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似乎溺水还不算严重,接收到呵斥声,挣扎的动作立马小了很多。万幸的是,她本来就是从路边不慎滑落进水里的,所以离岸不远。
    没多久,韩子明就带着她游到了岸边。岸上的人见状纷纷伸出援手,先将溺水的女人拉了上去,然后又合力来拉韩子明。
    两个全身都湿淋淋的人被放在了一块儿,只不过女人躺着,而韩子明坐着。
    “好棒!”
    “真是英雄!”
    ……
    大家不约而同鼓起掌,赞扬韩子明英勇救人的行为。
    “哥哥,擦擦。”先前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破人群,跑到了韩子明跟前,拿着估计是他妈妈给他带着的小手帕子往韩子明面前递。
    韩子明气息还没有完全平复,摸了摸小家伙可爱的光头,笑道:“还是先给这位……”
    他头转向一边,声音戛然而止。
    杨落施!怎么可能?那一瞬间,韩子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溺水女人咳出几口水,意识恢复清明,抬眼就看到一个陌生英俊的男人目光似火地盯着她。
    那一双眼睛里似乎包容了无限情绪,震惊,错愕,眷恋,悲伤,惊喜……
    女人被眼前的状况弄懵了,却还知道眼前之人正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虚弱地开口,“谢谢你……”
    话还未说完,整个人已经撞入了对方的怀抱。
    “落施,你回来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断断续续的悲音压抑着浓烈的情绪。
    “咳咳……咳咳……”女人被抱得太紧,气息不顺,咳了起来。
    韩子明却浑然不觉。
    围观的人也被这一幕弄得成了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唯一清醒的却是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他伸出短肥短肥的小手指,点着韩子明的胳膊,一本正经道:“哥哥,哥哥,姐姐出不了气。”
    他一边说,还一边发出“呼呼”声,模仿女人憋气的样子。
    韩子明终于清醒了一些,放开怀里的“杨落施”,眼泪还没收回,笑容又已绽开,手忙脚乱地替她顺气,“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刚刚是我抱得太紧了。你现在好点没有,落施?”
    听到他叫她“落施”,她终于明白,自己是被错当成了别人。
    “抱歉,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叫什么落施,我的名字叫秦晴。”
    “你……说什么?”韩子明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听错了。
    秦晴重复一遍,“我说我不叫落施,我叫秦晴,秦时明月的秦,晴天的晴。”
    韩子明如遭雷劈,半晌回不过神来。他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张跟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脸,可这张脸的主人却告诉他,她不是她。
    这个世界怎么可以如此荒谬?先给他巨大的惊喜,再给他重重的一击。是因为他曾经辜负了她,所以活该么?
    这么相像的脸,怎么可能,韩子明不停地摇头,声音近乎小声:“不会,你不叫什么秦晴,你叫落施,杨落施!”
    他近乎魔怔地捏住对面女人的肩头,距离很近很近地看着她,声音里带着无限的乞求,道:“你不要骗我了,你就是杨落施对不对?你是因为生我的气了,所以才骗我的对不对?我跟你道歉,我保证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你不要骗我好不好?”
    秦晴整个人都怔住了,距离不足咫尺的那双眸子似乎透着某种魔力,让她开不了口说出任何否认的话。
    仿佛只要她说一句“她不是”,那双眸子里的那两团火就会瞬间熄灭,那是谋杀掉一个人近乎卑微的可怜的希望。
    她咬着下唇,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对面这个狂热炙烈的救命恩人。红唇沾着水渍,瞬间迷蒙了韩子明的神志,他低头就朝那两瓣红唇压上去。
    “唔唔唔……”
    秦晴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会突然做出这种动作,又是大庭广众之下,她瞬间羞红了脸,挣扎着去推韩子明的身体。
    韩子明却死死不放,咬得很重很重。
    围观的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片咳嗽声。
    “这……咳咳……”
    “小孩子家家的,都到一边去玩儿!”
    “哥哥耍无赖!哥哥耍无赖!”奶声奶气的声音透着看热闹的欢畅。
    秦晴整张脸已经红透,她摸准间隙,重重地合上牙关,突如其来的钝痛迫使韩子明停止了动作。
    秦晴抓住空隙,立马站了起来,脸上全是羞恼的神色,指着韩子明控诉,“你……你不能这样。”
    韩子明眼神有片刻的迷蒙。
    秦晴低着头,只差跺脚,期期艾艾道:“虽……虽然你刚刚救了我,但是你不能……不能这样欺负人。我……我会报答你的,不过绝对不是通过……通过这种方式。”没有底气的语调却又分明透着某种坚定。
    韩子明的脸上渐渐被迷惑布满,一时也弄不清楚眼前的女人到底是谁了。
    如果她真的是杨落施的话,在如此情境下,受到强迫,她给他的一定是响亮的一耳光,而不是这种羞羞怯怯的语言控诉。
    他稍微冷静了一些,眼神扫过她的衣服,棉布白裙,典型的乖乖女打扮,而他从来没有见过杨落施穿过这种类型的衣服。
    一模一样的一张脸,气质性格却迥然不同。
    是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两个人长得如此相像?还是说一个人身上真的会有两种潜藏着的截然不同的性情?
    她是谁?她究竟是谁?
    韩子明快被这个念头折磨疯了,他艰难地开口,“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秦晴略带防备地看着这个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救命恩人,“我叫秦晴,秦时明月的秦,晴天的晴。”
    秦晴,秦时明月的秦,晴天的晴。
    韩子明默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怔怔地坐在草坪上,恍然出神。
    “嗨,看来是真的认错人了。”人群中有人感慨。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
    围观的人群看够了戏,渐渐散去。
    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却一直围在韩子明的身边,突然发出一声叫,“好怕怕,哥哥流血了,哥哥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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