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时候,筑基谷当中的大战便爆发了。先是差不多势均力敌的两伙人对掐起来,最后所有弟子都被卷入其中,每个人为了自己的安全都吓了狠手,濒死的惨嚎声此起彼伏,筑基谷变成一片尸山血海。
    徐渐躲在高处,一边就着果酒吃着肉脯,一边向下张望着,对这些互相厮杀的弟子没有丝毫的同情。反正,他们也都是被作为炉鼎来培养的,也许现在死掉,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坏事。
    筑基谷曾是仙河剑派最重要的地方之一,现在竟然连一个维持秩序的教练都没有。现在这些弟子厮杀许久了,竟然也没有一个人来查看……可想而知,若不是现在仙河剑派已经完全失控,那便是对筑基谷中的这些弟子都放弃了,打算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徐渐一直在盯着黄晓茹,当他发现下面能站着的人越来越少,本来还想去放一把火的,但是想想这样搞可能会惹来不必要的大麻烦,便放弃了,打算就趁乱把黄晓茹带走就算完。反正这里已经这么乱了,死人无数,便是少了一两个人,也不会有人觉察的吧?
    黄晓茹和两个相熟的男弟子躲在一个房间的角落里,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手里各自握着武器,满身的疲惫和血污,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外面的战斗逐渐停止下来,这次死的人太多了,剩下的弟子们很有默契地各自躲进房间里休息疗伤,外面只剩下一丝还剩下一口气没死透的弟子在发出惨呼,却根本没有人搭理。
    徐渐从地上捡起一把弩箭,稍微摆弄了一下,弄明白是怎么发射的,便悄悄接近了黄晓茹他们三人躲藏的房间。
    徐渐不懂得怎么用弩箭瞄着,只能凭着感觉。靠近窗口以后,徐渐一松弓弦,竟然将三支劲弩一下子全都发射出去了。
    屋里那个同样手持弩箭、也最为警惕的弟子,只勉强躲过了两支,最后一支他实在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贯穿胸口,生生钉死在木墙上。而他手中的那只弩箭,第一支还在躲避当中射在窗口,距离徐渐的鼻尖儿只有一拳距离,惊的徐渐一脑门子的汗。第二支弩箭则因他的中箭而失了准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第三支弩箭则根本就没机会射出来。
    此刻徐渐反而庆幸了,幸好自己一口气将三支弩箭都发射出去了,不然这会儿死的很可能是他了。
    屋里剩下两个人明明已经疲惫不堪了,听到动静后马上弹跳起来,那名男弟子挺着一丈长的长矛直刺过来,灌注了灵力的长矛简直无坚不摧,轻松刺穿了木墙。徐渐轻松躲过,然后一伸手,同样灌注灵力的双手轻松掰断了长矛。那个弟子的灵力不敌徐渐,被震的连退三步,“哇”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时徐渐转过窗口,手里的半截矛尖如标枪一般甩出,正中那个男弟子的胸口。
    那个持矛的弟子本来就在厮杀当中精疲力竭了,然后又被徐渐震的咳血,此刻便是反应的过来,身体也是不听使唤了。只听“噗”地一声响,那个男弟子无力地瘫软在地,逐渐没了呼吸。
    血腥的刺杀短促而激烈,只是两个呼吸的时间,便已经分出了胜负。
    胜者活,败者死。
    黄晓茹早就累的不行了,拎着一把尺半长的短剑,摆出一副戒备的姿势狂喘着,结果还没等她定过神儿来,战斗就已经结束了,一面倒的战斗结果令她胆寒,一屁股坐到地上动不了了。
    当看到徐渐站在窗口时,黄晓茹顿时松了一口气,心神一松,直接便仰八叉躺到地上去了。
    徐渐从窗口跳进屋里,奇道:“喂,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黄晓茹朝徐渐粲然一笑,微喘着将掉在地上的短剑踢给徐渐,笑道:“要杀你便杀吧,反正我也欠你的。”
    黄晓茹心里明白的很,徐渐虽然恨她,但同时也是喜欢她的,不然也不会爬到树上偷看她两年之久。只要她不再作出激怒徐渐的什么举动,徐渐身边就是她最安全的港湾。
    徐渐苦笑,这女人还真是精明依旧啊,这句话听着像是服软,但仔细一想,却是在提醒徐渐:喂,我还欠你的呢,你要痛快杀了我,可就没的还喽……好吧,徐渐都承认,自己有点儿迂了,因为他见到黄晓茹的随便一个动作、随便一句话,便会不由自主地思考,这女人是不是又在算计我?
    一念及此,徐渐暗自痛下决心,一定要将黄晓茹“炼制”成自己想要的那种炉鼎,这样既可以永远地拥有她,又不用担心她会阴自己……而且她也不是全无自己思想的像木头一样的傀儡人。
    想想,徐渐自己也觉得挺悲哀的,喜欢一个人,想要和一个人在一起,竟然这么的难。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怎么做,那就不能瞻前顾后,徐渐只是稍微软弱了一下,便狠下心来。
    黄晓茹一直在注意观察着徐渐的神色,见到他眼神里闪烁的光芒,顿时心中暗惊。不过她很聪明地没有声张,只是暗暗地记在心中。
    徐渐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走到黄晓茹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道:“能不能告诉我,这段儿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晓茹苦笑一下:“马晨光失心疯了,李顺吉被调走了,好多人死了,我们这些被挑剩下的人被遗忘在筑基谷当中,每个人都惶惶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说实话,如果早知道修仙是这种下场,还不如当初狠狠心和你一起私奔了呢。”
    徐渐摸了摸下巴,这女人,这时候了也不枉撩拨他一下。
    “其实,我也知道的不多,有一天傍晚的时候,我和同屋的李师姐修炼回来,喝了茶以后便昏迷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荒郊野岭的一个树杈上。”黄晓茹苦笑着说道:“回来以后我才知道,是马晨光马师兄突然失心疯了,他给我和李师姐的茶水里下了药,并且当场奸 - 杀了李师姐,扛着我跑出来好远。而且在这之前,他还杀了杨教练,又从武器库里偷了连环弩,一路杀害了几个师兄弟。”
    徐渐听的目瞪口呆,马晨光都待在筑基谷好多年了,印象中是个很沉得住气的一个人呐。而且这家伙很会找乐子,十八mo这样的小曲儿比陈铁娃唱的还要溜呢,他怎么会突然失心疯?
    “然后呢?”徐渐奇道:“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失心疯吗?他跑掉了?”
    黄晓茹摇了摇头,说道:“有李顺吉李教练亲自出马,马晨光怎么可能逃得脱?就在那天晚上,李教练就发动了所有的弟子和教练,大开武器库全体上山搜人,最后在骆驼山北坡将马师兄当场射杀了。”
    骆驼山?
    徐渐心中一动,隐约中好像捕捉到了什么线索似的。
    “对这种丧心病狂的家伙,就应该早点干掉,免得他害人。”黄晓茹有些愤愤地道,和她关系很要好的李师姐就死在她旁边,还是那种屈辱的死法,而她也只差一步,是以一提到马晨光,黄晓茹就忍不住想要抓狂。
    “不过,李教练也因为擅开武器库、私自带弟子们上山、管理不善等等的罪名,被戒律院的人带走了。”黄晓茹惋惜地幽幽一叹,说道:“徐渐,是你师傅亲自带人来把李教练抓走的,然后这里的教练、伙夫、实力较强的弟子,全都被抽走了,理由是同雪山剑派的试剑大会快要开始了,本门亟需人手。”
    徐渐心中又是一动。
    方寒江和李顺吉可都是仙河兄弟会的,两人根本就是一伙儿的,方寒江怎么可能将李顺吉抓走惩罚?八成是这次的事儿太大,所以想给他换个地方吧。
    不过,这样也不用把所有的教练都抽走吧?就算要了准备同雪山剑派的试剑大会,也不用连大厨师也给抽走吧?这也太离谱了,这下整个筑基谷都失控了,变得像是西岸的仙河小镇似的,乌七八糟的……徐渐都忍不住有些怀疑,仙河兄弟会是不是都是变态啊?好好的一个仙河小镇被搞成那个样子,现在筑基谷又是这个样子。如果说仙河小镇还可以解释为为了藏匿一些人员或者东西,那么现在的筑基谷呢?徐渐觉得这根本就是无法解释的通的事情。
    这仙河兄弟会的行事方式,怎么就这么邪行呢?
    徐渐想不明白地咂咂嘴,他读书有限,基本上都来源于爬到树上偷看黄晓茹的时候,顺便偷听黄老夫子的讲课,不过这个词用的很得他心意。
    没错儿,就是邪行,叫人怎么都看不明白。不过想想仙河剑派将整个筑基谷的弟子都当做备选的炉鼎来培养的“魄力”,徐渐不得不怀疑,这修仙界到底邪行成什么样子了?都疯了吗?真把自己当成是老天爷了?要以万物为刍狗么?
    “这才没消停几天,现在你又来了……”黄晓茹话说了半截,就没在直说徐渐就是刚才偷粮食的那个人,这话两人都明白,就不用说的那么直白了。
    “不过这样也好,杀光那些人,这座筑基谷就是我们俩的了,草场里的那些蒲团可以随便坐了,想怎么修炼便怎么修炼,想修炼多久便修炼多久。”黄晓茹妩媚地笑了笑,白生生的纤纤素手轻轻地放在自己鼓胀的胸前。
    这女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吖……不过,这不就是当炉鼎最好的人选吗?小爷一点点负疚感都不会有,徐渐笑了笑,正想脱掉衣服和黄晓茹做一件他早就想做的事情,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人喊话的声音——所有的弟子都到草场这边来,马上,违者以叛逆论处,当场处死。
    黄晓茹一骨碌爬起来,凑到窗口小心地看了一眼,低下头来小声说道:“这个人是戒律院的,那天你师傅来带走李教练时,他就在旁边站着,应该是你师傅的助手。”
    徐渐心里有数了,如果是方寒江的助手,那就基本可以确定,这个人也是仙河兄弟会的兄弟了,唯一的区别只是不知道他戴的是白扳指还是黑扳指而已。不过不管怎么样,被他看见自己也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方寒江迟早都会知道。
    徐渐伸手拉住黄晓茹的白生生的纤纤素手,果断地低声道:“跟我走,我们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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