两个就跑过来了,一边跑还一边扑棱手臂,直接撞在了樊期期身上。
    樊期期那小身板,精瘦精瘦的,怎么经得起一个成年男人这么撞,她被撞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背上的背篓都滚了两圈出去,紧接着男人就被她绊倒了,直接把樊期期压在了地上,吧唧一口亲在了她的鼻梁上面。
    樊期期:……
    她下意识的就要蹬一脚,还没有蹬出去呢,一看眼前这张脸,傻了眼。
    顾北执。
    一模一样。
    她的心肠一瞬间软得一塌糊涂,虽然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并没有感觉到顾北执的灵魂气息,但是光靠这张脸,就足以让她‘网开一面’了。
    傅笙已经做好了樊期期要发飙的准备,然后他就眼睁睁的看着脾气一向很爆的樊期期,用一种算得上是温柔的态度道:“走路怎么横冲直撞的?小心摔到。”
    男人傻乎乎的看着她,突然就像啄木鸟一样,用柔软的唇去啄樊期期的脸颊,樊期期虽然对这张脸就发不出脾气,那也不代表她会随便的被顾北执以外的人非礼。
    她淡定的用手掌摁住了眼前男人的嘴,直接把他的脸推了出去:“还不赶紧站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门里又跑出了两个小厮模样的人,一左一右的架住了那个男人,一边把他拉起来,一边向樊期期道歉:“真不好意思呀,没有受伤吧?”
    樊期期摇摇头,觉得有点不对劲,她从地上将背篓捡了起来,还好滚的不远,里面大部分东西都没有摔坏。
    她背好了背篓才去看那个男人,他正在不断的挣扎,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十分纯粹,就像一张没有任何墨点的白纸。
    他力气很大,两个小厮都差点架不住他,只能不住的念叨:“少爷,您不要乱动了,小心摔着。”
    可男人依旧在不停的挣扎,而且从嘴里发出了仿佛小鸟一样清脆的叫声。
    对,就是小鸟的叫声。
    两个小厮赶紧又像樊期期道了一次歉:“您也看到了,我们家少爷……咳咳,这一次的事情,我们替少爷向您道歉,现在我们要带少爷回去喝药了,您如果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的话,我们可以给……”
    他话还没说完呢,樊期期摇了摇头,直接打断了:“没有事。”
    然后就带着傅笙离开了。
    虽然她对这个男人的事情很好奇,但是无亲无故就追究这么隐秘的事情,对于人家来说也算是家丑,总是有点过分的。
    但是她离开老远之后还在想,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精神疾病还是心理疾病?
    她研究过一段时间精神疾病,精神病人的病症总是各式各样的,像是把自己当做一只鸟这种,是很常见的精神病。
    有人还觉得自己是个长椅,是棵树,是个小蘑菇什么的。
    不过在古代,精神疾病应该无法治疗吧?
    真可怜。
    傅笙大概是看出了樊期期很好奇,就压低了声音道:“是赫连家的小少爷,听说这里不是很好。”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颅,然后道:“小的时候据说还是神童呢,最近几年不知道怎么了,时而正常时而不正常,正常的时候和常人无异,不正常的时候……就像刚才那个样子,认为自己是一只鹦鹉,可惜了……”
    傅笙眼底都是怜悯:“如果他没有出现这样的病症,说不定今科状元就是他的。”
    “最近几年才出现的情况?”樊期期很是好奇的道。
    傅笙点点头,然后道:“而且寻遍了大江南北各种名医,都没有用,听说他们家有一位皇妃,还特地请了御医过来,可是依旧没有用……”
    樊期期倒是没有觉得诧异,毕竟在古代,很多在现代可以治疗的疾病,在这个时候都是绝症。
    更何况是涉及大脑区域的精神病了。
    那人以前居然是个颇有名气的才子,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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