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跟她做那种事的时候不会想到云许么?她就比你自己女儿小一岁啊!
    你简直猪狗不如做这种事情--亏我们以前还这么信任你把人交给你。
    半年,谩骂不绝于耳,有时是妻子,有时是她的父母。渐渐地,他习惯了。
    他不会在骂声降临时辩驳什么,好像这本就是他应该承受的。平静得出奇。
    他不再提出和她见面--自己这次又伤到了她,而且更深,更难以愈合。
    他跟妻子提出分床--女儿的卧室空着,得到同意后,他住进了女儿房间。
    好像一切能波澜不惊地继续下去,好像时间会慢慢流走,填满裂纹深沟。
    期末后,年终聚餐上,她高一班主任无意间提起她和她的流言往事。
    他直接拍案而起,愤然离席,留众人目瞪口呆,不明所以。
    他喝了酒,迷迷糊糊的,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学校办公室。
    一夜北风紧。他坐在办公桌前,头痛欲裂,像是风寒,也像是宿醉。
    他关了灯,黑暗中,一个人呆坐在高背椅上--双手抱头,眼神涣散。
    窗外,风吹枯竹声,好像那天晚上--他心头一紧,脸上挂下两行泪。
    2
    他想起她被从他身上掀翻倒地,被掌掴,被咒骂--披头散发间,眼神惊恐。虚弱凌乱。
    他还想起她被拉去做下阴检查、做紧急避孕--哭腔嘶哑了黑夜。直到黎明,再次相见。
    她面无血色地坐在他面前,毫无生气,像个粗糙的仿真玩偶。
    他想去抚慰她,但他--一直都被女儿死死抱住,动弹不得。
    哗--他一把扫光桌上的作业、试卷和教参。
    他以为,自己能让她免受伤害,但他大意了。
    现在看来,妻女似乎早就知道了他们的事情。
    苦笑一声:恐怕女儿今后会越发疏离自己吧。
    脑海中,女儿的样子渐渐模糊不清,慢慢地,好像要变成她了。
    而她的样子--他双手合十,捂住口鼻,深呼吸--开始回忆。
    3
    她个子不高,刚刚达到他腋下;皮肤很好,好到让人想起温泉水滑洗凝脂。
    有点婴儿肥,不过总体很匀称;肌肉很软,软到每次亲吻,都不满足于一次。
    从绵绵的手掌到小臂,再脸蛋嘴唇。当然,不必多说胸乳腰臀。
    他还记得那天给她擦身体,最先擦的是头发,软到不忍心搓揉。
    他越擦越慢--慢慢升腾的她的体味,像微风拂面,花香醉人。
    他甚至想停下来,夸张地吮吸她的味道。而她睡意渐浓。倚倒。
    然后给她擦脸--像跟她玩捉迷藏似的,轻轻遮住眼睛,再突然拿开毛巾。
    いや。她微微噘起嘴,双手轻轻捧在他手肘下边。看不见你好可怕。
    嗯。他在她唇上轻轻印了一下,又印了一下。明明没有分离,但还是好舍不得。
    接着给擦她上半身--她的胸脯微微起伏,有些水珠落在他脸上--
    他舔了舔嘴唇,把暖黄的毛巾轻轻摁在她小腹上,那里有极淡极细的体毛,沾着水,晶莹发亮。
    她稍稍抿紧嘴巴,看着他,一步一步往上移,直到乳下。
    她小小的乳房被轻轻托了起来,像两只松软顽皮的小仓鼠,要从两侧逃走。
    见她脸上升起云一般轻薄的笑意,他不自觉地跟着微扬起嘴角:嗯?痒么?
    她轻轻摇头,接过毛巾,缠在腰腹,让他搂住自己,鼻尖抵住平坦的胸口。
    4
    云小印深深吸了口气--她知道自己想闻她身上的味道,才强撑着精神,让他舔吮自己的胸脯。
    他记得要给她擦下半身时,她跨在他的左腿上,下边的毛发细细密密地贴在身上。
    他把方巾在手心铺平,从大腿内侧轻轻靠上去。
    触到毛发的时候,他又抬头,望着她,轻轻问一声:嗯?
    她点点头,问他,两人是何时认识的。
    他记不清第一次看见她是什么时候了。
    好像是在产房里,她还是一团小红肉。
    听到她说被迫删掉骑旋转木马的照片。
    他喉头一哽,好想立马拉她进游乐园。
    毛巾贴紧下身的时候,他紧张到不敢大动手指。
    只好把食指中指无名指前后微挪,轻轻按压。
    她闭上眼睛,微微张口呼吸,胸口红晕微起。
    5
    她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臀腿僵硬,下半身毫无反应。
    她拿开花洒,一手撑地,站起身,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用一块毛巾擦了擦头发和身体,糊差似的,套上睡衣。
    走出浴室,爸爸问她暑假有什么时间规划。
    关你什么事?许如卿毫不客气地大声问道。没你管我好得很!
    她话没说完,眼泪哗哗喷涌而出--
    她又想起那天,爸爸站在单元楼门口,朝被淋成落汤鸡的她大喊:
    你翅膀硬了是吧?有本事背着爸妈跑东跑西?
    你有什么用,长得又不好看,就这个狗屎样的成绩,以后能找到什么工作?
    从今天开始,每天回来跟我汇报学了什么东西!我跟你一起学给我一起做错题集。
    你有什么本事你现在?你要是讲不要老子管你能考出个好成绩,那我以后就不管你--
    你以后找不到工作就给我出去要饭去。要是敢回来求老子了老子一脚踢死你……
    那个时候,她希望雨水能下得特别特别大,大到把她的皮肉从骨头上冲掉。
    眼泪、鼻涕和雨水,还有内心惊涛拍岸似的绝望和痛苦,都让她忘了呼吸。
    她在雨中伫了片刻,往学校走去,准备溺死在荷花池里。
    但爸爸突然从身后拉住她,把这样的她拖到云小印家里。
    她觉得自己糟糕透顶,狼狈不堪。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
    但她能感觉到他会在应答爸爸的同时,温柔地看她一眼。
    在他家里,他给她自以为是的爸爸分析了数学高考题型。
    而那个男人,其实并没有关注过许如卿哪怕一天的学习。
    他分不清女儿选了文科理科,也分不清文理考卷的差异。
    他只知道自己当初数学很好,所以她学不好就有辱门风。
    最后,爸妈就像把初中的她丢给一帮当老师的朋友那样--把高叁的她丢给了云小印。
    云小印对他们说,他会联系她的数学老师,以后不上大班课,而是到他的办公室补习。
    临走前,他拉住她,想给她擦擦头发,但她不想弄脏他的毛巾。
    当晚,十二点左右,他给她发了自己的课表,问她有没有冲突。
    她回他没有冲突,并把自己的课表也发给了他,最后道了晚安。
    第二天数学课,课前,她去他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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