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听了就笑了,就说:“谁能天天做梦呀——昨天晚上我家关春雷(梅儿和关世金生的大儿子)半夜尿炕了,把我折腾得也没睡好,也就没做出梦来——你看,他这是尿了多大一泡呀——”
    关世玉见了梅儿给她展示的、孩子褥子上的尿渍竟然眼前一亮。就说:“你看呀,你儿子尿得多像个大乌龟呀!快把褥子借我,我回去让壮儿看看乌龟到底能押什么!”
    梅儿听了,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孩子尿的炕,能准嘛!”
    关世玉却极其认真地说:“你想啊,孩子为什么尿炕,还不是梦见什么了呀,孩子又不会说,我看这尿印子就是还原了梦的样子——快借给我吧,这回要是押中了,我给你儿子做一套新的被褥!”
    说着,关世玉抱着被梅儿儿子尿的褥子就往自己的房间跑,进了屋就把还在睡觉的壮儿给叫醒,非让他查查,梦见乌龟押什么。
    壮儿打着哈欠,揉着眼睛,看着外甥尿的乌龟一样的图案,就说:“应该是……对了,梦见王八押【汗云】……”
    关世玉听了就兴奋地说:“太好了,我就押【汗云】,这回我多押点,我押他二十银圆,要是押中了,刨除给他们的,我至少也能得五百吧……说着就去梅儿那里还褥子,打点银圆,等“跑封”的来了,就将二十银圆交给了“跑封”的,叮嘱就押【汗云】,然后就在家里,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等待会门的开出。
    到了傍晚,“跑封”的居然背着个褡裢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地来到了关家,哗啦一声把褡裢丢在桌上就跟关家要水喝。
    关世玉就赶紧给他水喝,然后就迫不及待地问他到底开的是什么门!
    “跑封”的喝了水,喘了口气就说:“你家又押中啦!看,六百银圆都在褡裢里呢!“
    关世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一下子扑到褡裢上,用手伸进褡裢,捧出一把白花花的银圆竟激动得啜泣起来……
    一连两次押会成功使关世玉像抽大烟一样对押会上了瘾。不但如此,她还让她的哥哥关世金也跟着上了瘾。
    等到第三天,关世玉自己没做出梦来,就又去问梅儿,梅儿就说没做梦。关世玉又问孩子尿炕没?梅儿说,也没尿哇。见关世玉失望的样子,梅儿就解释说:“昨天夜里,要不是有只老鼠在地上吱吱乱叫,我起来打了好几回,还真兴许能做出什么梦来呢——可是我这一起夜,也就给孩子把了几泡尿,我也就没做成梦,孩子也就没尿炕……”
    听到这里关世玉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马上就问道:“嫂子,你刚才说什么,有老鼠吱吱叫唤?”
    梅儿马上就认真地回答说:“是呀,好几只呢,我怕它们啃了小孩的脚丫子,也就起来打了它们好几回……”
    听到这来,关世玉扭头就跑,跑回屋里就叫醒壮儿问:“快说,梦见老鼠押什么?”
    壮儿睡意朦胧,也记不住,就摸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来看,看着看着就说:“【梦见老鼠押【必得】……”
    这回关世玉可不再想留后手了,不但把自己的五百银圆都押上,还圈拢哥哥关世金也跟她同样押五百,合起来一共一千。本来她哥哥关世金不信会局,觉得都是骗人的把戏,可是妹妹关世玉连连押中,并用一块就押回了三十,而后又用二十押回了六百,这比一本万利还一本万利——
    五六百现洋,关家破落以来,还没一下子见过这么多钱呢!关世金就感了兴趣上了道,特别是这几回押中都是他媳妇梅儿做的梦,和自己的儿子关春雷尿炕尿出的会门,这就更让他觉得这个会局不但邪门还有趣有利。
    于是,关世金就将家里祖传的一副野鹿茸买了五百现洋,跟妹妹关世玉的五百合在了一起,押了会。他们算了一笔账,要是这回押中的话,一赔三十,那可就是三万哪!要是关家进了这三万现洋,那可真就走出困境,重现荣华富贵了……这么想着,兄妹俩就将一千现洋给“跑封”的,而且押的就是【必得】。
    这一天给兄妹俩等得呀——眼睛发干,嗓子冒烟,双手冰凉,两膝发酸。梅儿也跟着着急,可是有劲也使不上,就来跟父母说话。到了父母房间,见父母正在批评壮儿呢。父母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你怎么哄她不好,弄个赌会来让她上了瘾,这么下去,你媳妇还得走上回的老路,回头无法收拾!”
    壮儿听了,却不以为然,甚至有点得意洋洋地说:“本来就想小打小闹地逗她开心,谁知道连押连中;本来我的一毛,一押就押回了三快,她又拿出一块,竟一下子又押回了三十;本来以为她就会收手了,或是再押个一块两块,三块五块的,中就中了,赔就赔了,可是她一押就是二十;要是这回不中,她可能也就死心了,可是我妹妹梅儿的儿子会尿,尿出个“王八”图案,她就去押【汗云】,竟又被她押中了,刨除各项费用,最后还剩了五百多——你们说,她能不上瘾吗——这东西是真像驴打滚,滚雪球啊!这就等于我的一毛钱,才几天的工夫就变成了五六百呀,那叫翻了几千倍呀!“
    壮儿的父母听了就说:“羊毛出在羊身上,你家赢的这些钱,都是那些想赢的人押会押的钱。”
    壮儿听了,还是执迷不悟地说:“是啊,谁叫是我媳妇有福,押中了呢!”壮儿的表情异常的执着坚定,完全被某种看不见的魔咒给彻底降服了,沉浸其中,无法自拔的样子……
    壮儿的父母听了,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可是要是别人押中了,而你没押中,岂不是钱就到了别人的兜里?这还算公平,要是【开会】的人做了手脚,该开的不开,不该开的开了,或是先开些小的叫你们都尝到甜头,都赢他几回,等像免费吸鸦片一样上了瘾,成了赌瘾,那跟毒瘾没什么两样,同样会……”
    听到这里壮儿就打断了父母的劝诫,就说:“这跟抽大烟可不一样,抽大烟一抽一股烟,钱财就不见了,可是押会却是用了一毛钱就押回了整整五六百现大洋啊!”……
    梅儿在一旁,听了他们的对话,也跟父母站在一起,就说:“他们兄妹好不容易从毒瘾中拔出腿来,要是因为赌会上了瘾,败坏了家业,到时候你可是后悔都来不及呢。”
    壮儿听了就笑着说:“别说得那么吓人,本来就是一毛钱赢来的钱,要是押不中陪进去也就算陪了一毛钱,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梅儿听了就说:“什么一毛钱哪,关世金把祖传的野鹿茸都给卖了,换回来五百现洋,跟她妹妹合起来押了一千哪——本来我就是不想让他们去押了,就随便遍了瞎话说夜里听见了老鼠叫,可是你媳妇一听老鼠就如获至宝,赶紧就去圈拢他哥,卖了家里的宝贝,跟他妹妹一起押了什么【必得】。我看他们是上了瘾,这要是一下子押不中,你家原先赢的那五百全陪进去不说,关家还陪进去一副野鹿茸啊——你说,是不是你惹出的祸害!”
    壮儿听了就说:“这怎么能怪我呢,又不是我逼关世金卖的野鹿茸,他一定是见我媳妇一本万利连连押中,就自己动了心;再说了,还没【开会】呢,要是押中了,一下子中了好几万,到那个时候,你们可能就不是埋怨我,而是夸讲我啦!”
    梅儿听了就说:“就是押中了我也不稀罕,因为那不是正道上得来的钱,迟早都是毛病!”
    壮儿听了就说:“这怎么不是正道上来的钱呢,一没偷,二没抢,三没人逼,四又全凭个人自愿。”
    梅儿听了就说:“反正日本人允许和提倡的准没好事!”
    见兄妹俩吵了起来,父母就说:“梅儿啊,壮儿会被事实教育的——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哪!你由他去吧……”
    可是事情并没有想梅儿和她的父母想象的那样马上就看出恶劣的后果,相反,却又一次让关世玉和关世金兄妹俩押中了!他们真的【必得】了,而且刨除“跑封”的和其他费用,他们兄妹竟得了两万六千多现洋,一人一半还得了一万三千多!
    把关家兄妹乐得都找不到北了!一高兴,一人拿出一千来给了梅儿做私房,说是感谢她说出的会名连中三元。梅儿先还不要,后来转念一想,要了也许将来会留个后手,派上个大用场呢,也就将两千现洋给收下了。
    不过收的同时关家兄妹就说:“收了钱你就得毫无保留地将做的梦和其他所有的发现都告诉我们,再中还给你私房钱。”
    梅儿听了就有了个心眼儿,就说:“让我吃好睡好才能做出好梦来呀。”
    关世金听了,马上就说:“那你说,你怎么才能吃好睡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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