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要爬树上去把尸体弄下来,那几个人立马就装聋作哑了。
    “我去。”
    师傅应允的看了我一眼,又看着那尸体,眉头拧到了一块儿。
    “注意安全。”
    我到树干下脱了鞋子,这么粗的一根树着实不好往上爬,折腾了好半天才上了树。尸体挂在一根粗壮的枝干上,离地有四米多,被茂密的树叶围着着实很难发现。
    待我如履薄冰的到了那尸体的上方,往下一看,一阵怵然。挂在树上的尸体竟然只是半截!
    尸体被拦腰截断,就着满是血的衣服和一些破烂的布条吊在树枝上,血肉模糊。我倒吸一口凉气,紧抓着树枝,生怕一个不稳摔下去。说不怕是假的,都到了这一步只得硬着头皮撑着。
    只是我感到奇怪,尸体都被截断,地上却只有几滴血。
    本以为那些布条缠在树枝上特别紧实,我得用手去解开,哪儿知我战战兢兢的接近尸体的时候突然刺啦一声,尸体重重的掉了下去,树枝失去尸体的重量一个大颤,毫无准备的我被树枝一甩,身子一偏落了空。
    “娃子,小心!”
    师傅一个大跨步到我下面伸开手要接我,随我们来的那些人见我要掉下去也一窝蜂过来要接我,死死抓着树枝心提到了嗓子眼,刚好险。
    所幸的是我手上一直紧紧抓着树枝,不然这四五米摔下去还真不好说,悠着树枝晃晃荡荡的翻身上去,把树枝抱住的那一刻长舒了一口气,安全了。
    刚松了一口气,忽的听见头上一阵吱吱声,像是有人用指甲刮墙的的声音,又像是磨牙声,让我头皮发麻。这声音时断时续的,总感觉每响起一次,发出这声音的东西就离我近了一步,两三次后我感觉它就在我头顶。
    “娃子,怎么啦?咋不动了。”
    师傅在下面喊,我紧紧抱着树枝压低了呼吸,感受到身后的声音就像要贴到我身上一样,心嗵嗵跳到了嗓子眼,我在等机会。
    我倒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终于,那声音又一次响起,我听的很清楚,就在我头顶。
    忐忑间猛然往上看去,一只松鼠像是被我这一回头吓到了,一下窜进密叶里,不知道去了哪儿。
    刚难道一直是这只松鼠在我头顶?
    满腹怀疑的下了树,师傅见我落了地才放心的走开看尸体去了。我站在树下穿着鞋还不往满树的看,我总感觉刚刚不是那只松鼠捣的鬼,可这大白天的,不禁打了个冷颤,赶紧到了师傅旁边。
    师傅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一双线手套,戴上手套查看起那半截尸体,像模像样的,以前怎么也没想到师傅一个打棺材的能有这份定力和胆量,还有些佩服起他来。
    “陈师傅,要不咱们报警吧.......”
    随着我们来的里面有一人小声说道,话一出口就受到了师傅狠狠的一瞪,“随意!你们村子的事儿,警察恐怕帮不了你们。”
    师傅语气里有些不快,直起身来的时候脱了手套扔到了一边,背着手就往山下走,见师傅要走,我不明所以的跟了上去,可师傅压根都不看我,走到了下坡上的时候师傅突然把我一拉,贴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快走,她盯着我们的!什么话别问,只管走路。”
    说完,师傅大着喉咙头也不回的吼道,“你们要是想眼睁睁看着长贵媳妇暴尸荒野,那我也没话说!”
    师傅明显放慢了脚步,我能看出他脸上的艰难和纠结,只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至于他口中所说的她盯着我们就更让我好奇了,她到底是谁?和这些事有什么关系?
    走了十多米,师傅的眉头已经皱到了一块儿,步子慢的不能再慢了。
    “陈师傅,等等我们!要是您都不管我们了,咱们村子可就惨喏。”
    “长贵媳妇呢?”
    “抬着哩!抬着哩!”
    师傅紧凑在一块儿的脸总算是舒展开了,步子也快了很多。
    一路没停的到了长贵屋后面,师傅才让到一边侧着身子看着身后气喘吁吁的几个人,“你们几个,知不知道那会儿有多危险。还好你们几个还算有良心,没有撒手就跑。”
    “行了,长贵媳妇,你到家了。”
    师傅看着那半截尸体说道,示意那几人把尸体抬进屋里去,“你们谁家婆娘胆子大点,让来给长贵媳妇打点打点,一会儿给入了棺,也算是积了阴德。”
    等着那几人抬着尸体进了屋里我才问师傅,“刚刚是怎么回事?你说有人盯着我们?是什么人?她在哪儿?”
    师傅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道了句,“人在做,天在看。”
    “人在做,天在看......”
    我跟着念叨了一遍,更迷惑了,师傅厚重的手掌拍了拍我的肩膀,“娃子,人这一辈子做的好事不一定有好报,但做的坏事一定会有恶报。八谷镇的事儿我也没办法,真要听的话就两个字,活该。好啦,跟我看看姚富平去吧。”
    师傅不愿多说,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进了长贵屋里,我愣愣的站了好一会儿,看着长贵家想到了乐乐,好好的一家人一夜之间就成了这个样子,一阵难受。
    又想到夜里看见的那个诡异的女人,难道这一切都跟她有关?她到底是什么人?
    从师傅的话里我能感觉到他一定知晓事情原委,这么多年了我也知晓他的性情,不想说的话,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多说半句。
    姚富平原来一直在长贵家卧室里躺着,我进去看他的时候,一脸通红,一摸额头还发着高烧,他一直在叨叨的说着什么,脑袋在枕头上不安的左右摇,就像是在做噩梦,却又醒不过来。
    我想要叫醒他,嘴刚一张开师傅就连连摇头,拉着我走了出去,“没用的,他这病治不了,噩梦也醒不了。”
    “我知道,他根本就不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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