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很爱静初,从8年前到8年后的今天,我一直爱着她。可是你知道吗?再相爱的人也有矛盾。8年来,因为她的心脏,我从来不敢发火,对她不满也不敢轻易流露,一旦吵架,她发病,不管谁错,所有人都会指责我。此外,随时还得担心她会发病突然入院,她外出也要牵挂着,怕她突然晕倒在路上。渐渐,我的性格也变得十分压抑,我本是粗枝大叶的男人,如今也学会细致体贴。你知道我多么渴望可以与女友吵架,可以生气时扔下她不管,由她来哄我。我多么渴望不提心吊胆牵挂人,不用怕女友会随时离开这个世界。我渴望与健康的女人恋爱、结婚,渴望有自己的小孩。静初是不能做母亲的。去年,我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与我争执,吵完架我可以负气而走的女孩,我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我并不想瞒着静初,可是她的心脏,让我不得不隐瞒,我不想她发病,我还是爱她的。本来前段时间,我做好准备,要把事情真相告诉静初,告诉她,我要离开她了,但我依然愿意照顾她。可是,她突然感冒病重。我知道她这次可能真挺不过来了,我不能在这种时候把残忍的真相告诉她。我说服女友,让我陪伴她度过生命最后的时光,我想让她一直认为自己是被我深深爱着的,不带任何遗憾和怨恨地离开。”
    骆子俊一口气说完,眼圈又红了。
    看,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而且还能博得同情。如果不是认识张静初,我也会同情他。
    想到病床上,苍白的张静初,我的心变得很硬。
    难怪人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原来爱情也怕病来磨。
    说穿了,8年前他便知道张静初的身体状况,当时他想必也是信誓旦旦,承诺照顾她一生,重话也不说她一句,绝不惹她生气,对她不离不弃。不过是8年,他厌倦了这种生活方式,他不爱她了,他发现他做不到当初承诺的,并且发现比她更好的女孩,更省心。于是他移情别恋,将所有罪过都推到她的病上。
    看,多么狡诈!
    其实一切都只是借口,最私底下的原因,不过是他不爱她了。
    但是8年了,毕竟也有感情,虽然不是爱,但他还是不愿在最后关头放弃她。
    又或许,他想反正也瞒了这么久,再拖一拖,连真相也不用告诉她了,省去很多麻烦。不过是戏再作久一点,反正他也习惯扮演痴情角色。
    我冷冷地想。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知道自己对不起静初,但请你为我保密。我不想刺激静初!”骆子俊看着我,眼睛里是祈求。
    我撇过脸不去看他:“我不管这种闲事!”
    他松一口气,见我不作声,只得悻悻离去。
    我想,那个马尾巴,不知道她抢了一个生命垂危女人的男友,会否有负疚感?会否良心不安呢?
    也许有吧,不然怎能眼睁睁看着男友脚踏两只船,把大半时间耗在另一个女人的床前?
    说到底,最自私的人,便是骆子俊。
    不管他怎样说他是为了静初好,我也鄙视他。
    和余绍明吃晚饭时,我也打不起精神,一点胃口都没有。
    草草吃过饭,我便与他分开。
    打电话给志谦,他说约了朋友聊天。
    我愣一愣,不想回家。
    想到很久没有约忻怡和玺彤,便打电话给他们。
    忻怡声音无精打采:“好冷,不想出门,在家看书呢!”
    唉,自从暗恋失败后,忻怡整个人都萎靡了,瘦了好大一圈,冬天穿着厚厚的棉衣,还是掩饰不住的单薄。
    倒是玺彤挺爽快,一口答应。
    我便到玺彤家去,外面太冷,还是开足了暖气的家里,最适合久待。
    一进门,我便脱掉手套去冰她的脖子。
    玺彤一边躲闪,一边倒了一杯热橙汁给我。
    “怎么不出去?你的范舟没约你?”捧着橙汁,我笑着缩进她的沙发里。
    玺彤瘪瘪嘴巴:“别提了,提他就扫兴!”
    刚说了没几句,玺彤的手机就响起来。她拿过电话看了看,也不挂断,扔到一边。
    可是电话断了,又继续响,一直响了10多分钟,简直锲而不舍,吵得我们根本没法说话。
    玺彤干脆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扔到一边。
    “范舟?”我看着玺彤。
    “除了他,还有谁这么丧心病狂地找我?”玺彤叹口气。
    话还没说完,家中座机又开始疯狂地响起来,静静的房间里,那铃声显得分外刺耳。
    玺彤万分无奈,只得把座机也调成了静音。
    座机、手机上开始轮流闪烁着红灯,无声地鸣叫。
    “他又惹你啦?又吵架不理他啦?”我把头凑到玺彤面孔下看她。
    她长长吁一口气:“唉,说来话长,反正我不准备和他耗了,寂寞至死也不找他!”
    “怎么得罪你啦?”我好奇地问,“反正长夜漫漫,玺彤姑娘你也无心睡眠,不如细细说给我听?”
    玺彤笑着推我一掌,细细道与我听。
    “本来我们都好好的,我想他可能是对我动了真感情,现在肯付出感情的男人越来越稀有,我便觉得委屈一点,和他相处一段时间,彼此留个美好回忆也不错。”玺彤半闭着眼睛,风情万种,可惜,只我一个女人欣赏。
    “范舟体态颀长匀称,真正年轻有活力。虽然他不能许我一个未来,但是,人生苦短,刹那芳华,趁年轻让肉身欢愉又有什么不对呢?何况他表现得那般深情,我便动摇了。”玺彤呻吟着说。
    我眨着眼睛笑:这理论分明为着游说自己放纵。
    “那日,我们在房间里疯狂做爱,抵死缠绵,真正销魂!”这种隐私,由她口中说来,竟变得坦坦荡荡,丝毫不觉猥琐,“很多男人和女人做爱,只求满足自己,范舟是个中高手,他知道先让女人满足!”
    我忍不住笑她:“还在回味?”
    玺彤面目鄙意地说:“不,此刻回想起来,只觉得恶心。”
    “啊?不会吧,他不是令得你身心愉悦?”我诧异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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