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琬心一颤,撕羊肉的手停在半空中,这是被表白了吗?
    南霁庸紧握酒壶,手指骨泛白,他在赌,堵对面的人也是同样的心意。
    篝火燃烧的越来越旺,噼里啪啦直作响,将两人的脸映照得通红。
    祁琬撕下那一小片娇嫩的羊肉,手指有些发虚,艰涩道:“可我不是女子……”
    “若你是女子,你愿意嫁与我么?”南霁庸紧紧追问,狭长眼眸清亮无比,嘴唇轻咬,既紧张又充满忐忑。
    祁琬本能退缩,但对上那坦荡热烈的眼神,祁琬又不敢往后退去,她怕伤了这份热烈,可她的内心又是糟乱无比的。
    愿意吗?是有些愿意的。
    现在要回答吗?现在不能。回答了,身份就会被识破的更快。
    在南霁庸热切期待的眼神下,祁琬缓缓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知道。”
    “这是……”
    南霁庸双手紧攥,有一瞬时的反应迟钝,他想过各种答复,唯独没有想到还有‘不知道’这三个字。
    “就是我不知道若我为女子,对你该是怎样一种情意。”祁琬实话实说,清亮亮的眼眸里无情无欲,不卑不亢。
    “也好,不知道也好。”南霁庸暗地松一口气,这个答案总好过拒绝,证明他以后还有机会。
    南霁庸失落中带着一丝欣喜,这一切都没有逃过祁琬的眼睛,她想着这种尴尬氛围必须破解,便一手撕下一大块羊肉,另一首手搭上南霁庸肩头,豪放道:“后日就要率军出征了,你我还要并肩作战,问这些小儿女情意作甚,还不如你我兄弟二人今夜痛痛快快喝一场,岂不畅快?”
    南霁庸盯着搭在自己肩头那只柔软的小手,喉头滚动两下,再转过头去面对祁琬时,瞬转爽朗恣意,“琬弟此话有理,去了那西北之地恐没有这样的机会相聚了。”
    南霁庸将酒袋扔到祁琬怀里,自己抓着另一只酒袋碰上去,眸光依旧热烈,“今日你我不醉不归。”
    “哎哎,不醉不归这种事你们怎么能单独做,加小爷一个。”山槐跳过篝火,探身往前,酒袋碰了上去。
    夜巡归来的田威一脚踹开山槐,提着两只酒袋碰了上来,“老子算一个,不喝酒枉为好男儿!不醉不归!”
    南霁庸转身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尽情放松,将领已发话,兵士们欣喜不已,举着酒碗大声喝彩,出征前的压力烦闷瞬间消失,笑声连天里满是酒碗相撞的声音。
    祁琬喝得小脸通红,她抬起手肘碰了碰山槐,笑得意味深长,问道:“听说你最近总是在打听云雪郡主的消息,是不是有所牵挂了?”
    山槐灌下一口酒,张嘴否决道:“此去可是为了上阵杀敌博取功名,性命悬在刀尖上,小爷怎会有牵挂?”
    “那我要说我有云雪郡主的消息,你可想听?”祁琬挑了挑眉,打趣中带着揶揄。
    山槐不甚在意道:“你既然有,那就说来听听。”
    祁琬一手攥着酒袋,眉眼弯弯,笑得可爱,“不,我不说,你刚才都说,都说你不会有,有牵挂了,那我便不说了。”
    南霁庸皱了皱眉,听这说话舌头大的样子,就知道祁琬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再一袋酒下去,怕是要倒下发酒疯了。
    山槐扭头,“你这不地道了,是你自己刚才想说的,现在又不说了。”
    祁琬傻愣愣的摇了摇头,嘟囔道:“我不说。”
    “不如做个交易如何?你告诉我云雪郡主的消息,我告诉你少怀都在你酒醉昏迷后做了什么。”山槐像是一头野狼盯着祁琬,声音压到了嗓子底。
    祁琬瞪起圆圆的眼睛,反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事情?”
    “知道啊!”
    “那不行,那我也不能告诉你云雪的消息,因为我也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都昏迷了,你能知道什么?”
    “就,就是有,感觉。”祁琬转着眼珠逡巡两圈才在自己身侧发现南霁庸,她想也没想就一把搂上去,扭头对着山槐示范道,“看,就这样,一下抱上来,就有感觉。”
    一圈人愣住了,田威嘴里的酒水流了出来,山槐张口一副不干我事的模样。
    被两只胳膊圈住的南霁庸叹息一声,刚才说要不醉不归的那个决定有点失误了。
    他只是想等祁琬喝醉了,最后试探一次,最后套两句话,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扫了过来,这个拥抱的姿势,这个语气可是不一般了,绝对有问题。
    南霁庸哑声解释道:“监军大人酒品稍微有些不好,醉酒之后有些异于常人的癖好……”
    话音未落,祁琬的手已经顺着南霁庸的脖颈游到了脸颊,小手一捏,傻笑着赞叹道:“真嫩!”
    这是酒品稍微有些不好吗?众人身上渗出一层鸡皮疙瘩,看向南霁庸的眼神不禁充满同情,中郎将大人也真是不容易,还要被监军大人这样玷.污。
    山槐非常嫌弃的闭上了眼睛,只有田威咬牙摔掉酒碗,一副天不怕的气势走了过去,探手就想把黏在南霁庸身上的祁琬抓起来扔出去。
    南霁庸眼疾手快,反手一抡将还在摸脸的祁琬扛在肩头,义正言辞道:“大哥放心,监军大人若是再乱来,我第一个把他扔出虎豹营!”
    言罢,南霁庸扛着祁琬就往营帐走去,在众人的视线里,他们的中郎将大人还重重地摔下了帘布,想来被监军大人咸猪手,他也很是生气!
    祁琬醉眼迷离,全然不知自己已经陷入军营舆论风暴。
    “我还没跟山槐说完呢!怎么就到榻上了?”祁琬呆滞一瞬,半挺着身子就要坐起,南霁庸倾身上前覆了上来,“你今夜出不去了。”
    “为什么?”
    “因为你一出去,就会被人扔出虎豹营去喂狼。”
    祁琬下意识往后一缩,“放肆!”
    “放肆?”南霁庸眼眸一缩,嘴里再次重复这两个字,这岂会是一个太子詹事能说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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