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顿最终欺骗了我们,等我们在旅馆醒来的第二天早上,我本来可以分到一些金银首饰古董的,可是却找不到他了。
    我们去问旅馆的服务员,他递给我们一个包裹。我们打开,发现里面有一些钱和一封感谢我们的信。好在富顿还有些良心,没有把我们完全抛弃在这个古老而神秘的城市里。
    两个萨满见上了当,气得脸色苍白,一个劲的咀咒。
    富顿给我们留下来的那些钱刚好够我们回去买车票的。
    我坐在回去的列车上,思考着人性道德的缺失。
    从我们和富顿的合作关系上来看,我们给他帮了忙,他得了很多的金银珠宝首饰古董,还出了口恶气。我们什么也没有得到,除了来回观赏风景和在墓穴里受到惊吓之外。
    不过他托我给那个赛伯温瞎子的和田玉还留在我这里。也许他离开的时候有些忙,把这事忘记了。
    富顿本来已经富得流油,可还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把应该分给我们的那点金银财宝通通的拿走了,只留给我们一些气愤和伤感以及带来的一些对人的不信任。
    从我们与古墓主人这个方面来说,她也没有招惹我们,我们为何要去盗取她的钱财,扰乱她的清静,还烧毁她的肉身。这是我们对死者的不尊敬。是一种赤裸裸的无情掠夺和残杀。
    我感觉那个墓穴不是什么尹喜的墓穴,因为尹喜是个男人,而那棺材里却是个女尸。富顿一定说了谎,不知道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至于墓穴里那个女主人,我估计她应该是信道的,不然她为何要修造“塔珠”,而“塔珠”是一个得道高僧在死之后才会用到的。
    富顿给我说的他的那个养父就是那个算命瞎子,想来应该是真的。雷鸣曾经给我说过。
    我盘算着我要不要把那块价值连城的和田玉交给他。
    这件事情回去我要和雷鸣说说,让他看看他的朋友富顿是个多么望恩负义的人,多么贪得无厌的人。
    等到我再次遇到富顿,我一定要好好羞辱他一番,让他痛哭流涕,当面承认错误,向我赔礼道歉,把应该属于我的那份钱财给我。
    人不能没有钱,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却是绝对不行的。
    火车经过天津的时候,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了渤海。天上白云朵朵,海面宽阔平静,在日光下闪着温柔的光芒。成群的水鸟在海水里游戏,白色海鸥在海面上形成一个扇形在空中盘旋飞舞,不时有大型的天鹅飞起落下,偶尔有渔船闪过。场面十分壮观。唐代贯休在《送人之渤海》写到:
    国之东北角,有国每朝天。
    海力浸不尽,夷风常宛然。
    山藏罗刹宅,水杂巨鳌涎。
    好去吴乡子,归来莫隔年。
    我们很快就要回到盼望多日的呼兰林场了,虽然只是短短几天。余冰寒不知道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她是不是会想我。那些大学生在那里干的如何,会不会遇到什么困难。吕董彬会不会欺负他们。
    尽管林场里发生了很多的不愉快的事情,但是我还是热爱呼兰林场的。因为那里留下了我很多甜蜜的记忆,而且这些记忆永远也不会消散,即使风吹雨打电击雷鸣也不会破碎。
    经过几天的颠簸,我们终于回到了哈尔滨,这个古老而又深沉的黑土地。
    我和两个萨满在此分了手。
    哈尔滨毕竟是个大城市,街头一片热闹的景象,川流不息的人群,忙忙碌碌的红卫兵,身穿着花色衣服四处拉客的皮条客,低头卖力踩蹬三轮车的车夫。
    我身上几乎身无分文,只好去了松花江区木材加工厂。在那里蹭天顿饭,等着和去呼兰林场拉木材的车一起回去。
    这里领导说还要等几天,我没事的时候便在大街上闲逛。
    此时我想起来那个送给我《金刚经》的那个老头。
    我来到那条小巷子里,转过一道弯,来到他的家门口。
    他家大门紧闭。
    我上前怀着期待而尊敬的心情敲了敲大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我想他也许不在家吧。
    正在这个时候,他的西邻居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老太太,大约八九十岁的样子,看上去精神矍铄,身子健康。
    老太太还没有等我说话,便对我说是找老刘头的吧。
    我这个时候才知道他姓刘。我急忙点点头。
    这个老太太说他去江苏了,他家的姑娘把他接走了。
    我心里有些惆怅和失落,不过我又高兴起来。起码我知道他姓刘而且还没有死。
    我谢过这个老太太,然后在大街上闲逛了会,回到木材加工厂。
    有一个年轻的妇女领着一个小女孩走到我跟前,她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我看她脸面有些熟,可是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个妇女看了看我,惊喜的问我是不是山东来的。
    我说是的。
    她笑着说你还记得吗,我们来的时候是坐的同一列火车,那个时候她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她坐在我的旁边。
    我记起来了,辍学来东北的时候我的旁边确实是坐着一个怀抱小孩的妇女,那个小孩子睡梦中还尿湿了我的裤子。
    我感到很高兴,她也是山东人,我们是老乡。
    她说她男人在这个木材加工厂里上班,如今当了班长。
    到了第五天,我和两个四川籍司机师傅离开了工厂,向着呼兰林场驶去。
    车子驶出市区,大约过了半个钟头,车子忽然剧烈的颠簸起来,开车的那个瘦瘦的矮个子司机说车子的轮胎好像漏气了,他扶住方向盘,慢慢地刹车,最后我们在一处宽阔的小河边停下来。
    我们下了车,我看见车子的前轮胎瘪了。矮个子司机一边骂着倒霉一边去拿修车的工具。两个司机老师忙活了大半天,这才把车子轮胎换上。
    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有些尿意,便到水边撒尿。这个时候忽然从水里窜出来一条美人鱼,张开大嘴向我扑来,嘴里还长满了尖刺。这个美人鱼大约有半米多长,长着人一样的脸面,没有手臂,有一条很大的尾巴。
    水里居然有这种凶猛的美人鱼,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急忙提着裤子转身向后跑,我感觉到我的屁股被它咬上了,一阵疼痛感传来,我大叫起来。
    两个司机老师听到我的喊叫声,转身也是目瞪口呆。那个矮个子司机看上去反应要快些,他急忙跑过来用手里的修车套筒砸向我屁股上那条美人鱼。那个高个子司机也大叫着跑过来。
    美人鱼落在地上,跳了几跳又跳到水里去了。
    我惊魂未定的伸手摸着又疼又痒的屁股,哭笑不得。
    高个子司机师傅说这是一条千年难遇的美人鱼,它的鱼油据说能制成灯油,万年不灭。
    两个司机老师站在河边等待美人鱼再次出现,想着捉住它,一定能卖上个好价钱。
    我站在他们后面车子旁边着急的看着水面。我希望这条美人鱼赶紧走吧,回到大海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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