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尘被带了过来,现在的他浑身皆为粗制滥造,破抹布衣,谁又能想到,堂堂王爷沦为奴隶,更是过着悲惨的生活,当真是可悲的很。
    他站在一旁低着头,披散着乱发,一言不发。
    那张陈伟似有些不悦,区区一个奴隶见了大人不跪,无疑是驳了他的脸面,怒道:“李牧尘,你他娘的傻了?见到陇西总捕快还不下跪?!”
    见其动也不动,张陈伟顿时怒了,他一脚踢在李牧尘的腰肢,谁又能想到,倒地之人不是李牧尘,而是张陈伟。
    我擦!!
    张陈伟心中大骂,他奶奶的,他的身体是石头做的吗?!为什么硬的跟个顽石一样。方才一脚踢在他的身上,自个被弹了出去。
    在地面滚上了好几圈,很是狼狈的爬了起来,张陈伟灰头土脸地起来,他怒瞪着李牧尘,说道:“你他妈的找死,敢阴老子。”
    说罢,便拿起鞭子正要抽打他的身上,被那陇西捕快拦住,呵斥道:“放肆,小小衙役竟敢对王爷大呼小叫。”
    他一面说着话,他一把将张陈伟推至旁边,又一次倒在滚了好几圈。
    被那捕快推到,张陈伟不怒,反而陪着笑脸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谄媚地笑道:“嘿嘿,小的知错,小的知错。”
    张陈伟嬉皮笑脸地站在他的身后,不敢多说一句话。李牧尘用余光瞟了一眼,能够察觉到他眼神之中阴冷,脸上笑着,实则在他心里将其骂了遍。
    当然,那捕快站在前面是看不到的。
    张陈伟闭嘴后,那捕快正了正身子,先是恭敬地鞠躬,道:“小的王盛,乃陇西总捕快,见过牧王爷。”
    李牧尘见识过太多太多人,何人心怀叵测、居心不良他一眼便能看得出,想当初,自个前世也是一位少年总裁,没个过硬的眼力劲,哪里能够当得上如此总裁呢?
    王盛乃是言行不一之人,他嘴上自称“小的”,尽管是鞠躬行礼,却不见诚意,毫无任何畏惧之意,纯粹是礼貌性的客套话罢了。
    张陈伟得知李牧尘竟是王爷?只听说他是长安来的,好像身份不俗,奈何犯了事被流放至此,却是没有想到竟然是王爷。
    远在西北边陲,对于“牧王”的名号,也是略有耳闻。
    没想到,堂堂的牧王爷,竟也沦落至此,还是被分编在自己手下,还真是令人惊讶的很啊。
    李牧尘不答不语,王盛与他说话,他竟是不答。张陈伟见了,很是不悦,道:“喂!李牧尘你聋了?!王大人与你说话呢!”
    张陈伟可不管他以前是什么人?被流放西北,一辈子也难翻身,就算他是王爷,那已经是过去式。管他是龙还是虫,是虎还是猫,到了这里,天王老子也得给老子乖乖听话干活。
    早在李牧尘来到之前,王盛便已经商量好,二人一黑一白,一唱一和。唱黑脸的人自然是张陈伟,而王盛则要一副好人模样。
    只听王盛说道:“放肆,怎么跟王爷说话呢?掌嘴!!”
    “是是是,小的掌嘴。”
    那张陈伟也是能够下得去手,果真是狠狠地抽在自己的脸上,一个个耳光‘啪啪’地响啊。
    这时,王盛则表现出一副好人像,笑说道:“王爷息怒,此人不懂事,冲撞了您,还请您莫怪。”
    李牧尘心中冷哼,他们二人的伎俩,骗骗小孩子则罢,如此无脑的计谋也敢在他的面前摆弄。
    不过是陇西捕快,一介武夫,哪里懂得朝堂暗战,尔虞我诈的争斗,他们两人的小小伎俩,怕是活不过一个月,早已经被人吞的骨头都不剩。
    既然他们想要玩,那便陪他们玩一玩又何妨,恰好探一探他们的底子,从中得知到底是否为晋王派来的人?
    李牧尘冷笑一声,道:“王爷?我早已被剥夺了爵位,如今乃是一名不足为道的奴隶,哪里担得起捕快大人的尊称?你可是折煞我也。”
    哈哈!!
    王盛大笑,说道:“无论您遭遇了什么,您在我的心中永远都是王爷,尽管一时遭难,他日东山再起,小的还指望您多提点提携呢。”
    “那你的愿望可能要落空了,我被父皇流放西北,已经做好老死边疆的准备,你若是前来仅为讨好一位败落的奴隶,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李牧尘自嘲说道。
    “哎!王爷说的哪里话,您乃当朝圣上的皇子,虎毒尚且不食亲子,总有一天,您还是会得到重用的,小的有这种预感。”王盛嘴里虚伪地说道,一边说,一边拿出干净的手帕,“王爷,您擦擦汗!!”
    说着往他跟前递过去,李牧尘确有些臭汗,自从来到这里,就从来没有洗过澡,有味道是在所难免的。
    只是,李牧尘刚想要伸手去拿,却见那手帕从王盛指间轻轻地滑落,如此一个不经意地动作,透露着另一层的深意。
    手帕落在王盛的脚边,他没有要蹲下身子去捡起来,而是玩味地看着李牧尘,嘴上说道:“哎呀!真不好意思,方才手滑,给王爷的手帕掉了,你看这……?”
    故意将手帕扔在脚边,如此赤裸裸的讽刺,已然暴露王盛侮辱他的本意,当恶狼私下羊皮露出真实的面目,王盛今日的目的已然明显,就是为了前来侮辱李牧尘的。
    “我擦!王大人给你手帕,你他妈敢不拿着,快点捡起来!!”张陈伟怒斥道,他每次张嘴,都伴随着讥言恶语。
    李牧尘看了一眼王盛,却见他摆出耸肩的模样,而后指了指脚边的手帕,没有多说什么,其意也已经明显。
    他们二人联合起来侮辱李牧尘,想要给他难看。李牧尘心中怒哼却言不发出,只能咬着压根,强刃这口恶气。
    还真是落草的凤凰不如鸡,如今连一个小小捕快和看门小厮也敢这般侮辱,只怪自己被贬,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如今,李牧尘乃是猪狗不如的奴隶,尽管他已经做好被人针对的准备,当现实真的来此,还是会觉得愤怒和生气。
    李牧尘双手紧紧地攥紧成拳,牙关的位置都可看到鼓动的青筋。
    “李牧尘,你聋子,赶紧捡起来!!”张陈伟嚷嚷道。
    王盛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看他的笑话,想到昔日的王爷跪在自己面前,那种感觉可是非一般的爽啊。
    给他们跪下,李牧尘是一百万个不愿意,但他还会那么做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在这种地方,只能顺从。
    李牧尘缓缓地蹲下身子,跪在王盛的面前,正要捡起手帕之时,王盛另一脚忽然抬起来,将其放在李牧尘的背上,就这么踩着他。
    跪在王盛膝前,被其肆意地踏着后背,谁又能够想到九珠亲王被小小捕快踩在脚底,一言不发,只能忍气吞声。
    “哎呀!最近这鞋子够脏的,好想找给人给本捕快擦擦。”王盛意有所指地说道。
    张陈伟站出来说道:“说你呢,李牧尘!赶紧给王大人擦鞋!快点儿!!”
    原来,这才是王盛拿出手帕的本意,哪里是给李牧尘擦汗,早就是他提前准备的好,好深的心机啊。
    李牧尘心中一愣,他可以忍受他人对自己的侮辱,却也有着底线的,给一位无良的捕快擦鞋,那可是一种莫大的侮辱和讽刺。
    李牧尘投来愤怒地眼神,却被张陈伟恶狠狠地骂:“瞪什么瞪?!再瞪把你俩眼珠子挖出来,还真把自个当王爷了,现在的你,连狗屎都不如,我呸,你哪廉价的自尊心在老子眼里狗屁都不是。”
    “真以为王大人叫了你一声‘王爷’,就真把自个当人物了,被流放的王爷,就算你是天王老子被流放,是龙也得给我卧着,是虎也得趴着。”
    张陈伟骂人上瘾,涨红的脸,嘴里面喷出的唾沫星子,横飞不断,可能是骂人上瘾,根本停不下来。
    “告诉你,在老子的地盘,老子把你往王爷你才是王爷,老子要是把你当废物,你他妈的就是个废物,什么狗屁自尊心,在我的面前,根本一文不值。”张陈伟咧嘴大骂,“今儿王大人的鞋,你擦也得擦,不擦也得擦。”
    王盛冷哼,不屑地说:“王爷,您看小的这鞋,到底是擦呢,还是不擦呢??”,说着话,他脚面用力,用力踩在他的后背,力道更重了几分,大有威胁之意。
    李牧尘没有说话,那双颤巍的双手,拿起已经脏了的手帕,给王盛擦着被泥土玷染的鞋子,心中愤怒的心情难以平静。
    如果不是为了少生枝节,他真的很不能够将王盛和张陈伟两个人剁了喂狗。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因为李牧尘知道,他生活在此地,还有一丝东山再起的机会。每年军队都会从劳役犯中抽调部分奴隶,被发配军队之中充军,干一些杂活。
    而入伍当兵,则是李牧尘唯一崛起的机会,他决不能放过。
    四年之约,不算短,却也是稍纵即逝的时间。
    “忍!一定要忍!!”,李牧尘在心里面警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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