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旋的押解下,李牧尘缓缓走入这大殿之上,他已是记不清上一次站在此处为何时?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李牧尘低着头,他已不再是王爷身份,入朝堂大殿当以百姓对之,百姓觐见君主需以躬身低头前行,不可昂首挺胸,以此来彰显君主的尊贵。
    低头前行,但李牧尘还是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他的目光恰与袁天罡对上,只见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甚是诡异的笑容,他的心情正当得意,看到李牧尘如此倒霉的模样。
    “跪下!!”
    来到堂前,有人见他跪地不拜,便是厉声呵斥。
    李牧尘于堂前站立,既不跪地,亦不说话。
    见之状,唐王心有不悦,厉声道:“逆子,见到朕为何不跪??”
    “呵呵!”
    李牧尘忽然大笑起来,笑声莫名其妙,众人一头雾水,唐王问道:“你笑什么??”
    “你既说我是逆子,我又怎能违抗圣命呢,逆子就该有着逆子该有的模样,跪着那是孝子的做法,逆子就该站着!”
    李牧尘说话理直气壮,与唐王说话毫无畏惧之心,他已是乞丐,比之百姓还要低贱许些,大不了就是一死,何所畏惧?
    唐王的脸色阴沉的难看,李世民看到他本就生气,又经他一番无礼的言语,心情低沉到极点,怒言道:“哼!!朕以你父皇的身份命令你,跪下!!”
    李牧尘脸色一寒,眼神忽地凛冽起来,同样大怒:“父皇?你配吗?!”
    哗------!
    李牧尘的话,无疑是长剑利刃,刺痛唐王最深处的伤疤,试问大唐帝国,偌大的天下何人敢与皇帝这般说话?
    “从小到大,你何时关心过我?我虽名义上是堂堂的牧王,但你知道吗?我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皇子之命不如狗,竟是连朝中七品芝麻官也不将我放在眼中。”
    李牧尘心情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不知是何缘由,他仿佛将这二十多年吃过的苦诉说出来。
    “有的时候,我甚至都怀疑自己是否为皇子,走在大街上,连百姓都可随意辱之,看着那些被人欺负的孩子,他的父亲会挺身而出,你呢?!从来对我都是冷漠无情,你不配做一个父亲,更不配做让我给你跪下!!!”
    皇族的威严不可侵犯,九五至尊的颜面决不容许来自任何人的挑衅。如此这般,李牧尘的言语,无疑是对唐王颜面的冲击。
    “逆子,你竟敢与朕如此说话,信不信朕杀了你?”
    李牧尘怒着脸,说道:“杀呀,有本事你便杀了我,要是皱一皱眉头我就是你孙子!!”
    父子间的争吵,大殿朝堂之上,气氛尴尬到极点,所有人大气不敢粗喘,有人乐在其中喜欢看热闹,袁天罡便是看热闹的其中一员;自然有人为他担心。
    李牧尘当众顶撞唐王,使得唐王脸面全无,他至高无上的尊严受到了挑战,唐王此刻唯有‘愤怒’两个字方可形容。
    “逆子!你……你敢顶撞于朕,简直无法无天。”
    唐王气的浑身都在颤抖,他没有想,那逆子如此火气,竟然敢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子,丝毫不给他颜面,找不到个台阶下。
    “哈哈!!”李牧尘大笑,就好像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你觉得我无法无天,我还有更加无法无天的呢,你想试试吗?”
    “------”
    被李牧尘如此激动的言论,唐王心中的怒火无以言说,被自己的儿子当众训斥,身为大唐皇帝,颜面何在,威严还在?
    如此好戏,可是不多见。
    凌灵和凌芷若两个姐妹,在一旁看到了亘古未闻的父子间的吵闹,而且还是在神圣的朝堂之上。
    凌灵抿着嘴偷笑,她对于李牧尘的认知好感,更觉得有趣,这个男人着实有趣,从没人敢当众顶撞古代皇上,古往今来,朝代更迭,任何顶撞皇帝之人,他们最后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他不畏生死,敢于畅说心中不悦,无论对方为何人?心中有怒,就要言明之说,如此豪情正直,尤其是凌灵,她居于玉花楼,看多了恃强凌弱、贪生怕死之辈,唯独他是个例外。
    “真个有意思的男人。”凌灵心中言明,此刻,她对李牧尘更是好奇了。
    李牧尘的倔脾气,倒是与唐王又几分相似,牛脾气窜上来,就算天王老子也是不行。
    魏百策知晓他们父子二人间的矛盾,唐王因为一个莫须有的梦境,冷落李牧尘二十多年,无怪乎他心中会有愤懑。
    于是,他站出来从中调停,“陛下息怒,李牧尘说话固然有些直冲,念及他尚是年轻莽撞不懂事,权当是小孩子脾气,更何况,您乃李牧尘的亲生父亲,与之计较不休,传扬出去,对于陛下的名声受辱才是最重。”
    唐王想了想,确实如此,李牧尘再是不孝,总归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若真因此杀了他,虎毒尚不食子,一国之君,代表的是天下,天下百姓该如何做想?
    “逆子!朕不怪罪你的大不敬之罪,派人传你召来,便有一事想要问你。”唐王说道。
    李牧尘哼笑:“好一个传召?原来在皇上的眼中,抓即是召,召即是抓,果真是好借口,佩服佩服。”
    面对他的故意讽刺,唐王强忍着不与之计较,听他说话,真的能够少活十年。
    “朕且问你,晋王是不是你杀的?”唐王阴着脸,准确地说,从他看见李牧尘的那一刻起,他的脸色就从来没有好看过。
    这个时候,李牧尘反问了他一句:“如果我说------晋王兄不是我杀的------你信吗??”
    “放肆,有人亲眼目睹你杀了人,还敢在此狡辩?快些速速招来!”
    “既然你明鉴秋毫,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的问呢?是也不是,不是也是,一切的判断早已在心中形成定格,我的话你根本不信,承认与否你觉得还重要吗?”
    李牧尘语气之中,更多的是无奈与叹息,如今的唐王,实在令他失望透顶,无数良言忠谏抵不过袁天罡的一句话虚假乱言,不知悲叹何如?千言万语汇聚嘴边,只剩下一个“唉”字。
    “你是说朕昏庸无道,不能明辨是非,不知善恶真假,是个昏君吗?”唐王厉声道。
    李牧尘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
    唐王甚是不解,旋即问:“你摇头何意?点头又何意?”
    “尽然亦非全然,曾经的你是有德明君,开创贞观盛世,便是有了‘四海之内皆臣服,五洲夷国齐来朝’的空前盛况;可是如今呢?你醉迷黄老丹药之术,听不进忠言逆耳,看不透忠奸善恶,以道臣为伴,以良臣为敌,此般行径与那隋炀帝又有何异?”
    轰------!!
    李世民彻底的怒了,这辈子他憎恶之人便是前朝隋炀帝,此人暴行无得,杀尽天下良臣,欺压百姓,诸般行径为天下之人痛恶深绝。
    却如今,李牧尘以隋炀帝做比,无疑是对唐王最大的侮辱。
    “你竟然将朕与那隋炀帝并肩而谈?单凭你的那番言论,已是不赦之罪!”
    看来李世民是真的怒了,他极为生气,以至于说话不再愤怒如常,而是阴沉下来,声音着实可怕。
    “‘以史为镜,可正其身’这句话是你一直教导我们吗?隋朝覆灭,已然成为历史,时常挂在嘴边的历史,其存在意义不正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隋炀帝是过去,是历史,既然镜鉴过去,明镜未来,又如何不能做比的呢?”
    李牧尘的这番言论,的确引起不少正直臣子们的共鸣,他说出了许多人不敢说的话,不乏房玄龄、魏百策等人,他们无数次劝解唐王无果的真正原因,便是在于不敢直击问题的核心,生怕触怒龙颜,没有好的下场。
    “你话中有话,既然你说朕昏庸无道,听不进去良言,那好,朕便让你说个够!”
    李牧尘早已是憋了一肚子话想要说,既然让他说,那就不吐不快,彻彻底底说个够,就算死也是值了。
    “追求长生,自古之道,无数人穷尽毕生心血之所为,可是到头来呢?结果又是如何?唯失败之。”
    李牧尘毫不客气的破灭了唐王长生的念头,让他不再有心中的侥幸。
    “大秦帝国,一统华夏九州,秦始皇嬴政一生之所愿,便是永久长生,永远统治他的大秦帝国,于是他派出了徐福,寻觅传说中的蓬莱仙岛,结果呢?秦始皇病死途中,他的泱泱大国就此脏手赵高李斯之手,而徐福东渡,从此东瀛小国就此诞生,数百年后,倭寇横线我大唐东南沿海,可见这‘长生’的苦果留给后人的痛楚是什么?”
    “秦始皇、汉武帝、曹操、隋炀帝,从古至今,那些想要长生,永世追求亘古不变的帝王们,他们的下场又是如何?繁华刹那,一捧黄沙而已。”
    “而你呢?整日服用那硝石、硫磺炼制的丹药,身体日渐消瘦憔悴,长此以往,不是长生而是长眠!”
    李牧尘愈发说的激烈,刺激着唐王心中最痛快的软肋伤疤,使其痛苦不堪,唐王捂着耳朵,说道:“够了!不要再说了!!”
    李牧尘停下来,唐王看着他,恶狠狠地问道:“朕只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何人能够证明你没有杀人!”
    “我能证明!”
    这个时候,凌灵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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