玺彤冷笑:“是范舟打的。他找借口下楼倒垃圾,然后偷偷打给我。”
    我愕然。
    “他老婆也不起疑心,半夜下楼倒垃圾,亏他想得出来。”玺彤语气越发尖刻。
    “他也真是煞费苦心啊。”我实在有些忍不住笑。
    男人,真的是,就算你把他拴腰上,他要对旁的女人眨眼睛,你也拿他没奈何。
    下楼倒垃圾这一招都用上了,他老婆要是在成都多待两天,指不定他还会使出什么花招呢。
    我突然觉得范舟可怜又可悲。
    也为那个说不定以为老公突然变勤快了的老婆感到悲哀。
    回家,志谦已经熟睡。
    他现在完全不等我回家了。
    但是看着他熟睡沉静的面容,我觉得非常安心,至少志谦不会借口倒垃圾给别的女人打电话。
    尽管他从来不倒垃圾。
    这一晚我睡得倒很塌实。
    为着要去看忻怡,早上特意提前两个钟头起床。
    我特地把闹钟声音调得很小,但是还是将志谦吵醒。
    “怎么这么早起来?”志谦声音里睡意蒙胧,含含糊糊很可爱。
    “忻怡暗恋失败,然后病了,我去看她。”虽然说来话长,但是有个作家说,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不是三句话可以交代清楚的。
    我是天才,我只用了一句。
    “哦。”志谦翻个身,又睡着了。
    每次看到他熟睡的样子,那样放松无防备,我就觉得异常安心,觉得要是能一辈子这样看着他睡觉的样子,就是幸福了。
    赶到忻怡家,玺彤居然已经早到了。
    忻怡脸色比昨日好很多,可见睡眠对一个女人有多重要。
    但是她的精神状态还是很糟糕,神情郁郁寡欢。
    人长得古典,还是有好处,生起病来让人觉得楚楚可怜,不像我,一生病,只能用灰头土脸来形容。
    玺彤请半日假,在这里照顾忻怡。
    我把给忻怡带的药交给玺彤,让她按照剂量给忻怡服下。
    顺便,我多添了一点安神的中成药给忻怡。
    其实,心病还需心药医,虽然我是心内科医生,但忻怡这心病可是我治不好的。
    可惜,另一个可以医治她的医生,又被一个俗艳的女人迷了心智。
    匆匆赶到医院。
    我套上白大褂,立即和昨夜的值班医生做好交接工作。
    不知什么原因,心里特别挂念那个叫张静初的女孩,也许是她的病情特别严重吧,让我有点担心。
    走到她的病床前,骆子俊正握着她的手在温柔地说话。
    张静初脸上挂着一个飘忽的、沉静的微笑。
    我走过去,她扬起脸对我笑,那笑容像雪后的初晴,干净明亮。
    她的脸色还是那么白,白得看得清淡青色的经络。
    “谢谢你,梁医生。”张静初的声音也很温柔。
    我笑着给她做检查,说一些让她放心的安慰话,尽管她的病情并不乐观。
    小张唧唧喳喳在旁边,绘声绘色地告诉她她男友昨天着急的样子。
    她温柔地笑,不时心疼地握紧男友的手:“傻瓜,男人还哭鼻子啊,下次别这样了。我一定没事的。”
    她整个人都十分淡定,似乎心力衰竭的不是她。
    静初这个名字真适合她,整个人安静极了,连笑容都是淡淡的、静静的。
    张静初的父母都是老师,很冷静,很识大体,有知识分子特有的理智和文气。
    他们一直坐在一旁,沉默地看我为女儿做检查。
    然后我开了几张检查单子,骆子俊陪着张静初去做一系列的检查。
    等女儿和男友离开。
    老两口才走到我跟前。
    “梁医生,我女儿的病,我们很清楚,她生下来的时候医生已经说活不长了。本来她小时候可以做手术,但那个时候条件有限,我们教书的,也没那么多钱。原本想养一天是一天,没想到居然长到25岁了。好几次,我们都以为她挺不过来了,但是她都很坚强……”张母声音有点哽咽,尽管她极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有条理。
    张父在旁边握住妻子的手,看着我:“她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她的情况的确很严重,心力衰竭虽然暂时控制住了,但是如果引发其他并发症,或者衰竭加重,她就有生命危险了。
    我只得安慰他们:“具体情况还要等检查报告出来才知道,对她有点信心好吗?”
    老两口没有像其他病人家属一样纠缠我们,只是不停跟我说谢谢。
    只是他们眼睛里的哀愁和担忧,让我心里十分难受。
    我想到我的父母,想到我搬出来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照顾过他们,反倒一直让他们为我操心,忍不住打了电话回家。
    母亲正在浇花,赶过来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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