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大哥仰头望着那个被流沙堵死的洞口,眼中毫无惧意,一字字道:“怎么办?咱们再挖一个洞好了。”
墨枫随即从身旁取出一把工兵铲,双手挥动,沿着那个原来的洞口,一路向上挖了过去。
那流沙纷纷而下,不一会功夫,三哥墨枫就已经挖出了十来米之遥。
这洞口之上原来就是三哥墨枫所挖的那一条向下的通道,此刻只不过是沿着那原来的痕迹,一路向上。再加上三哥墨枫手底的功夫了得,手中工兵铲挥动之下,流沙簌簌而落,简直跟切豆腐一般。
从上往下挖,且漫无头绪,自然是困难至极,这一次循着原来的方向,原来的通道,自然是事半功倍。
三哥墨枫手不停歇,一直挖了两个小时,这才换我上去。就这样,我和三哥墨枫倒班,轮换着挖,用了七八个小时,就将这一条通道挖通。头顶露出外面星光的时候,站在下面洞窟之中的小铁忍不住一声欢呼。三哥纵身一跃而出。随即取出背后背包之中的绳索,垂了下来。
我和小铁拉着那一根长绳一路攀援而上。到了地面之上。我和小铁站到一旁,三哥墨枫随即将那一根长绳收了起来,将那工兵铲取了出来,挥动工兵铲,将那洞口又掩埋了起来。
半个小时之后,那个洞口便消失在漫漫黄沙之下。
我们这才起身离去。走到那走马镇上的时候,已然是天色大亮。我们找到一家旅社住了下来。好好吃了一顿,然后我们三人便即躺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觉一直睡到黄昏,夜色阑珊的时候,我这才醒了过来。醒来以后,一抬头,却看到三哥正站在小铁的床前,目不转睛的看着小铁。
我一呆,慢慢坐起身来,穿好衣服,走到小铁的床前,三哥墨枫的身后。
三哥墨枫听到我的脚步声,慢慢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这才低声道:“你看看小铁——”
我听他语声有异,不由得心中好奇,心道:“难道发生了什么?”随即抬眼向躺在床上的小铁看了过去。
这一眼望去,我心里也是一寒,只见小铁那一张俊美的脸庞之上,竟是现出一幕诡异的情景——这一幕情景此前我和三哥墨枫都曾经看过,就是小铁的脸颊之上,一会现出一副苍老的面孔,一会又恢复成现在这个细皮嫩肉的模样。
只不过上一次那一张苍老的面孔只出现了一两次,便戛然消失,这一次却是在小铁的脸上反复出现了十几次之多,这一幕看的我们惊心动魄。
我和三哥墨枫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之际,那小铁忽然就醒了过来。
看到我和墨枫站在他的窗前,小铁忍不住奇道:“墨大哥,鲁大哥,你们什么时候醒的?”
墨枫慢慢道:“我们也是刚刚醒来不多一会。”
墨枫眼睛转过来,看了看我,似乎是在告诉我,还是先装作若无其事的好,避免让小铁知道自己身子里面或许藏着一个食人魔老祖的事情。
墨枫对我和小铁道:“咱们先吃点饭去,回头再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咱们再出发。”
小铁好奇的问道:“去那里?”
墨枫笑道:“你想去那里?”
小铁脸上露出一丝茫然,随后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墨枫笑着点点头道:“那咱们先吃饭,吃完了再说。”
我们三人随即到外面大堂,点了几个菜,吃了起来。吃完饭,我们再次回到旅社的屋里,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三哥问我:“你有什么计划吗?”
我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随即对三哥沉声道:“三哥,那个湘西饮马川的石敢当,石观音,还有石天行他们曾经跟我说起过,可以在找到三哥之后,前往他们那里,住上一段时间。”我眼睛瞥了一下小铁,随后望向三哥墨枫。三哥墨枫顿时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自是说,可以到了那湘西饮马川,让饮马川的石家帮忙去除小铁体内,那一具食人魔老祖的亡魂。
三哥点了点头,缓缓道:“这个提议很好,即使那赶尸匠帮不上忙,但是他们赶尸匠毕竟也是那五斗米的门中人,五斗米门中还有其他三派,渡鬼人,蛊毒客,最最厉害的还有那招魂师,有他们赶尸匠的引荐,也许可以让那招魂师帮帮忙。”
我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小铁却是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那里知道,我们二人商量的事情,其实跟他有极大关联。
我们第二天就雇了一辆出租车,一路边走边看,来到了湖南,四处打听了很久,这才来到那饮马川石家。只不过我们触目所及,却是一片烧的干干净净的断壁残垣,焦土瓦砾。——整个石家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了。
我们都是呆在那里,好不容易找来附近的一个乡民询问了一下,这才得知那饮马川石家,新宅加上老家都是在数月前被人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一个人也没有逃出来。
我看看三哥墨枫,三哥墨枫没有说话,而是望着眼前这一片废墟,出了一会神,这才给那乡民一些钱,随后又给那走马镇上的司机结了车钱,打发那司机离去。饮马川废墟的空地之上,此刻只剩下了我们三人。
遥遥望去,远处的饮马川其他的村民都已经生火做饭,炊烟袅袅。只有这饮马川石家的废墟之上弥漫着一团死气。
三哥墨枫招呼我和小铁:“咱们先躲起来。也许这石家的废墟里面另有古怪。”
我和小铁都是点点头。我们三人走到石家废墟一侧的树林之中,从林间的空隙,借着洒落的月光望了出去。
那石家废墟之上渺无人迹。
我心里暗暗嘀咕道:“是不是三哥有些疑神疑鬼了?这石家废墟上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小铁也是瞪圆了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那石家废墟。
三哥墨枫的眼睛之中更是大有深意的望着那一片死寂荒凉的废墟。
废墟之上,只有偶尔掠过的夜风,将废墟地面上的一些落叶吹得高高的飞了起来。风起来,夜越发寒冷,夜凉如水,我们三人就在这夜凉如水的夜色之中,静静的守候着。
片刻之后,就听得远处有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奔了过来。
那脚步声落地很重,武功似乎不太高的样子。数十秒过后,就看到有两个青衣人从南面奔了过来。来到这废墟地面之上,这才停了下来。月光之下,看的清清楚楚,这两个青衣人赫然是两个二十来岁的女子。
这两个青衣女子眉清目秀,只不过脸上带着一丝丝的煞气。似乎这二人竟是来寻仇的。
我心里暗自佩服,心道:“三哥墨枫又是从那里看出来这石家废墟的古怪,知道夜晚必定有人前来?”
我侧目向三哥墨枫望了过去,只见三哥墨枫双眼盯着那两个青衣女子,目光不住闪烁。过了一会,只见那身材略高一些的青衣女子低声喝道:“饮马川石家的,赶紧出来,我知道你们没死,再不出来,姑奶奶我可就不客气了。”说话之间,这个青衣女子双眼左右梭巡。
我一呆,心道:“听这个青衣女人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这个饮马川石家还有人住在这里,看来三哥墨枫的直觉是对的,这饮马川石家一定还有其他人留在这里。”
现在我们只要静观其变就可以了。
只见那个青衣女人一连喊了好几声,那石家废墟之中依旧是渺无人声。
我心里又暗暗狐疑起来——莫非这青衣女人只是自己瞎猜的?
月光之下,只见那个青衣女人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随后沉声道:“既然你们都不出来,那么我们可就逼不得已,只能用一些手段了。”说罢这几句话之后,这个青衣女人从背后解下来一个青色包裹,然后缓缓打开那个包裹,将包裹里面的一个灰扑扑的布袋取了出来。随后将布袋放在地上,缓缓打开。布袋里面便即钻出来一条一尺来长的金色小蛇来。
这一条金色小蛇额头有两个凸起,远远望去,就像这金蛇长了两个犄角一样。
看到这一条金蛇,我心头一凛,心道:“师父曾经跟我们说起过,这江湖上的异物,其中一种就是这两头蛇,据说这两头蛇乃是蛇王,身上的气息浓厚,行走之际,发出嘶嘶叫声,便可以招唤来这方圆里许之内的一众毒蛇。
是以这两头蛇极其厉害,有那捕蛇者就将这两头蛇捉住,然后训练之后,将这两头蛇作为蛇王,然后待到危险的时候,就让这两头蛇出来,招聚群蛇,攻击来敌。
此时此刻,这两头蛇募地出现,我心中便是一凛。心道:“这个青衣女人看上去岁数不是很大,怎么会操控毒蛇,且还是毒蛇之中非常厉害的两头蛇?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我心中疑惑不已,就在这时,只听得那一条两头蛇口中发出嘶嘶的叫声,跟着在这石家废墟周围立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响起,三哥墨枫眼睛立时眯了起来,侧耳倾听片刻,这才从怀中取出一个淡绿色的瓷瓶,然后将那瓷瓶的盖子打了开来,随后将瓷瓶瓶口向下,一缕淡黄色的粉末随即从那绿色瓷瓶之中倾倒而出。
墨枫拿着那一只小小绿瓶,然后在我们三人身周撒了一个数米大小的圆圈。随后这才将那小小绿瓶收了起来,装入怀中。
融融的月色之下,这个黄色粉末洒出的圆圈散发着浓烈的刺鼻的气息。
小铁皱了皱眉,低声道:“墨大哥,这个黄色圆圈怎么像是雄黄粉做成的?”墨枫低声道:“这个黄色粉末就是雄黄粉,这个圈圈就是防备那些来袭的群蛇的。”一语未了,只听得树林之中,远处也是悉悉索索之声响了起来。不一会功夫,就见到数百条毒蛇从我们三人身后的树林深处逶迤爬了出来。
那些毒蛇有黑有黄,有青有白,里面居然有一条浑身赤红的毒蛇混杂其间,向那两头蛇声音发出的地方游了过去。
小铁脸色煞白,我也是看的心惊肉跳。只有三哥双眼盯着那些毒蛇,若无其事。
那些毒蛇游走到我们三人所待的雄黄圈子外面,便即停了下来,随后有几条毒蛇想要向圈子之中冲了进来,被那雄黄强烈的气味一拦,立时退了回去。
那些毒蛇在雄黄圈外待了片刻,这才离去,向着石家废墟之中的那一条两头蛇游了过去。
我们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石家废墟之中的广场之上,不一会功夫,就聚集了上千条毒蛇。
我看的目瞪口呆,低低道:“三哥,这树林里面怎么这么多毒蛇?”
三哥墨枫望着那些毒蛇,过了一会,这才低声缓缓道:“那些毒蛇一定是青衣女人的同党提前在这里放置好了的,这才一经召唤,便即游了出来,汇聚到了一起。”
我这才恍然而悟。看着那些毒蛇来到那两头蛇身旁以后,竟然排成一个蛇阵,将那两头金蛇拱卫在中间。其中有一条通体赤红的小蛇更是从众蛇之中游了出来,逶迤来到那金蛇之旁,一颗蛇头和那金蛇缠绕在了一起。过得片刻之后,这一条红蛇这才松开金蛇的身子,来到一旁。
那两头蛇此时这才回过头来,眼睛望着那个青衣女人,似乎在等那个青衣女人发出命令。
青衣女人眼睛从废墟之上缓缓掠过,随后一摆手,那一条两头蛇宛如得了命令一样,一转头,口中发出嘶嘶之声,那上千条毒蛇随即一拥而去,沿着这废墟广场四处游走。看到废墟之上那里有什么缝隙,这些毒蛇便即钻了进去。
眨眼之间,这上千条毒蛇便即消失在那废墟广场之上。
就在这时,那个青衣女人,又是摆了摆手,招呼那一条两头蛇跟在她的身后,随即慢慢向我们三人所藏身的地方走了过来。
我心中暗暗打鼓:“这两个女人该不会是发现我们三人的踪迹了吧?”
抬头看看三哥墨枫,见三哥墨枫依旧是若无其事,我心里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眼见那青衣女人走到树林之前,距离我们只不过是数十米之遥。我的一颗心碰碰跳了起来。
那一条赤红色的毒蛇和那两头蛇一路而来,紧紧跟在青衣女人的身后。青衣女人来到我们面前数米开外,这才停了下来。而后青衣女人抬起头来,一双星眸冷冷的看着我们。
三哥墨枫也回望着她,目光沉静如水。
那个青衣女人沉声道:“这里是我们草鬼寨和饮马川的私事,无关人员还是赶紧走开吧。免得送了性命。”
我心中一凛,心道:“想不到这个女人居然是苗疆草鬼寨的。就是不知道那个燕七来了没有。”
三哥淡淡道:“这里可不是你们苗疆,我们想在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谁也管不着。”
那个青衣女人眉头一竖,似乎就要发怒。
三哥依旧脸色从容。
我却是暗暗摸着那一把猎魔弓,准备只要那个青衣女人一出手,我手中的猎魔矢就会一箭射出。——燕七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手下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了,我下手更加没有必要留情。
那个青衣女人口中忽然发出几声口哨声,声音古怪异常。我心里暗道:“这个女人一定是将那口哨放在自己的口中,唇齿一动,这哨声就发了出来。就是不知道这口哨声是干什么用的。”这口哨声一出,那一条两头蛇和那一只浑身赤红的毒蛇立时蛇头高高昂起,蛇信吞吐,似乎就要向我们扑了过来。
青衣女人眼睛盯着我们,一双星眸之中露出狞恶之色,似乎在说,只要她口哨声一出,我们三人就会立时毙命当场。
三哥墨枫还是一动不动,浑然不加理会。
那个青衣女人正要催动那两条毒蛇,向我们三人进攻。
站在石家废墟广场上的另外一个草鬼寨的女弟子沉声喝道:“张灵,不要跟这三人纠缠,师父说了,抓住饮马川石家的人才是重点。”
那个叫张灵的草鬼寨女弟子眼睛之中的凶光这才慢慢收敛,随后这张灵鼻孔之中冷哼了一声,这才对我们三人喝道:“要不是看在我们岳师姐的面子上,我现在立刻就要了你们三个人的性命。”说罢,转身离去,口中一声唿哨,那一红一金两条毒蛇随即垂下头来,乖乖的跟随在那张灵的身后,慢慢向废墟广场中心游动过去。
我心中气愤这个张灵言语的嚣张,对三哥墨枫低声道:“三哥,要不要教训教训这个死丫头?”
三哥墨枫摇了摇头,对我淡淡道:“不用了,这种人自然会有人教训她的。”
我这才没有出手,要不然真的要射她一支猎魔矢,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那个草鬼寨的青衣女人张灵走到那个岳师姐的身旁,二人目光向着那废墟之上望了过去,只见那些毒蛇已经消失在地面之上。
空荡荡的废墟之上依旧没有半点声音。
那个张灵嘀咕道:“岳师姐,这个饮马川石家该不会是全都死光了吧?咱们这么大声吆喝,都没有一个人出来应一声。”
那个岳师姐目光闪动,慢慢道:“不会的。师父让咱们赶到这里,自然是知道这饮马川还有余孽留在这里,否则的话,师父决计不会让咱们大老远的跑来这里。”
那个张灵低声道:“师姐,师父还说什么了?”
那个岳师姐看看四周,更加压低了声音,缓缓道:“师父说被他们饮马川骗走了一件东西,让咱们来到这里,将这些人杀了以后,好好的找找。”
那个张灵诧异道:“是什么东西?师父这么牵肠挂肚的。”
那个岳师姐声音更加低了,几乎如同耳语一般,说了一句话。我们三人便没有听得清楚。
张灵眉头锁了起来,对那岳师姐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就是不知道这个东西对于师父有什么用处——”
那个岳师姐低声道:“这个东西既然师父这么重视,自然是一件异宝了。”这一句话还未及说完,岳师姐突然抬起头来,望向前方,大声喝道:“前面是谁,给我出来。”
那个张灵也是一怔,随即抬起头来,神情紧张。只见在这二人前方,三四十米开外的地上,一堵断墙之后,慢慢冒出一个人头来。
这个人头居然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的脸孔。只见这个小男孩眉目之间带着一丝丝的冷酷之意。我心中暗暗好奇,心道:“这个仿佛石头一样冷酷的小男孩,看样子也是一把好手。难道这个小男孩真的是这个饮马川石家的后人?”
我心中有了这个念头之后,随即目光向那小男孩望了过去,这一望之下,果然在这个小男孩的眉眼之间,依稀有了一些石敢当,石观音,石天行三人的样子。
石家那三人都是脸孔棱角分明,看上去就像是石雕一般,这个小男孩的脸孔也是这样,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脸孔的棱角已经有些显了出来。浑然没有小男孩那一种脸孔圆润光滑,稚嫩少年的感觉。
抬眼张望之际,眼光之中的冷酷之意,更似乎可以凝结寒冰一样。
小男孩眼睛望着草鬼寨的这两名弟子,眼睛之中居然露出了一丝诡秘的笑意,似乎对于眼前这二人的叱喝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似乎是在嘲笑这二人的不自量力。
张灵见这小男孩笑了起来,更加怒了,大声道:“小不点,你笑什么,找死吗?”
那小男孩嘴角边的笑意更加浓了,只听他缓缓道:“是啊,我就是来找死的。”
这一句话更是将草鬼寨的张灵和岳师姐气的七窍生烟。
张灵大声喝道:“好,你既然找死,那我就送你下地狱。”
小男孩嘿嘿一笑,笑道:“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了。”
张灵一怔,诧异道:“什么?”一时间没有明白这个小男孩的意思。
只听小男孩笑道:“我是说我来这里是来找死尸的,简称就是找死。”
张灵听那小男孩这一句话的解释,更加大怒,大声骂道:“臭小子,居然敢消遣我们,我看不将你变成死尸,都对不起你的这一句话。”一转头,对岳师姐道:“师姐,抓住这个小子,说不定就能找到师父交代的那个东西。”
那个岳师姐点点头,道:“咱们俩先抓住这个小子再说。”
二人随即便迈步向那小男孩奔了过去。
那个小男孩站在那一堵断墙后面,看着这二人慢慢逼近,口中居然数着这二人的步伐:“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好了,现在是第六步,你们二人不要往前走了,再往前走,前面就是陷阱,就会让你们二人掉下去,陷阱下面已经预备好了人手,将你们二人来个一网打尽。”
这个小男孩口中一边说着,眼睛之中的笑意更加浓了。
张灵和岳师姐都是面面相觑,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我心里也有些好奇,心道:“这个小男孩该不会是故意吓唬草鬼寨的这两个女弟子吧?只不过这两个女人既然是草鬼寨的人,是那燕七的徒弟,估计也不会对这个小男孩的这一番威吓,感到畏惧。”
果不其然,那张灵和岳师姐相互望了望,二人脸上都是露出一丝讪笑。只听岳师姐笑骂道:“小鬼,敢吓唬你姑奶奶,看你姑奶奶如何收拾你。”说罢,和那张灵继续迈步上前。还未及走出数步,二人脚下的地面募地陷落,这两个人身不由己掉了下去,眨眼间消失不见。
那个小男孩哈哈大笑,道:“两个傻女人。小爷都告诉你们了,这下面有陷阱,偏偏不信。”身子一晃,随即消失在那断墙后面。
我心里暗暗吃惊,想不到这个小男孩说的果然不错,这个广场上面果然有陷阱。那两个草鬼寨的女人不听其劝,这才掉了下去。
三哥墨枫目光闪动,慢慢道:“这叫做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小孩人小鬼大啊,估计也是饮马川石家的后人。”
我对墨枫问道:“咱们现在怎么办?”
墨枫看着那个石家废墟广场,目光闪动,慢慢道:“咱们去会一会这个小子。”说罢,迈步走了出去。
我和小铁紧随其后,一路跟着墨枫来到广场之上,适才草鬼寨女弟子张灵和岳师姐掉下去的那个地方。凝目望去,只见那个地方此刻已经复归原位,地面之上只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印迹,看来这下面一定是一个翻板。来人踏到翻板之上的时候,翻板陷落,将人掉入其中,随后翻板又归回原位。
墨枫看着那个翻板,眼珠转了几转,这才招呼我道:“我先下去,你们两个人,在这里等我。”
我和小铁点了点头。只见墨枫踏步而前,迈步来到那翻板之上。墨枫的脚步刚刚踏上翻板,那个翻板随即落下,墨枫的身子随即急速坠落。
我低声道:“三哥小心。”
墨枫身子急速坠下的时候,眼睛还是抬了起来,向我微微一笑。那一眼之中满是兄弟之情,满是无限温暖。满是自信。
我心里这才放下心来。
我一只手拉着小铁,只觉得小铁的手在这夜色之中有些冰凉,忍不住侧过头来,看着小铁问道:“小铁,你是不是很冷?”
小铁摇了摇头,咧嘴一笑道:“不冷。”我心中更加奇怪,问道:“那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小铁又是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日子,我的手始终是这样,冰冰冷冷的。”
我心中一沉,心道:“莫非是小铁体内那个食人魔老祖的原因?看来小铁体内那个食人魔老祖始终是一个隐患,还是早些找到那五斗米的招魂师,将小铁体内食人魔老祖的魂魄早日剥离的好,要不然恐怕对于小铁的身体大有损伤。”
我看着小铁,低声问道:“这些日子以来,跟着我们有没有什么不适应?”
小铁摇了摇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小铁的整个脸颊在这夜色之中,更显俊美。我看着小铁这一张秀气的脸孔,心中都是暗暗赞叹,小铁实在是我见到过的屈指可数的美少年。
小铁眨眨眼睛,对我笑道:“这些日子以来,还要多谢鲁大哥你和墨大哥的照顾呢。”
我笑道:“不用客气,你是我从那阴山鬼楼里面带出来的,我自然要将你照顾好了,谁也不能欺负你。”
小铁嘻嘻笑道:“那我可就跟着你一辈子了,鲁大哥。”
我哈哈一笑道:“好。”心里却是暗道:“等有一天你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了,怎么还会跟着我们?”
墨枫随即从身旁取出一把工兵铲,双手挥动,沿着那个原来的洞口,一路向上挖了过去。
那流沙纷纷而下,不一会功夫,三哥墨枫就已经挖出了十来米之遥。
这洞口之上原来就是三哥墨枫所挖的那一条向下的通道,此刻只不过是沿着那原来的痕迹,一路向上。再加上三哥墨枫手底的功夫了得,手中工兵铲挥动之下,流沙簌簌而落,简直跟切豆腐一般。
从上往下挖,且漫无头绪,自然是困难至极,这一次循着原来的方向,原来的通道,自然是事半功倍。
三哥墨枫手不停歇,一直挖了两个小时,这才换我上去。就这样,我和三哥墨枫倒班,轮换着挖,用了七八个小时,就将这一条通道挖通。头顶露出外面星光的时候,站在下面洞窟之中的小铁忍不住一声欢呼。三哥纵身一跃而出。随即取出背后背包之中的绳索,垂了下来。
我和小铁拉着那一根长绳一路攀援而上。到了地面之上。我和小铁站到一旁,三哥墨枫随即将那一根长绳收了起来,将那工兵铲取了出来,挥动工兵铲,将那洞口又掩埋了起来。
半个小时之后,那个洞口便消失在漫漫黄沙之下。
我们这才起身离去。走到那走马镇上的时候,已然是天色大亮。我们找到一家旅社住了下来。好好吃了一顿,然后我们三人便即躺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觉一直睡到黄昏,夜色阑珊的时候,我这才醒了过来。醒来以后,一抬头,却看到三哥正站在小铁的床前,目不转睛的看着小铁。
我一呆,慢慢坐起身来,穿好衣服,走到小铁的床前,三哥墨枫的身后。
三哥墨枫听到我的脚步声,慢慢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这才低声道:“你看看小铁——”
我听他语声有异,不由得心中好奇,心道:“难道发生了什么?”随即抬眼向躺在床上的小铁看了过去。
这一眼望去,我心里也是一寒,只见小铁那一张俊美的脸庞之上,竟是现出一幕诡异的情景——这一幕情景此前我和三哥墨枫都曾经看过,就是小铁的脸颊之上,一会现出一副苍老的面孔,一会又恢复成现在这个细皮嫩肉的模样。
只不过上一次那一张苍老的面孔只出现了一两次,便戛然消失,这一次却是在小铁的脸上反复出现了十几次之多,这一幕看的我们惊心动魄。
我和三哥墨枫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之际,那小铁忽然就醒了过来。
看到我和墨枫站在他的窗前,小铁忍不住奇道:“墨大哥,鲁大哥,你们什么时候醒的?”
墨枫慢慢道:“我们也是刚刚醒来不多一会。”
墨枫眼睛转过来,看了看我,似乎是在告诉我,还是先装作若无其事的好,避免让小铁知道自己身子里面或许藏着一个食人魔老祖的事情。
墨枫对我和小铁道:“咱们先吃点饭去,回头再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咱们再出发。”
小铁好奇的问道:“去那里?”
墨枫笑道:“你想去那里?”
小铁脸上露出一丝茫然,随后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墨枫笑着点点头道:“那咱们先吃饭,吃完了再说。”
我们三人随即到外面大堂,点了几个菜,吃了起来。吃完饭,我们再次回到旅社的屋里,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三哥问我:“你有什么计划吗?”
我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随即对三哥沉声道:“三哥,那个湘西饮马川的石敢当,石观音,还有石天行他们曾经跟我说起过,可以在找到三哥之后,前往他们那里,住上一段时间。”我眼睛瞥了一下小铁,随后望向三哥墨枫。三哥墨枫顿时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自是说,可以到了那湘西饮马川,让饮马川的石家帮忙去除小铁体内,那一具食人魔老祖的亡魂。
三哥点了点头,缓缓道:“这个提议很好,即使那赶尸匠帮不上忙,但是他们赶尸匠毕竟也是那五斗米的门中人,五斗米门中还有其他三派,渡鬼人,蛊毒客,最最厉害的还有那招魂师,有他们赶尸匠的引荐,也许可以让那招魂师帮帮忙。”
我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小铁却是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那里知道,我们二人商量的事情,其实跟他有极大关联。
我们第二天就雇了一辆出租车,一路边走边看,来到了湖南,四处打听了很久,这才来到那饮马川石家。只不过我们触目所及,却是一片烧的干干净净的断壁残垣,焦土瓦砾。——整个石家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了。
我们都是呆在那里,好不容易找来附近的一个乡民询问了一下,这才得知那饮马川石家,新宅加上老家都是在数月前被人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一个人也没有逃出来。
我看看三哥墨枫,三哥墨枫没有说话,而是望着眼前这一片废墟,出了一会神,这才给那乡民一些钱,随后又给那走马镇上的司机结了车钱,打发那司机离去。饮马川废墟的空地之上,此刻只剩下了我们三人。
遥遥望去,远处的饮马川其他的村民都已经生火做饭,炊烟袅袅。只有这饮马川石家的废墟之上弥漫着一团死气。
三哥墨枫招呼我和小铁:“咱们先躲起来。也许这石家的废墟里面另有古怪。”
我和小铁都是点点头。我们三人走到石家废墟一侧的树林之中,从林间的空隙,借着洒落的月光望了出去。
那石家废墟之上渺无人迹。
我心里暗暗嘀咕道:“是不是三哥有些疑神疑鬼了?这石家废墟上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小铁也是瞪圆了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那石家废墟。
三哥墨枫的眼睛之中更是大有深意的望着那一片死寂荒凉的废墟。
废墟之上,只有偶尔掠过的夜风,将废墟地面上的一些落叶吹得高高的飞了起来。风起来,夜越发寒冷,夜凉如水,我们三人就在这夜凉如水的夜色之中,静静的守候着。
片刻之后,就听得远处有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奔了过来。
那脚步声落地很重,武功似乎不太高的样子。数十秒过后,就看到有两个青衣人从南面奔了过来。来到这废墟地面之上,这才停了下来。月光之下,看的清清楚楚,这两个青衣人赫然是两个二十来岁的女子。
这两个青衣女子眉清目秀,只不过脸上带着一丝丝的煞气。似乎这二人竟是来寻仇的。
我心里暗自佩服,心道:“三哥墨枫又是从那里看出来这石家废墟的古怪,知道夜晚必定有人前来?”
我侧目向三哥墨枫望了过去,只见三哥墨枫双眼盯着那两个青衣女子,目光不住闪烁。过了一会,只见那身材略高一些的青衣女子低声喝道:“饮马川石家的,赶紧出来,我知道你们没死,再不出来,姑奶奶我可就不客气了。”说话之间,这个青衣女子双眼左右梭巡。
我一呆,心道:“听这个青衣女人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这个饮马川石家还有人住在这里,看来三哥墨枫的直觉是对的,这饮马川石家一定还有其他人留在这里。”
现在我们只要静观其变就可以了。
只见那个青衣女人一连喊了好几声,那石家废墟之中依旧是渺无人声。
我心里又暗暗狐疑起来——莫非这青衣女人只是自己瞎猜的?
月光之下,只见那个青衣女人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随后沉声道:“既然你们都不出来,那么我们可就逼不得已,只能用一些手段了。”说罢这几句话之后,这个青衣女人从背后解下来一个青色包裹,然后缓缓打开那个包裹,将包裹里面的一个灰扑扑的布袋取了出来。随后将布袋放在地上,缓缓打开。布袋里面便即钻出来一条一尺来长的金色小蛇来。
这一条金色小蛇额头有两个凸起,远远望去,就像这金蛇长了两个犄角一样。
看到这一条金蛇,我心头一凛,心道:“师父曾经跟我们说起过,这江湖上的异物,其中一种就是这两头蛇,据说这两头蛇乃是蛇王,身上的气息浓厚,行走之际,发出嘶嘶叫声,便可以招唤来这方圆里许之内的一众毒蛇。
是以这两头蛇极其厉害,有那捕蛇者就将这两头蛇捉住,然后训练之后,将这两头蛇作为蛇王,然后待到危险的时候,就让这两头蛇出来,招聚群蛇,攻击来敌。
此时此刻,这两头蛇募地出现,我心中便是一凛。心道:“这个青衣女人看上去岁数不是很大,怎么会操控毒蛇,且还是毒蛇之中非常厉害的两头蛇?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我心中疑惑不已,就在这时,只听得那一条两头蛇口中发出嘶嘶的叫声,跟着在这石家废墟周围立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响起,三哥墨枫眼睛立时眯了起来,侧耳倾听片刻,这才从怀中取出一个淡绿色的瓷瓶,然后将那瓷瓶的盖子打了开来,随后将瓷瓶瓶口向下,一缕淡黄色的粉末随即从那绿色瓷瓶之中倾倒而出。
墨枫拿着那一只小小绿瓶,然后在我们三人身周撒了一个数米大小的圆圈。随后这才将那小小绿瓶收了起来,装入怀中。
融融的月色之下,这个黄色粉末洒出的圆圈散发着浓烈的刺鼻的气息。
小铁皱了皱眉,低声道:“墨大哥,这个黄色圆圈怎么像是雄黄粉做成的?”墨枫低声道:“这个黄色粉末就是雄黄粉,这个圈圈就是防备那些来袭的群蛇的。”一语未了,只听得树林之中,远处也是悉悉索索之声响了起来。不一会功夫,就见到数百条毒蛇从我们三人身后的树林深处逶迤爬了出来。
那些毒蛇有黑有黄,有青有白,里面居然有一条浑身赤红的毒蛇混杂其间,向那两头蛇声音发出的地方游了过去。
小铁脸色煞白,我也是看的心惊肉跳。只有三哥双眼盯着那些毒蛇,若无其事。
那些毒蛇游走到我们三人所待的雄黄圈子外面,便即停了下来,随后有几条毒蛇想要向圈子之中冲了进来,被那雄黄强烈的气味一拦,立时退了回去。
那些毒蛇在雄黄圈外待了片刻,这才离去,向着石家废墟之中的那一条两头蛇游了过去。
我们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石家废墟之中的广场之上,不一会功夫,就聚集了上千条毒蛇。
我看的目瞪口呆,低低道:“三哥,这树林里面怎么这么多毒蛇?”
三哥墨枫望着那些毒蛇,过了一会,这才低声缓缓道:“那些毒蛇一定是青衣女人的同党提前在这里放置好了的,这才一经召唤,便即游了出来,汇聚到了一起。”
我这才恍然而悟。看着那些毒蛇来到那两头蛇身旁以后,竟然排成一个蛇阵,将那两头金蛇拱卫在中间。其中有一条通体赤红的小蛇更是从众蛇之中游了出来,逶迤来到那金蛇之旁,一颗蛇头和那金蛇缠绕在了一起。过得片刻之后,这一条红蛇这才松开金蛇的身子,来到一旁。
那两头蛇此时这才回过头来,眼睛望着那个青衣女人,似乎在等那个青衣女人发出命令。
青衣女人眼睛从废墟之上缓缓掠过,随后一摆手,那一条两头蛇宛如得了命令一样,一转头,口中发出嘶嘶之声,那上千条毒蛇随即一拥而去,沿着这废墟广场四处游走。看到废墟之上那里有什么缝隙,这些毒蛇便即钻了进去。
眨眼之间,这上千条毒蛇便即消失在那废墟广场之上。
就在这时,那个青衣女人,又是摆了摆手,招呼那一条两头蛇跟在她的身后,随即慢慢向我们三人所藏身的地方走了过来。
我心中暗暗打鼓:“这两个女人该不会是发现我们三人的踪迹了吧?”
抬头看看三哥墨枫,见三哥墨枫依旧是若无其事,我心里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眼见那青衣女人走到树林之前,距离我们只不过是数十米之遥。我的一颗心碰碰跳了起来。
那一条赤红色的毒蛇和那两头蛇一路而来,紧紧跟在青衣女人的身后。青衣女人来到我们面前数米开外,这才停了下来。而后青衣女人抬起头来,一双星眸冷冷的看着我们。
三哥墨枫也回望着她,目光沉静如水。
那个青衣女人沉声道:“这里是我们草鬼寨和饮马川的私事,无关人员还是赶紧走开吧。免得送了性命。”
我心中一凛,心道:“想不到这个女人居然是苗疆草鬼寨的。就是不知道那个燕七来了没有。”
三哥淡淡道:“这里可不是你们苗疆,我们想在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谁也管不着。”
那个青衣女人眉头一竖,似乎就要发怒。
三哥依旧脸色从容。
我却是暗暗摸着那一把猎魔弓,准备只要那个青衣女人一出手,我手中的猎魔矢就会一箭射出。——燕七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手下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了,我下手更加没有必要留情。
那个青衣女人口中忽然发出几声口哨声,声音古怪异常。我心里暗道:“这个女人一定是将那口哨放在自己的口中,唇齿一动,这哨声就发了出来。就是不知道这口哨声是干什么用的。”这口哨声一出,那一条两头蛇和那一只浑身赤红的毒蛇立时蛇头高高昂起,蛇信吞吐,似乎就要向我们扑了过来。
青衣女人眼睛盯着我们,一双星眸之中露出狞恶之色,似乎在说,只要她口哨声一出,我们三人就会立时毙命当场。
三哥墨枫还是一动不动,浑然不加理会。
那个青衣女人正要催动那两条毒蛇,向我们三人进攻。
站在石家废墟广场上的另外一个草鬼寨的女弟子沉声喝道:“张灵,不要跟这三人纠缠,师父说了,抓住饮马川石家的人才是重点。”
那个叫张灵的草鬼寨女弟子眼睛之中的凶光这才慢慢收敛,随后这张灵鼻孔之中冷哼了一声,这才对我们三人喝道:“要不是看在我们岳师姐的面子上,我现在立刻就要了你们三个人的性命。”说罢,转身离去,口中一声唿哨,那一红一金两条毒蛇随即垂下头来,乖乖的跟随在那张灵的身后,慢慢向废墟广场中心游动过去。
我心中气愤这个张灵言语的嚣张,对三哥墨枫低声道:“三哥,要不要教训教训这个死丫头?”
三哥墨枫摇了摇头,对我淡淡道:“不用了,这种人自然会有人教训她的。”
我这才没有出手,要不然真的要射她一支猎魔矢,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那个草鬼寨的青衣女人张灵走到那个岳师姐的身旁,二人目光向着那废墟之上望了过去,只见那些毒蛇已经消失在地面之上。
空荡荡的废墟之上依旧没有半点声音。
那个张灵嘀咕道:“岳师姐,这个饮马川石家该不会是全都死光了吧?咱们这么大声吆喝,都没有一个人出来应一声。”
那个岳师姐目光闪动,慢慢道:“不会的。师父让咱们赶到这里,自然是知道这饮马川还有余孽留在这里,否则的话,师父决计不会让咱们大老远的跑来这里。”
那个张灵低声道:“师姐,师父还说什么了?”
那个岳师姐看看四周,更加压低了声音,缓缓道:“师父说被他们饮马川骗走了一件东西,让咱们来到这里,将这些人杀了以后,好好的找找。”
那个张灵诧异道:“是什么东西?师父这么牵肠挂肚的。”
那个岳师姐声音更加低了,几乎如同耳语一般,说了一句话。我们三人便没有听得清楚。
张灵眉头锁了起来,对那岳师姐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就是不知道这个东西对于师父有什么用处——”
那个岳师姐低声道:“这个东西既然师父这么重视,自然是一件异宝了。”这一句话还未及说完,岳师姐突然抬起头来,望向前方,大声喝道:“前面是谁,给我出来。”
那个张灵也是一怔,随即抬起头来,神情紧张。只见在这二人前方,三四十米开外的地上,一堵断墙之后,慢慢冒出一个人头来。
这个人头居然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的脸孔。只见这个小男孩眉目之间带着一丝丝的冷酷之意。我心中暗暗好奇,心道:“这个仿佛石头一样冷酷的小男孩,看样子也是一把好手。难道这个小男孩真的是这个饮马川石家的后人?”
我心中有了这个念头之后,随即目光向那小男孩望了过去,这一望之下,果然在这个小男孩的眉眼之间,依稀有了一些石敢当,石观音,石天行三人的样子。
石家那三人都是脸孔棱角分明,看上去就像是石雕一般,这个小男孩的脸孔也是这样,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脸孔的棱角已经有些显了出来。浑然没有小男孩那一种脸孔圆润光滑,稚嫩少年的感觉。
抬眼张望之际,眼光之中的冷酷之意,更似乎可以凝结寒冰一样。
小男孩眼睛望着草鬼寨的这两名弟子,眼睛之中居然露出了一丝诡秘的笑意,似乎对于眼前这二人的叱喝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似乎是在嘲笑这二人的不自量力。
张灵见这小男孩笑了起来,更加怒了,大声道:“小不点,你笑什么,找死吗?”
那小男孩嘴角边的笑意更加浓了,只听他缓缓道:“是啊,我就是来找死的。”
这一句话更是将草鬼寨的张灵和岳师姐气的七窍生烟。
张灵大声喝道:“好,你既然找死,那我就送你下地狱。”
小男孩嘿嘿一笑,笑道:“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了。”
张灵一怔,诧异道:“什么?”一时间没有明白这个小男孩的意思。
只听小男孩笑道:“我是说我来这里是来找死尸的,简称就是找死。”
张灵听那小男孩这一句话的解释,更加大怒,大声骂道:“臭小子,居然敢消遣我们,我看不将你变成死尸,都对不起你的这一句话。”一转头,对岳师姐道:“师姐,抓住这个小子,说不定就能找到师父交代的那个东西。”
那个岳师姐点点头,道:“咱们俩先抓住这个小子再说。”
二人随即便迈步向那小男孩奔了过去。
那个小男孩站在那一堵断墙后面,看着这二人慢慢逼近,口中居然数着这二人的步伐:“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好了,现在是第六步,你们二人不要往前走了,再往前走,前面就是陷阱,就会让你们二人掉下去,陷阱下面已经预备好了人手,将你们二人来个一网打尽。”
这个小男孩口中一边说着,眼睛之中的笑意更加浓了。
张灵和岳师姐都是面面相觑,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我心里也有些好奇,心道:“这个小男孩该不会是故意吓唬草鬼寨的这两个女弟子吧?只不过这两个女人既然是草鬼寨的人,是那燕七的徒弟,估计也不会对这个小男孩的这一番威吓,感到畏惧。”
果不其然,那张灵和岳师姐相互望了望,二人脸上都是露出一丝讪笑。只听岳师姐笑骂道:“小鬼,敢吓唬你姑奶奶,看你姑奶奶如何收拾你。”说罢,和那张灵继续迈步上前。还未及走出数步,二人脚下的地面募地陷落,这两个人身不由己掉了下去,眨眼间消失不见。
那个小男孩哈哈大笑,道:“两个傻女人。小爷都告诉你们了,这下面有陷阱,偏偏不信。”身子一晃,随即消失在那断墙后面。
我心里暗暗吃惊,想不到这个小男孩说的果然不错,这个广场上面果然有陷阱。那两个草鬼寨的女人不听其劝,这才掉了下去。
三哥墨枫目光闪动,慢慢道:“这叫做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小孩人小鬼大啊,估计也是饮马川石家的后人。”
我对墨枫问道:“咱们现在怎么办?”
墨枫看着那个石家废墟广场,目光闪动,慢慢道:“咱们去会一会这个小子。”说罢,迈步走了出去。
我和小铁紧随其后,一路跟着墨枫来到广场之上,适才草鬼寨女弟子张灵和岳师姐掉下去的那个地方。凝目望去,只见那个地方此刻已经复归原位,地面之上只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印迹,看来这下面一定是一个翻板。来人踏到翻板之上的时候,翻板陷落,将人掉入其中,随后翻板又归回原位。
墨枫看着那个翻板,眼珠转了几转,这才招呼我道:“我先下去,你们两个人,在这里等我。”
我和小铁点了点头。只见墨枫踏步而前,迈步来到那翻板之上。墨枫的脚步刚刚踏上翻板,那个翻板随即落下,墨枫的身子随即急速坠落。
我低声道:“三哥小心。”
墨枫身子急速坠下的时候,眼睛还是抬了起来,向我微微一笑。那一眼之中满是兄弟之情,满是无限温暖。满是自信。
我心里这才放下心来。
我一只手拉着小铁,只觉得小铁的手在这夜色之中有些冰凉,忍不住侧过头来,看着小铁问道:“小铁,你是不是很冷?”
小铁摇了摇头,咧嘴一笑道:“不冷。”我心中更加奇怪,问道:“那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小铁又是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日子,我的手始终是这样,冰冰冷冷的。”
我心中一沉,心道:“莫非是小铁体内那个食人魔老祖的原因?看来小铁体内那个食人魔老祖始终是一个隐患,还是早些找到那五斗米的招魂师,将小铁体内食人魔老祖的魂魄早日剥离的好,要不然恐怕对于小铁的身体大有损伤。”
我看着小铁,低声问道:“这些日子以来,跟着我们有没有什么不适应?”
小铁摇了摇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小铁的整个脸颊在这夜色之中,更显俊美。我看着小铁这一张秀气的脸孔,心中都是暗暗赞叹,小铁实在是我见到过的屈指可数的美少年。
小铁眨眨眼睛,对我笑道:“这些日子以来,还要多谢鲁大哥你和墨大哥的照顾呢。”
我笑道:“不用客气,你是我从那阴山鬼楼里面带出来的,我自然要将你照顾好了,谁也不能欺负你。”
小铁嘻嘻笑道:“那我可就跟着你一辈子了,鲁大哥。”
我哈哈一笑道:“好。”心里却是暗道:“等有一天你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了,怎么还会跟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