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霜迟正在往锅里丢洗干净的青菜,在水和油噼啪绽开的声音里,她后退半步转头吩咐旁边围观的舒幼盏:
    “去地下室那边看看,让她们俩上来吃饭了——顺便盯着你母亲点儿,今天青岚是我请来家里做客的,少没轻没重地对待客人。”
    舒幼盏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往厨房外的方向看了看,又咀嚼了一下话里的内容,半晌老老实实站在原地没动。
    “可是……我盯不住母亲。”
    魏霜迟拿着锅铲,很是纳闷地看着她,美眸弯了弯:“我记得你母亲也没把你怎么着过吧?你为什么总这么怕她?”
    舒幼盏眨了一下眼睛,趁着舒虞不在小声叭叭:“如果把刚上幼儿园的我丢进军营军训一暑假,从小到大有事没事就拎着我去训练场痛揍一顿这些阴影不算的话——我确实不会怕她。”
    魏霜迟:“呃。”
    她翻炒了一下锅里的菜,也学着舒幼盏的样子无辜地眨了下眼睛,熟练地替自家恋人打圆场:“哎呀,那不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吗?”
    舒幼盏幽幽地盯着母亲:“妈妈,母亲上个月月底出差之前刚揍过我……”
    魏霜迟圆不下去了,假意咳了咳,把锅铲递给舒幼盏:“你把这青菜搞定,我去叫她们俩吧。”
    舒幼盏高高兴兴地接过锅铲,魏霜迟解开围裙,挂在旁边墙上之后,朝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而管家和佣人们立即围向厨房,担心小主人独立的操作引起不必要的小事故。
    ……
    十来分钟后。
    舒幼盏在消毒柜里挑出一个最精致的盘子,用来盛装自己的大作“炒生菜”,并且将这盘生菜放到离自己座位最近的地方,拿出手机调整滤镜和角度,准备拍下来纪念。
    俨然刚做出一道山珍海味的隆重架势。
    赵青岚跟着两位长辈上楼之后,正看见舒幼盏弯腰在饭桌附近,为了给自己的那盘生菜拍出最诱人的角度,拿着手机反复换了几个角度。
    银白色的校服外套因为她的动作微微往前缩了一些,露出的圆润曲线映着亮白的校服裤,像是夏初还没开始熟的桃子,削皮之后露出雪白的果肉。
    赵青岚扫了一眼就本能挪开了视线。
    直到走至舒幼盏附近,视线往旁边一掠,就看见舒幼盏心满意足地落座,顺手跟自己晃了晃手机,上面淋了酱油的生菜水光发亮,瞧着就引人食指大动。
    舒幼盏扬着下巴问她:“好看吗?”
    赵青岚上下扫了她一眼,音调淡淡:“好看。”
    不仅好看。
    还很翘。
    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她藏得很好,乖巧地坐在舒幼盏的旁边,甚至在注意到对方啃蹄髈时沾得唇角晶亮时,顺手把放在自己旁边的纸巾盒子递了过去。
    ……
    本来舒幼盏的日常是吃了饭跟魏霜迟撒撒娇联络感情,然而在舒虞在家的情况下,她飞快地喝完了红枣乌鸡汤,抹了嘴就从餐桌上跑了。
    她怕自己再磨蹭会儿又该被舒虞看不爽找理由削了。
    卧房里有从天花板到地面的壁式书架,舒幼盏随手拉过旁边带着滚轮的转椅,脱了鞋踩在上面,抬手去拿放在顶上那排很久不看的文学名著。
    她站在椅子上翻了一会儿,下去的时候没怎么在意,抬手抵了抵书架,结果脚下踩着的椅子因为反作用力往外一滑——
    赵青岚慢她一步吃完,本想过来跟她打个招呼告别,在门口就见到了她在椅子上滑冰似的动作。
    alpha良好的反射神经让她快步上前,在椅子朝着远处滋溜而去的刹那,把失去平衡的人懒腰接在怀里。
    舒幼盏手里高高举着书,褐色眼睛眨了眨,望着她玉白的下颌线:
    “……你来我屋里干嘛?ao授受不亲。”
    因为距离太近,体温透过薄薄的校服挨在一起,赵青岚能隐约闻到那睡莲的甜香味儿,不动声色深呼吸两口,她垂下眼帘:
    “主要是想欣赏跳椅轻生的画面,一般来说比较少见。”
    舒幼盏噎了片刻,没好气地拿胳膊肘撞了下她的肩膀,从她身上跳下去了,刚想回怼两句,看见赵青岚拧起又很快松开的眉尖。
    怎么还碰瓷呢!刚才自己又没用力……
    思绪到这顿了顿。
    舒幼盏想到饭前她和舒虞活动了一番手脚,母亲向来对自己这个亲生的都很能狠下心肠,如今对感兴趣的a多半……也收敛不住。
    “你……受伤啦?”她把厚厚的名著放桌上,试着问了赵青岚一句。
    也许是刚才承了对方一点人情,又或者是因为突然找到被舒虞欺负的共同阵营,总之赵青岚敏锐地发现眼前的人面向自己时刺猬似的尖刺忽然收了回去。
    到了嘴边的一句“没事”被她咽下。
    赵青岚盯着她在屋里柔和灯光下,湖水似的漂亮眼睛,喉咙动了动,默默点了点头。
    舒幼盏想了想,对她道:“你等等,我家里有药,我去问问放哪里了——”
    走到门边,她又回头,扒拉着门框,黑色微卷的发尾落在脸上,眼中带着一点点不好意思。
    “那个……”
    “我母亲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喜欢有意思的对手,你看你没分化之前她都挺好的,今天就是心血来潮,不是有意欺负你哦。”
    好像巴巴地跟她说,你可别回家告状啊,今天这是意外情况。
    赵青岚看着觉得有趣,顺着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舒幼盏没料到她这么好说话,呆呆地眨动眼睫,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往外走。
    难得见她在自己面前露出这种傻气,像是小猫收起了爪子,让人触摸到柔软肉垫,赵青岚看了看门口的方向,突然觉得自己刚才这波妥协亏了。
    ……
    找管家拿到了药之后,舒幼盏去到客厅发现家里来了客人,是表叔一家。
    舒蜜本来很拘谨,跟自己的哥哥坐在不远处的游戏区域,这会儿看到舒幼盏的身影,赶紧跑过去黏住:
    “姐姐姐!你刚才在屋里吗?一起出来玩嘛!”
    舒幼盏手里拿着药,好奇地看她:“今天不是周末,你们怎么过来了?”
    舒蜜脸上热情的笑容停了一下,目光游移了片刻。
    身后多出一道身影,拉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到一边,留着平头的男生睨了舒幼盏一眼,一股浓郁的朗姆酒味道扑面而来。
    强势,带着掠夺的意味,是alpha信息素。
    舒幼盏站在原地没动。
    舒蜜在旁边对自己哥哥做了个拜托的手势,打圆场解释,后面声音却越来越小:“就是……哥哥已经分化了,按照舒家的规则,应该来跟小姑姑……报备一下。”
    舒幼盏平静地看着地板。
    “噢。”她应了声。
    报备是假,证明自己的孩子有能力竞争下一任继承人才是真,她想。
    舒华肆无忌惮地释放着自己的信息素,对舒幼盏笑了笑:“这也不能怪我们——”
    他说:“你自己分化得晚,不争气,总不能一辈子占着这茅坑不拉shi吧?”
    舒幼盏情绪被牵动,正想开口,却闻见自己的信息素味道有一点外露,应该是后颈的敷贴持续时间太长,效果渐渐减弱。
    如今被alpha信息素刺激,所以自己的信息素也控制不住溢出。
    她不想在这里丢脸。
    舒幼盏想抬手捂住脖颈的方向,然而这个动作却会暴露出她已经分化的事实,而且以alpha嗅觉的敏锐程度来说,这个距离再怎么遮掩也无济于事。
    她只能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装作对继续对话没兴趣的模样,轻飘飘丢下一句:
    “把舒家继承人的位置形容得这么恶心,你是头一个,可惜我还没降低标准到把一坨奇怪的东西作为自己的竞争对手。”
    “愿意报备就报备,天天上门也没事,你要是有能骑到我头上的那天,再在这里放屁也不迟。”
    她往外走出了几步。
    平头男生忽然出声道:“站住。”
    舒幼盏步伐没停。
    舒华大跨步追了上来,感觉自己隐约闻到了什么味道,感觉到朗姆酒信息素迫近——
    舒幼盏心头一跳!
    随即!
    肩上多了道重量,温热从后面覆了上来,她微微睁大眼睛,听见来人沙哑的声音,在耳边调侃似的响起,摩擦过耳道:
    “说好帮我擦药,结果磨蹭半天,你是在考验我的自愈能力?”
    说话间。
    那股强劲的、冲鼻的朗姆酒味道,被无声隔绝在两人附近。
    舒幼盏愣愣地看着自己肩上那只肤色有些苍白,指节分明的手,明明对方只是随手搭了下她的肩膀,就为她构筑起了一个绝对安全、不受威胁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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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人,不讲武德,人家一开始说的是擦药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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