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小三笑,别这么紧张,长明灯都亮起来了,你师父没说过诫器不能常显于人外,否则时间一长,必生诡事么?”韩国栋语气中带着一份调侃,但又十分笃定,像是有什么事吃定了我们一样。
    “韩老板,你也别跟我耍贫嘴,我以前尊敬你叫你一声韩师叔,后来你跟我师傅明争暗斗,悄悄算计他,我表面还是当你业界前辈,不过现在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装腔作势了,我知道今天这一天虽然表面上是我盯着你,但其实你也在反盯着我,你现在想干什么就直说吧?”我却将长明灯燃烧的更亮,毫不理会他的说辞,狠狠的回击道。
    “年轻人血气正旺是好事,但可别烧着自己了啊,就像你师傅过去那样……”他忽然觉得有点失言,又转开了话题,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请你帮个忙,借你长明灯一用。”
    “什么?!!”我和苏暖暖都当自己耳朵听错了,然而看着面前韩国栋一脸正经的样子,都知道刚才不是幻觉,比起奇怪这人到底心有多大,居然能说的出跟已经撕破脸还斗过一场的敌人借堪比身家性命的宝物,这已经不是不知廉耻的程度了。
    比起寻找什么成语才能更贴切的描述他这种行为,我们俩现在反而更关心的是,他有胆子说出这话来,是不是其中有诈?吃准了我们最终一定会屈服于他,还是说,这个“借”字其实不是表面意思,而是像一些电视剧小说里写的那样,“借你人头一用”就是要砍了你人头的委婉说法。
    我们俩警觉的看了看周围,都没有发现什么有人埋伏的迹象,但是韩国栋可不是单纯到只会用“人”来暗算对手的人,之前的那条赤隐蛇加拉脚鬼战法阴险无比,我到现在还觉得脖子疼呢。
    不过如果真是那些东西的话,我有长明灯,苏暖暖也带着河龙八卦盘,在骨市这种大庭广众下他必然不会闹出太难堪的大动作来,我们倒也应付的来。可是这人端的狡猾无比,诡计多端,谁知道还会玩出什么新花样?
    “韩国栋,你老糊涂了吧?”我也不准备客气了,直呼他的名字道,“刚才还袭击我们,现在还有脸想从我手上取走长明灯?真当我是吃空心菜长大的——缺心眼啊?”
    “什么?袭击?我晚上没有做过什么事啊。”韩国栋却是一脸疑问,看似很无辜的样子,要不是我们已经为敌,我可能马上就相信了。
    “哼,你装傻这一套,放四五年前大概还骗得了我,现在是真没用了。”我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是啊,我到夜市都很晚了,真的没有动手脚的时间,你们是不是撞到夜市里的什么灵异物件,误会是我动的手脚了?”韩国栋一脸是一头雾水,好像被人冤枉的口气。
    此时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信得还是不信得,晚上这事要说是碰巧撞上什么古董作怪,我是打死不会信的,这其中的布局早就已经超过一个物件所能谋划的水平,以我现在的了解程度,就算诫器再灵异也不会像人这样思考谋划。
    但如果不是韩国栋所谓,那会是谁呢?能有这种手段和知识安排这样一场暗算的,需要一定的手段和功能特殊的古董,业内一共也没几个人能达到这个水平,总不能是我师父吧?若真有这样一个第三方存在,无论是对我,还是对韩国栋,都是一种莫大的威胁。
    看到我还在怀疑,那韩国栋又对着自己的右眼赌咒起誓,说要是他晚上以后对我们动过什么手脚,他就诫器尽毁,死于非命,永世困于诫器内,不见光明,不得超生。
    他这誓言发得非常狠,也许常人看来,觉得只不过是随口说一句誓言,又没有什么真正的约束力和执行力在里面,发的再狠又怎么样?
    但其实对于我们这一行的核心人士来说,对着顶尖灵异的古董,甚至是诫器发誓,其实就是以诫器本身作为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所谓“苍天有眼”,要是我们真的破了誓言,历史上确实有发生过诫器代行天劫的事情,因为你对着诫器发誓,几乎就是把自己的三魂七魄与起它联系在一起了,你一旦违背誓言,心中必生不安,心乱则魂魄动,就会被反噬,而且诫器都是天地生养的难得灵物,察觉到以后自然就以你原先之言代行天罚。
    韩国栋最重要的诫器是他的那只招子,他以此为誓,想必是怀有十足的把握,否则就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连我都懂的事情,他怎么会不知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姑且相信了,反正也不是什么本质问题,他暗不暗算我,我总归都要找他算账的。
    “好吧,这一点我姑且信了,可是你要向我借长明灯是怎么一回事,我和你现在可不是什么熟识好友,前几个月才发生的事,不用我提醒你吧?”即使刚才不是他偷袭我,我也不可能借诫器给他,这是不变的立场。
    “呵,小三笑,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心里对我是什么态度想法,会怎么样提防我,所以我也不是脑子烧坏才来找你帮忙,既然有一句话叫互帮互助,我自然也会给你相应的好处。”韩国栋料定我会拒绝,便抛出橄榄枝来的。
    “好处?我和师傅又不缺钱,其他东西也没什么在乎的,除了顶尖的古董诫器倒是有点兴趣,就是不知道你肯给不?”我笑笑讥讽道。
    “既然是问你借诫器,我当然也会以相同价值的东西作抵押,在我把长明灯还回来之前,这对珏角就放在你这里。”说着,他掏出一对蓝光盈盈、巴掌大小的玉兽来,隐约中空气中还传来一阵寒意。
    这种光芒和寒意我最熟悉不过了,正是曾经差了要点我的命,又被我丢入海中,却又让韩国栋悄悄跟在后面捡回来的排名第六的诫器珏角!
    只是今天看来它的光芒淡了许多,似乎是有些虚弱。
    韩国栋说:“你也看出来了,经过上次一战,这对珏角和我的金缕玉衣、神眼都遭了劫,现在很是虚弱,金缕玉衣已经泡在我备用着的玉髓里了,这珏角却是要等我这次骨市新购的宝玉带回去压制出新的玉髓后,才能恢复元气,但这些对我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
    听着韩国栋如此坦诚的自爆短处,我也不禁有些头大,他到底是吃准了即使没有诫器,我们也不敢拿他怎么样,还是另有目的?于是便不发一言的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最重要的东西,当然是这个眼睛。”他用手指了指,“没有其他的东西,我还能再找,但没了这个,我的一对招子甚至整个人都要跟着陪葬,这事你师父是知道的,不知道告诉过你没?”
    这事我也知道,师傅说过,诫器认主以后,它为你服务,你也要对它负责,若是它毁在了你的手上,那你或多或少一定会遭些劫难,视情况而定,比如说我这长明灯比较温和,要是它因为我毁了,最多就是折损我一点阳寿而已;但他那神眼狠毒无比,光是使用就要挖掉一只眼睛,若是毁了,另一只眼睛也跟着遭殃不说,整个人都会以那两只眼为中心,从头部开始慢慢烂掉,最好也是落个智障下场,口外眼斜。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为什么要救你?我巴不得你死了才好。”
    “呵呵,小三笑,你可不能巴不得我死,不然你也要遭天谴。”韩国栋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奇怪的话,然后不等我回答,又自己接上:
    “我的这神眼现在衰弱不堪,需要鱼目珠来滋养,但是这东西难寻的很,虽然骨市里年年有人卖但多半是假货,用假的珠子非但不能恢复还会被神眼反噬,本来神眼正常的情况下分辨倒也容易,但如今只能依靠你长明灯的“照幽”功能来简单真伪了。”
    “当然知道现在我们是敌人,你不会放任我增强实力,所以先放珏角在你这做抵押,要我真的赖账你们也不算损失,只要泡泡玉髓就能恢复功效了。”韩国栋发挥了他老谋深算的商人本性,提出了一个又一个诱人的条件:
    “事成以后,我们各自拿回诫器,到时候我还会给你《文王格致谱》的‘妖物’一章,我知道你有一件关系到自己来历根基的事,必须去尽快解决,但你直到现在,对妖物这方面依旧还是比较茫然,这一本指导之书想必你一定会需要。”
    听到这里我也是一惊,但随即释然了,韩国栋一定仔细查过我的底细,这种不算秘密的秘密,他就是说出来了我也能接受。
    但是他的这个条件着实诱人,说真的,我对妖物一事,虽然看似了解不少,但多半是师傅所传授,而他也不是什么降妖除魔的道士,最多也只是解决古董问题的时候遇到了解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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