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霁庸与田威站在一片毁损的兵车前,听山槐持续激情亢奋地骂着,南霁庸无奈一笑,“行了,骂了一夜,你这嗓子受得了我们耳朵可受不了了。”
    山槐回过头,恨恨道:“这是有人在害我们啊,上面要是追查下来你我可都是要受军刑的。”
    “当务之急,先着人排查昨夜是否有可疑之人进入校场。”南霁庸提议道。
    田威点了点头,“光在这里干着急没用,先着人去查下。”
    山槐盯着远处装虎的铁笼子,忽然一个念头闪过,“我觉得这事或许与南鹤阳有关。”
    南霁庸抿了抿唇,沉默不语,田威不解,“怎么说?”
    “你想啊,他昨日在我虎豹营受了辱,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必会搞小动作来陷害虎豹营与南校尉,这把火肯定与他脱不了干系。”山槐斩钉截铁的说着。
    南霁庸摇了摇头,沉声道:“虽不可否认,但空口无凭,我们还是要去寻找证据。”
    田威抬手拍了拍南霁庸,安慰道:“放心,这虎豹营还是我爹说了算,到时我去求情,必不会让你受军刑。”
    山槐一听,两眼亮光,“那我呢。”
    “你?”田威扫了眼,“你这身板,挨两鞭子也没事。”
    “……”
    田威封锁了兵车被烧毁的消息,开始从上到下一一彻查可疑之人,南霁庸带人清理被毁的兵车。正午时分,田老将军退朝回到营里,将各部各组的将领召进大营,其中包括田威与南霁庸。
    众将领还不明所以,田老将军已开口,“这次万寿节会有柔然王子亲临,还有西戎与南蛮的使者,再加上北疆平王在此,皇城布防的重任交给了我们虎豹营。”
    众将领不解,“皇城布防向来不是天龙营的任务吗?何时竟轮到了我虎豹营?”
    田威不以为然道:“想必这皇城布防任务不讨好,去保护那些使者与柔然王子多好,它天龙营向来不会亏待自己。”
    “休要多话。”田安老将军横了一眼田威,‘言多必失’这四个字在他儿子眼里就是个屁。
    田威被一横眼,当即老实了下去。南霁庸虽从未参与过皇城布防,但他知道兵车必是重中之重,在各将领领完任务出去后,南霁庸依旧立在原地没有走,田威拽了他一把,“失魂了吗?”
    “没有,我在想如何向田老将军请罪。”
    南霁庸说完,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田安身前,田威连拦都没来得及拦,一只大手心悬在空中,他只想一把捞起南霁庸扔出去,这事要让他家老头子知道,连他也完了。
    田安被南霁庸这一跪吓了一跳,“何事?”
    “昨夜走水,数百辆兵车被烧毁,是末将失察,末将受罚事小,只怕影响了虎豹营皇城布防。”南霁庸丝毫不避讳,原原本本的将事件说了个清楚。
    田安眉头皱成了一座山川,田威一把拉起南霁庸,不甘心道:“这一看就是有人要陷害南老弟,陷害我虎豹营,父亲放心,我早已封锁消息,必要把那可疑之人揪出来。”
    “万寿节连着皇城布防,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敢封锁消息?”田老将军气得胡子翘了起来,“是等着让人家瓮中捉鳖吗?平时让你多读的那些兵书都被脑子过滤了吗?”
    南霁庸第一次见田老将军爆发,那中气十足的声音直震得他大脑一片空白,田威傻了眼,“什么瓮中捉鳖?”
    “是我们失策了,如果有人想陷害我们,那他会再给我们加一条瞒报的罪名,况且在如此关口,瞒报必是大罪。”南霁庸分析完,再次跪拜下去,“谢田老将军提醒,这事与田威无关,是末将失职,末将这就去兵部领罚。”
    “罢了。”田安扶起南霁庸,“且先随我去禀报太子殿下罢,看他能否保你。”
    田威听田安如此平心静气地说话,当即皱眉,“爹,我怎么感觉南霁庸像是
    你的亲儿子,我像是战场上捡回来的敌人。”
    “闭嘴。”
    东宫之内,祁瑾的寝殿之中,祁琬正躺在榻上吃着葡萄,悠哉悠哉地看着闲书,祁瑾正坐在书案前批奏折,万寿节期间太子监国,祁瑾又是个勤奋好进的,为了不让皇后一派拿住把柄,日日披奏折到后半夜。
    祁琬作为太子詹事,自是日日随侍左右,外人看来,这太子詹事也是累掉半条命的差事,殊不知祁琬混在祁瑾的寝殿里每日吃香喝辣,不曾累到半分。
    寝殿之中屏退了所有人,祁琬看书累了便呼呼睡了过去,祁瑾扔过去一条毛布便不再管她,祁瑾正批到忘我间,殿外传来内侍通传的声音,“禀太子殿下,田老将军有要事相商。”
    祁瑾搁下笔应了声,耳听着脚步声传来,祁瑾将屏风后的祁琬摇了起来,“快来研磨。”
    祁琬一把抹去嘴角的哈喇子,睡眼惺忪地爬了起来,二人刚回到书案旁,内侍已经领着田安等人进了寝殿。
    祁琬困得迷迷糊糊,一边研磨一边忍不住瞌睡,南霁庸第一次到东宫,第一次进太子寝殿,本不想四处张望,可是听说他的琬弟就在这里,所以从一进宫就忍不住四处查看,可这一路走来愣是没见着祁琬,没想到一进太子寝殿就见到了那张小黑脸,南霁庸那古井无波的眼眸现出一丝喜悦。
    田威顺着南霁庸的目光瞧去,便瞧见了他最不想见的小黑脸,当即嗤了声,心底不悦,同为兄弟,也不知自己差在了哪里,竟然比不上一只瘦弱的小黑脸。
    祁琬小鸡啄米般点着头,浑然没有察觉那两道灼灼目光,祁瑾却非常敏感地注意到了,便站起身挡在了祁琬身前,朗声问道:“不知田老将军到访有何要事?”
    田安上前将兵车被烧毁一事详细讲了一遍,南霁庸与田威立在下首,感受着祁瑾的目光不时扫射过来,万寿节期间,兵车被毁确实不是一个好兆头。
    “南霁庸你可知晓,你刚上任虎贲校尉,只此一事便会毁了你的前程,如此也甘愿受罚吗?”祁瑾淡淡问道。
    一听南霁庸三个字,他身后的祁琬一个愣神清醒了过来,南大哥?南大哥在哪里?
    “兵车被毁是末将失职,末将甘愿受罚,若是被陷害,末将也绝不会放过操纵之人。”南霁庸答得干脆,兵车被毁总要有人出来担责,他作为掌轻车的校尉首当其冲。
    “那好,南霁庸受五十鞭刑,贬为南疆兵士。”祁瑾缓缓说着,面容严肃,声音冷淡,在场所有人都惊了,除了南霁庸一如既往的平静。
    田老将军以为南霁庸是特殊的,是受太子照拂的,所以他才第一时间来找太子殿下,田威没想到这个太子这么狠,丝毫情面不给。
    祁琬更是惊得拿着砚台往祁瑾身后戳去,你是疯了吗?本公主好不容易扶持他成为虎贲校尉,你竟要将他打回底层?
    那砚台戳的脊梁骨生疼,祁瑾知道自己这一句话试探出了她皇姐的心意,当即微微一笑:“关于兵车被毁,不知常詹事有何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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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威:老子到底差在哪里!
    祁琬:差在哪里自己还不清楚吗?
    南霁庸:因为你是个男人
    田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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