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的船舱里,一个中年人正守在门外,苦口婆心地劝解着自己的女儿:“梦如,一切都是爹爹的不对,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撒气不是?出来吃点东西嘛,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的,你的身子一直都弱,这要是出了点儿什么岔子,老祖宗会伤心死的。”
    房间里面有个糯糯的好听女声响起:“爹爹,你这是在咒我奶奶早死吗?”
    中年人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苦笑道:“乖女儿,爹爹说不过你,不过咱爷俩不比嘴皮子,爹爹就问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只要爹爹能做到的,爹爹一定答应,这下可以了吧?”
    中年人话音刚落,舱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子身穿鹅黄色长裙,俏生生站在门口,灵动的大眼睛似乎闪烁着笑意,轻吐樱唇,说道:“真的?无论我提什么样的要求,爹爹你都会答应吗?”
    中年人被自己女儿的倾国倾城的容貌闪了一下,晃了晃脑袋,才醒过神儿来,自嘲地笑了笑,心想我这当爹的看从小看到大,都能被女儿的美貌所迷惑,那支公子就更别说了,年纪轻轻正是火气旺盛的时候,他能忘得掉梦如才怪呢。
    薛梦如蹙了蹙眉头,不满地道:“爹爹,再走神儿,人家便要关门了。”
    中年人尴尬地揉了揉鼻子,小声说道:“乖女儿,爹没听清楚,你刚才说的什么?”
    薛梦如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转过身去,“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中年人吃了女儿的闭门羹,却也不生气,只是尴尬地一笑,又揉了揉鼻子,耐心地站在门口等着。
    过了一会儿,房门又“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儿,一个丫鬟打扮眉清目秀的少女探头看了看门外,见老爷正老老实实地守在门口,忍不住掩口轻笑一声,又朝屋里打探地看了一眼,才摄手摄脚地出得门来。
    中年人急切地小声问道:“小娟,梦如怎么样了?”
    丫鬟小娟低声笑道:“小姐好好的,没事。”
    中年人有点儿不信的样子,奇道:“真的没事?我看她很生气的样子,早上都没有吃饭饿着肚子呢,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了?”
    丫鬟小娟拼命忍着笑,低声说道:“老爷,小姐真的没事。”
    中年人怀疑地看着丫鬟,这才恍然拍着额头道:“原来这丫头在虚张声势,好趁机吓唬我同意她的要求。好家伙,搞的像真的似的,倒弄的我紧张的不行,我儿真是聪明伶俐。”
    这便是为人父母的了,深爱自己的孩子,哪怕被骗了,也觉得自己的孩子真聪明。
    丫鬟小娟看了看屋里,低声说道:“老爷,我不能呆太久,小姐随时会叫我的,老爷您有什么吩咐,快点说。”
    中年人沉吟了一下,说道:“你多多给支公子美言几句……”
    话音未落,丫鬟小娟便苦笑摇头道:“老爷,您也知道小姐有多聪明伶俐,奴婢说不上三句话,小姐便知道奴婢要说什么、在想什么。上次您吩咐奴婢的事情,奴婢就说了两句话,小姐就开始怀疑奴婢了,这样下去,只怕奴婢是要露馅儿了,小姐一发怒,会把奴婢赶走的。”
    中年人微微一笑,拉着丫鬟小娟的手,轻轻地在手里把玩着,柔声说道:“露馅儿便露馅儿,赶走了便赶走了,有甚么大不了的?嘿,正好,爷养你做外室,还不成吗?”
    丫鬟小娟的脸上红彤彤的,结结巴巴地道:“老爷快松手,小姐聪明机***婢这样子进去,会被小姐看出端倪的。”
    中年人有些不舍地松开手,又在丫鬟小娟的翘臀上捏了两把,才松开了手,看着青春少女活力十足的身影消失在屋里,就有些唏嘘地自言自语:“老爷我才四十出头,正值壮年,没想到家中一个河东狮吼的夫人,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儿,唉,人都以为我薛明朗享不尽的艳福,实际上我苦不堪言啊。”
    中年人薛明朗正自怜自伤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喧哗,便走到外面查看,原来是一帮雇来的船工在跟对面小船上的一个白皙少女开玩笑,听言语,似乎那白皙少女也是跑船的船工,但船工又怎么会有这么白的?好像所有的船工都像锅底一样黑啊。
    薛明朗心里嘀咕着,他懒得理会这些言语粗鄙下流的船工,倒是对面小船上的那个白皙少女让他眼前一亮。单论姿容,那少女虽然只是中人之姿,但是那白皙的肌肤似乎吹弹可破一般,都说一白遮三丑,在这少女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这一白,凭空将这女人的姿容提升了一个档次啊。
    可惜薛明朗么没能意淫多久,就见对面小船后面操舟的那位,突然凭空飞起……薛明朗顿时如同被人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似的,完全彻底冷静下来。
    修士啊!
    同一时间,船舱里面的薛梦如也躲在窗边的白纱后面,看着外面的情况,不过她注意的是站在船头的那个容貌俊秀的翩翩公子哥,沉稳、伟岸、气度不凡,手里虽然没有握着风骚的的折扇,但是江面上微风吹来,隐约能发现素淡的儒衫下强健的身体,这和她以前见过的那些弱质书生完全不同。
    薛梦如不禁有些面热,正寻思着要叫人去警告一下那些雇来的船工,不得胡言乱语骚扰小姑娘,顺便……嗯,顺便把那位公子请到船上来,喝杯茶,聊个天。一看见徐渐,薛梦如就有种直觉,这个书生不简单,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可是,就这样把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带到船上来,爹爹怕是不会同意的。薛梦如心里很清楚,薛明朗虽然一直都很宠爱她,甚至都有些怕她,但是要让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进她的闺房里……就算薛明朗再宠爱她,也是绝对不行的。
    而且大船上这么多人,薛梦如也不得不考虑一下物议的问题,这对她的名节有很大的损害,对家族的声望也是如此,老祖宗虽然宠爱她,但如果她损害了家族的名望,恐怕也只能忍痛出手惩戒她。
    冲动的代价太大了,不能冲动啊……薛梦如轻叹一声,放弃了心中的这个想法。
    就在这时,包括薛明朗和薛梦如在内,所有人都看到了龙一飘上了半空中。一时间,所有人的心头都浮现出两个大字——修士!
    完蛋了。
    如果得罪的是普通人,那么不管是到官府控诉,还是找乡老做见证摆酒约谈,或者大家拉出来打一场定胜负,甚至你灭了人家的门或人家灭了你的门,再不济你认怂了,负荆请罪,总归有个解决的办法。但是得罪修士的后果太可怕了,你根本毫无胜算,被灭门是必然的结果,而且不管你找官府还是乡老,都不管用,这些人都管不到修士。
    这种结果,就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了,所以那些刚才还笑呵呵说着荤笑话的船工,此刻全都一脸的惨白,一个个全都两股战战,面无人色。
    龙一左手一扬,那道玉娘记忆深刻的红色亮光便倏地闪过两船之间十多丈的距离,轻巧地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飞回龙一的手心儿里,整个过程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人们的眼中只留下了一道绚丽的残影,一切便都结束了,噗通噗通的落水声此起彼伏,那是被飞剑斩成数段儿的船工尸体,在相继落入水中。
    大船的甲板上传来刺耳的尖叫声,包括薛明朗在内的幸存者,全都趴在地上吐个不停,脑子里满满都是殷红的血在飙,惨只碎肉在乱飞,惨烈的境况堪比修罗地狱。
    薛梦如因为是躲在船舱里,因为角度的关系,没有看到自家甲板上的惨状,不过血红色的剑光留下的残影她看见了,尖叫声和呕吐声她听到了,再加上以前听过的类似故事,所以薛梦如完全能够想象,甲板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后薛梦如也扶着窗框开始干呕。
    小船儿上,玉娘原本就白皙的俏脸,此刻更加的惨白,任她再狠、再悍,也不过才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两个死尸她可以熟视无睹,但大船的船舷子上挂着一大片白花花冒着血的残值断臂碎肉烂骨,她就没法淡定了,眼睛连看都不敢看过去一眼,扶着桅杆,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当场吐出来。
    徐渐则真是幼年时见多了这样的场景,又已经是融合期的修为了,所以略有不适很快就过去了。
    见玉娘扶着桅杆瑟瑟发抖的样子,徐渐伸手过去扶了一把,暗自输入一点灵力,玉娘顿觉一股清凉之气从头顶渗透到脚底板儿,刚才那种想吐的腻歪感觉一下子无影无踪了,清爽的好像成了仙似的。
    玉娘感激地看了徐渐一眼,见徐渐正在朝自己温和地微笑,少女的那颗缺少关爱的枯萎芳心,就像得到了春雨滋润一般,重新活了过来。
    “龙一,我们过去,换大船坐坐。”徐渐笑道。
    其实徐渐吩咐龙一做事,根本都不用开口说话的,直接一个神识打过去,龙一酒会按照事先灌输的简单命令,不折不扣的执行。不过为了掩盖一下,徐渐还是会开口吩咐龙一干这干那。
    玉娘一听徐渐这样说,顿时就是一个激灵,心想公子该不会要把大船上的人都杀光了吧?不过也好,这艘大船值好多钱呢,嘻嘻,这下发财了。
    一时间,玉娘的两个大眼睛都闪闪发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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