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那我们两个好像是一首诗啊。”
    “是。”当然是,都是他摆的盘子,自然是放一首诗。
    最美是遇见,最美是思念……
    见君朝暮,思君始终。
    不管是哪一句,都是极符合江慕向往的。
    -
    这样甜蜜的,没羞没臊的日子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在某个枫叶落后的清晨,江慕从床上起来,却猛地感觉自己的心口一痛,他吸了一口气,这股疼痛没有下去,喉咙里反而弥散出了一股血味。
    ……
    他僵直了很久,才慢慢的压下了心口的疼痛。
    按理来说,江慕现在应该爬起来,坐着自己的小轮椅去隔壁骚扰言笑了,但是——
    他不敢动。
    久违的感觉袭上心头,他才想起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最近真是开心的过了头了。
    理智慢慢回笼,身体慢慢的变得有些凉。
    江慕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那边停了一会儿才通。
    “喂。”
    “是江少将吗?”退役之后,上头给江慕补了一个少将的荣称。
    “是我。”江慕攥着手机,“我这次打电话过来,是想问问你们……找到了合适的吗?”
    那边又安静了一会儿。
    纸张翻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男声道,“刚刚我翻了一下最近的捐赠记录,虽然我们这边已经把您的列为了权限最高选取,但是……”
    “没有适配的。”
    江慕原本就抿着的唇,唇线拉的更下了。
    死一般的寂静萦绕在通讯两边,最后打破沉默的是那边的人,“江少将,您最近好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我院做体检了,您……”
    “我有事,没时间。”江慕的声音看似平稳,可是已经带了一丝颤,“如果,这几个月还没消息的话,我手术的成功率会掉到几层?”
    “这个……”
    “我们无法准确确定,但是可以预见的是,三个月之内能找到的话,还在三成左右,之后的话……”
    他没说话,但是江慕基本能猜到。
    拖拖拖,拖到后面,就……没了啊。
    “我知道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态度去面对这件事情,“我最近也不会去体检了,你们找到了合适的心脏,再直接联系我吧。”
    “好的。”
    “江少将您放心,吉人自有天相。”
    “……”
    电话挂断,江慕的手摊开,手机落在了床上。
    倘若真的吉人自有天相,那他的队友怎么会死的那样凄惨,他坏事没做一件,从不仗势欺人,手下过去的人也那么多……怎么就少了条腿,怎么就烂了颗心。
    以前他不怕的。
    以前,只觉得生命走到终结就是一个休止符号,活着死了都一样。
    但是现在——
    他才刚刚和一个人在一起,才刚刚对生命和生活燃起热情,才刚刚感受到人生里必须走过的爱情。
    怎么能就这么没了?
    可是不想是不想,事实是事实。
    他该怎么……向她开这个口,告诉她,他这条命其实正被绳子挂在悬崖上,风随便吹吹抖抖,他都岌岌可危?
    不敢说。
    不想说。
    不说。
    自私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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