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槐没有想到自己剿匪归来还有人探望,来人还是云雪郡主,他一反常态,没有欢喜的笑,也没有放荡地四处乱炫耀,只是平平淡淡地应了声。
    祁琬歪了歪头,“这么重要的时刻你竟然没有反应?”
    “该有什么反应?”
    “那可是云雪郡主啊!平王的妹妹,多少皇城公子哥儿心仪的对象,她可从来没向谁表达过亲切关怀,你还是第一个。”
    “那不巧,我接收过很多人的亲切关怀。”
    祁琬掰着山槐的肩头,“这不像你啊?你怎么转性了?”
    山槐第一次板起脸,一本正经道:“日常的玩闹不过心不过脑,随心自在,我既投身军营,本就为了上阵杀敌博取功名,性命悬在刀尖上,不能有七情六欲,有了□□便有了死穴,郡主示好,我若沦陷,便有了任人拿捏的死穴,所以何必呢?”
    祁琬惊诧,她从没想到山槐竟是活得如此通透的一个人,心生敬佩之余又断然道:“郡主只是来探望你,以你万花丛中过的经验,你必然会把持的住,不会沦陷。”
    山槐张了张嘴,最终突出四个字,“我会沦陷。”
    祁琬瞪圆了眼睛,心说多好啊!你只要拿下盛云雪,那她就不会来纠缠南霁庸了!
    “不对啊,你作为太子詹事,监军大人,怎么会热衷于撮合别人这种事情呢?”山槐对祁琬的不依不挠提出了质疑。
    祁琬避开那探究的眼神,不自然道:“我这是为了你着想,也为了你的少怀兄着想。”
    “为我着想什么?”南霁庸站在祁琬身后,吓了她个猝不及防。
    祁琬捂着小心脏,呼气道:“你现在都是中郎将了,怎么能偷偷听墙角呢?”
    “没有偷偷,我可是光明正大的听。”南霁庸双手背在身后,低头瞧着祁琬尴尬的笑容,继续问道,“说罢,怎么为我着想了。”
    祁琬咬了咬唇角,大脑飞速运转,她感觉南霁庸的气场愈发强大,时不时逼迫的她想要臣服,她可是大楚最尊贵的公主啊!
    南霁庸也不着急,就这么盯着她,祁琬无法,最终喃喃道:“小弟猜测云雪郡主心仪南兄,南兄说了并不会置房产娶妻,一心只为立业,为了南兄心无旁骛的发展,我觉得可以撮合一下山槐校尉与云雪郡主,毕竟二人同生共死过。”
    南霁庸挑眉笑道,“你是在替我终结桃花?”
    “你为了少怀心无旁骛的发展,怎么就不为了我想想,就这么把我往火坑里推?”山槐按着床沿坐起,若不是腿受伤,他能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
    “云雪郡主怎么就是火坑了?”祁琬气呼呼瞪了两人一眼,哼声道,“榆木疙瘩!冥顽不灵!你们俩兄弟就活在战场上,一辈子打光棍罢!”
    祁琬摔了帐帘出去时,山槐与南霁庸面面相觑,最终山槐咽了口唾沫,弱弱道:“监军大人这是生气了?怎么跟个姑娘一样说生气就生气了?”
    南霁庸若有所思拍了拍山槐的肩头,语重心长道:“我待你也不薄,这个火坑你就跳罢。”
    此刻坐在辇车里的盛云雪打了两个喷嚏,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个花季少女就成了那两个男人眼里的火坑,盛璆正靠着背倚闭目养神,抬手将毛毯盖在了盛云雪腿上,嘱咐道:“皇城不比北疆,可别着了风寒。”
    盛云雪点了点头,“哥,你这么兴师动众就为了那个小詹事吗?”
    盛璆一听小詹事,睁开眼来,眸子清亮无比,“记住你今日的任务,我倒要看看这位詹事有何反应。”
    盛云雪皱了皱眉,犹疑道:“那万一他答应怎么办?”
    “若是这样,那兄长便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盛璆左手挑起帷幔,望着不远处的虎豹营,眼神莫名。
    盛璆一行浩浩荡荡到达虎豹营时,田安老将军带领田威、南霁庸等人盛情迎接,祁琬站在田安老将军一侧,见到平王下辇车的一刹那,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不是说云雪郡主自己来吗?谁能告诉她这个男人怎么也来了?
    更可气的是,祁琬感觉到平王随着田安往里走时,还特意走在她的身旁,侧头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祁琬心里只觉毛骨悚然,这个男人谋反的策划里难道也包含田安老将军?
    直至在帅营落座,酒肉端上,祁琬也一直心不在焉的胡思乱想,盛璆对南极庸等人的剿匪行为进行了赞赏,盛云雪也慰问了山槐几句,山槐本不欲搭理,奈何月余未见,他还有些想念这可爱的声音,便非常违心的对盛云雪表达着感谢。
    山槐虽说只想心无牵挂,但他还是想听一听云雪郡主对自己的中意,结果等来等去再也没等到盛云雪与他搭话,因为她已经转到祁琬边上去了。
    祁琬正在脑海里对平王的谋反做着剖析,孰料她的静默被一甜甜的喊声打破了。
    “常詹事?是不舒服吗?”
    祁琬回过神,对着不知何时坐在他身侧的盛云雪愣了愣神,许久才站起身作揖回道,“没有不舒服,不知郡主有何指教?”
    “什么指教啊,刚才喊你也没反应,本郡主在敬你酒啊。”盛云雪笑得可爱,手里端着一小盅酒,正等着祁琬的回应。
    祁琬倒了杯酒,迫使自己笑着迎了上去,盛云雪娇滴滴道:“这第一杯是为了感谢常詹事将本郡主从鹭行山救出,常詹事当真英勇无比。”
    “郡主言重了。”祁琬干笑两声,将杯中酒仰头一饮而尽。
    山槐望着盛云雪轻哼了声,小爷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倒是来敬酒啊?
    盛云雪眼里现在只有祁琬,这是她兄长嘱托的,所以她再次给祁琬斟满酒,祁琬惊愣,忙假装自己承受不起,就要离席拜首,就听上首的盛璆道:“本王这个妹妹从鹭行山回来后,直言自己被常詹事的英勇打动,近日一直缠着本王要来致谢,小姑娘家心思浅,本王也想来瞧瞧这英勇的常詹事。”
    “不知常詹事可有家室?”盛璆盯着立在案桌旁的祁琬,上下打量。
    祁琬拜首,恭谨回道:“尚无家室。”
    “那把舍妹许配与常詹事如何?”
    平平淡淡一句话,如平地惊雷将虎豹营炸开了锅。
    祁琬手一哆嗦,酒杯摔在了地上,在场所有人齐刷刷望向她,尤其是山槐与南极庸,两个人仿佛都在默默质问,说好的云雪郡主心仪老子呢?
    “郡主或许记错了,当时舍命救郡主的是山槐还有南极庸将军,下官只不过是辅助,承受不起如此厚重的恩情。”
    祁琬咬了咬后槽牙,敢情这俩兄妹来都是另有所图,打着探望山槐的旗号,图的就是她祁琬!这种时候她必须要把两位兄弟祭出去。
    南极庸侧了侧头,没想到关键时刻自己充当了挡箭牌,盛璆也不恼,只是问道:“这是何等的姻缘,常詹事知道拒绝了是什么后果吗?”
    “知道,但下官绝无亵渎之意。”
    盛璆站起身缓缓走下台阶,他也不开口,只是站在祁琬身侧静静打量着她,祁琬再也沉不气,后退一步拜首问道:“不知平王一直盯着下官作甚?”
    “也没什么,只是看看。”
    声音无起伏,但是那眼神却像是带了钩子,一下一下勾着祁琬的衣服,最终盛璆大笑道:“这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挡得住这份诱惑,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不是男人。”盛璆盯着祁琬的脸,下着定论。
    祁琬气急,“谬论!天下男人千千万,清风朗月不为世俗□□所困的多了去了,凭什么就断定下官不是男人?”
    “既是男人,那便应了这门亲事。”盛璆步步紧逼,他的眼神从未离开过祁琬的脸,上一世相处了那么些年,他清楚的记得祁琬的所有微表情,他相信自己能辨的清楚。
    “皇城之内,比不得北疆,平王难道想大庭广众之下强硬逼迫吗?”祁琬也不惧怕,冷冷回应着。
    此刻盛璆有些拿捏不定了,因为他印象中的祁琬从不会如此冰冷。
    “王爷,男某亦不想娶妻成家,难道男某也不是男人了吗?”南极庸站起身打破了僵局,“需要末将脱衣服证实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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