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有什么想法?”祁琬故作自然地问道。
    面前的少年略有迟疑,恐将想法说出口是一种亵渎,良久才摇了摇头道:“不能宣之于口。”
    祁琬非常忐忑地等着他的想法,没想到就等来了‘不能宣之于口’,可她好奇心作祟,忍不住想要继续打探,还未开口继续问,军医手持药箱打帘而入,弯身恭谨道:“田将军吩咐在下给南校尉把脉。”
    “他现在有些发热,你给瞧瞧。”祁琬非常自觉地往后退开去,将位置让给了军医。
    把脉过后,军医又看了看南霁庸当时在火中受伤的小腿,现在受过鞭刑的后背,祁琬知道男女有别,想别过眼去不瞧,可担忧加好奇又促使着她探头看了过去,只见那白皙宽阔的后背夹杂着一道道血痕,虽已结痂,但触目惊心,宛若虬龙盘附。
    随着视线上移,祁琬倒抽了一口凉气,肩头的箭伤疤痕更是让她心疼,腕口大小尚未愈合,这是南霁庸在鹭行山救她时所受的伤,这个少年是拿命在救她,时隔多日此时想来,依然惊心动魄。
    军医摇了摇头,面容略显忧愁,祁琬知道南霁庸这具身体已经伤痕累累,急切问道:“到底如何?”
    “南校尉需要好好调养身体了,旧伤未愈再添新伤,又加公务繁忙,持续高热会损害心神,他这些伤随便放在一个普通人身上都是要调养半年的,南校尉强忍负伤只会加重身体负担,在下调几副去高热安神调养的方子,还请南校尉按时喝药,以身体为重。”军医回身望了望那一身的伤,又是摇了摇头。
    祁琬跟在他身后郑重道:“放心,我会监督他喝药的。”
    南霁庸穿好衣服站起身,笑道:“琬弟,我身经百战不惧这点伤,军医也是夸大了说,这点伤哪个军士能放在眼里。”
    “你不放在眼里,我放在眼里。”祁琬瞪了眼南霁庸,看着药方对军医道,“麻烦你去抓药罢,我会派人煎药监督他喝的。”
    南霁庸愣了愣神,因为祁琬的这一瞪眼,那种奇异的心动感觉再次袭上心头,他只觉这个瞪眼带着娇嗔,莫名地想上前去摸摸她的小脑袋。
    祁琬送走军医,回头嘱咐道:“别愣神了,你先去榻上躺好。”
    “我不想睡觉。”
    “那你想干什么?”
    南霁庸大踏步上前,出其不意地摸了摸祁琬毛绒绒的小脑袋,换成祁琬愣神了,她困惑道:“我头上有东西吗?”
    “没有。”南霁庸淡淡道,手心痒痒的感觉让他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今日可真是鬼使神差了。”
    祁琬点了点头,“你确实有些异常,看我的眼神时好时不好,有时感觉像是要吃了我,也不知我做错了什么。”
    南霁庸低头轻笑出声,“你没有错,要错,错的也是我。”
    祁琬也不听他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言语,只抓着他的胳膊往榻上拖去,“军医让你好好调养身体,天大的事也有将军顶着,你就早些休息罢。”
    “明日就是万寿节,我怎能睡得着,好多事情还未处理完。”南霁庸被强按在榻上时,又忍不住站起身,低头对祁琬道,“你让我带的那个人我已经让她到营里帮厨去了,你今夜就要带她走吗。”
    “不,明日你会带着人去宫门前迎接使者大臣,到时候让她假扮成士兵混进队伍里。”
    南霁庸不解,“还需要做什么吗?”
    祁琬摇了摇头,“不需要了,明日宫中晚宴,公主会亲自处理这件事。”
    南霁庸望着漆黑的夜空道:“那你今夜随我在这军帐中休息罢,你一人行夜路赶回宫里,我也不放心。”
    祁琬望着那唯一的床榻,心虚的摇了摇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不能行夜路,我今夜要赶回慈恩寺,就不留在你营里了。”
    南霁庸见祁琬态度坚决,便也不再留她,招呼了两名军士上前,对祁琬嘱托道:“行夜路总归是危险的,让他二人保护你,把你送回慈恩寺后他们再返回。”
    祁琬点了点头,“我刚才让军医去回禀田将军了,他会派人煎药给你送来,今晚记得把药喝了,我下次来要追查的。”
    南霁庸笑着摆了摆手,“我不是找了个弟弟,倒像是找了个妹妹。”
    第二日,万寿节如期来临,大楚每年一度的盛事,圣上的寿辰可是忙坏了三司六部,上至接待外来使者,下至瓜菜果蔬的细枝末节,半点差池都容不得出现。
    各大长街熙熙攘攘塞满了人,天龙营与虎豹营分列宫门两侧,守在宫门前迎接各方归来的大臣王爷,最主要的是迎接从慈恩寺归来的安楚公主,以及柔然王子,大家都清楚柔然王子必是奔着安楚公主来的,权势滔天的平王亦是奔着安楚公主而来,大楚上下无数人盯着一场好戏上演,他们想要知道最尊贵的公主最后将要去往何方。
    南霁庸嘱托好了混迹在队伍中的那个人后,便开始巡逻布防,随着人群骚动他们迎来了第一位热点人物柔然王子,辇车之上的男人隐在薄纱之下,大楚的姑娘们争相望去,却只看到了身姿挺拔的背影。
    山槐嘴里叼着竹签,啧声道:“全大楚最帅的男子就站在她们面前,她们竟然不知道珍惜,还要去看个外来的。”
    南霁庸回头,“最帅的男子在哪里?”
    “在这里啊。”山槐指了指自己,“不就是本公子嘛。”
    田威瞪了眼,插话道:“拉倒吧,论资貌,南老弟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你在他面前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山槐不悦,“你这就有点带着个人色彩的嫉妒了啊,本公子也算是姿容绝色,怎么能算是班门弄斧。”
    山槐边说边对着几步远的一位姑娘眨了眨眼,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那姑娘脸一红,羞涩扭头往后奔去,山槐得意一笑,“看到没,这就是老子的魅力。”
    “龌龊。”田威吐出两个字不再说话。
    随着惊呼声临近,柔然王子的辇车已转过长街到了宫门前的甬道,三人同时回过头去,就见两侧的姑娘们或低头或抬头往辇车上瞧去,微风轻拂,轻纱飘动,万众瞩目的柔然王子露出些许轮廓,只见少年薄唇微抿,面冠如玉,高贵傲然,带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轻纱飘落,姑娘们一个个惊呼天颜,田威与山槐同时嗤了声,“还不如南霁庸。”
    南霁庸无语,也不理他们,挎着大刀带人上前维护秩序,他本就身姿挺拔,白皙俊美,此刻往人群中一站,盔甲下的他带着刚柔并济的美,一时吸引了部分姑娘的目光,有些羞红着脸偷偷打听他的名字身份。
    山槐听到窃窃私语的打听,非常乐意的上前解答道:“这可是虎豹营的南霁庸校尉,日后的大将军……”
    “别胡说。”南霁庸提溜着山槐的脖子提出了人群。
    田威摇着头道:“就这姿容还想配我大楚的公主?有些不自量力了。”
    “什么意思?”南霁庸眼眸微暗,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田威不解,“你怎么这么激动?你不知道吗?柔然王子是来求娶安楚公主的。”
    他并不知晓,从未有人与他说过,一句话无异于惊雷炸开了他的心房,激情高涨的心情忽然沉闷了下去,南霁庸只觉他那卑微的想法或许要深埋心底一辈子了。
    柔然王子刚进宫,长街尽头就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南霁庸还沉浸在自己的烦恼里,就听头顶传来质问的声音,“听说你抓的人供出是本将指使烧毁兵车的?”
    南霁庸抬头,只见南鹤阳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两队天龙营的兵士,南鹤阳一脸不屑,仿似能低头跟南霁庸说话就是一种恩赐。
    “招出的幕后指使确实是你,待万寿节过后,我会将文书报与兵部。”南霁庸平静说着,不卑不亢。
    南鹤阳忽然仰头大笑,进而俯首望向南霁庸,“你是傻子吗?你觉得你的文书报与兵部有用吗?”
    “有没有用与我无关,我只是在尽责而已。”南霁庸不欲再搭理他,转身回到自己的阵营。
    南鹤阳一长鞭横在了他身前,“把单庭那满嘴胡说的王八羔子给本将送来,不然别怪本将不客气。”
    “那是我们抓的嫌犯,凭什么要给你送去?”山槐听不下去了,长剑横在一侧道,“今日布防本该是你天龙营,你此刻才到,又有何颜面来要求我们?”
    “呦!你那黑脸小相好不在了?今日带了这土包子来了?”
    土包子不是别人,正是肩扛长剑的山槐,他自以为风流倜傥俊公子,没想到在南鹤阳眼里他竟是个土包子,山槐当场就愤怒了,长剑一挥,“你个肥头大耳的猪,你才是土包子。”
    南鹤阳眼一眯,厉声道:“你骂谁?”
    “老子骂的是猪。”山槐翻了个白眼,呸了声。
    南鹤阳一招手,“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浑小子拿下。”
    南霁庸与田威刚抽刀护在前,就听身后通传声一声叠过一声,“安楚公主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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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霁庸:又多了位情敌
    平王: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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