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姑且想着秦汉子只是命中有劫,劫数不至于要其命的。
    似他们这等动物成精,要经劫数不少,是以妲己竟也没想着说一句制止帝辛。
    当然就算她说了,帝辛也不会放过底下的那个妖怪的,帝辛能容忍的妖怪大概只有妲己一个妖怪吧,再多了帝辛就受不了了。
    一旁比干已下楼问姜子牙。
    姜子牙便用三昧真火,烧此妖。
    此妖被三昧真火烧的受不了,于火光中大叫道:“姜子牙!我与你无冤无仇,怎用三昧真火烧我?”
    姜子牙不答,以雷劈之。
    那妖便化为玉石琵琶。
    帝辛道:“这便是原形。”
    妲己恍若雷击,暗自咬牙,道:“你来看我,叫你回去便回去罢了,又算什么命?现在好了,化成原形,白白修这一场,我定要杀了这姜子牙为你报仇。”
    妲己本就是心狠之辈,又非头一次杀人,她这妹妹尚未害人便遭此祸事,她自然将这笔帐算在姜子牙头上。
    至于这商汤天下,反正又不是她的,她何须顾忌这么多。
    她脸上只挤出两分笑容,道:“大王,妾身想要那玉石琵琶做个器乐,至于那姜子牙,是个有本事的,不如留在朝中。”
    帝辛应允。
    将姜子牙封官不说,亦将玉石琵琶送于妲己,妲己把玉石琵琶放于摘星楼上,采天地之灵气,受日月之精华,又有妲己为她输入道行,方才过得五年,就返本还元。
    随后伯邑考进贡,西伯侯返乡。
    后来一日,因太师闻仲久不归,朝中事帝辛没个应手的人物,他思来想去,竟将主意打在妖上了,妲己只应着一声叫那些妖来看看,成不成再说,毕竟那些妖,可不会个个随她似的——剔透。
    她回了轩辕坟,叫九凤带着那些小妖扮作仙人模样来鹿台一聚。
    当夜,酒酣胸胆尚开张,那群小妖醉了,撑不住原形,连尾巴都跑出来了,妲己便叫九凤将那群小妖带走。
    妲己的妹妹只有九凤和秦汉子,其他的那群小妖不过是,这些年里她们闲来无事在周边搜的徒弟罢了,虽说是师徒关系,但推荐们也太过懒散了,只偶尔去教一教小妖法诀,其余的时候都是小妖有自学。
    妲己对她们自然没有对两个妹妹上心,竟也不曾教过它们人情世故,更不曾约束他们吃人。
    妖魔鬼怪大多数是吃人的,唯独罕有的几个才不会吃。
    秦汉子和九凤因为有妲己的制止,从未吃过人,但那群小妖,妲己却从未管过,因此他们吃人。
    而吃人这事吧,一吃就上瘾。
    虽说鹿台有好酒好肉准备着,但是有几个小妖耐不住吃人肉的欲望,寻了个借口离开,捉了几个人吃,吃完后便将人骨随手扔在假山里。
    后面被人发现那些人骨,大臣皆道是妲己所为,这也不得不说,是种豆得豆了。
    因为妲己的不加制止,所以他们的所作所为也被别人扣在了妲己的身上。
    这些都是后事,暂且不提。
    宴会姑且算是结束了。
    帝辛是一个也没瞧上,而妲己本就奉命坏他江山,虽许久未曾杀人了,但也不代表她会帮帝辛一把,也仅是看着。
    后来,有次闲谈,帝辛问她:“倘若孤的江山没了。”
    她也只是分外平淡道:“没了就没了。我说过我会一直陪你的。”
    她心里明白,她和帝辛唯一的结局就是死亡,倘若最后不得不死亡的话,她愿意和帝辛一起去死。
    她欠帝辛的,这辈子是还不清了,下辈子……她不希望有下辈子,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这辈子和他死在一起。
    她欠他的江山,她赔不了他。
    不好说,她现在是否喜欢上了帝辛,也不好说她对帝辛到底有多少情谊,她知道自己再也不会欠任何一个人这么多了。
    也不会有一个人明知道她要坏他江山的情况下,还这样对她好,好得她承受不住。
    这样不分好坏的喜欢,她感激不尽。
    君以江山赠她,她还之以命。
    她在苦海中挣扎,本来对人间失去了信心,她对帝辛也从来无爱意的。
    但是有些事,她是还不起了,她仅能够做出这样的抉择。
    她叹息着,窝在帝辛怀里沉沉睡去。
    那么大的江山,那么大的天下,那么大的宫殿,却似乎唯有他们两人相拥取暖,抵足而眠。
    人呐,活在世上太孤寂了,所以如果有一天能够碰见一个知道自己心里想法的人,哪怕那个人是十恶不赦的坏蛋,都还是愿意跟着他,因为除了他,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懂自己如此了吧?
    帝辛便是这样想的。
    时光冉冉,时值冬月,比干以狐狸皮毛献帝辛,妲己观之,咬碎了一口银牙。
    这事。
    这事!
    自打晋见女娲后,便是个错,随后便是一步错步步错。
    秦汉子化为了原型,她收的那些徒弟徒孙被人剥了皮毛。
    妲己想笑,却实在笑不出来。
    她算是明白了,纵使她想将她的妹妹们护得好好的,那群自视甚高的玩意儿也不会放过她们,他们会想尽办法将她们扯入这浊水中,谁也无法幸免,纵然她想守护,他们还是有法子让她守护的人死于非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弯了腰。
    她记住了,她记住了。
    这仇她一定会报的。
    她笑着,如同枝头春花,明媚的艳丽的同帝辛说话,随口将话敷衍了过去,又将帝辛劝睡下。
    帝辛抱着她,睡去。
    他如今与她相处了好些年头,留在他身边只有她一人,待她自然是不同的。
    他怕冷,怕孤独,白日爱饮酒,夜晚必定要抱着她睡,明知道她不是好东西,却仍然怕失去她。
    大概,失去她了,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吧。
    妲己知道,她在心里计较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给帝辛施了法术,才出了宫廷,来到轩辕坟。
    轩辕坟中,唯有九凤一妖在。
    九凤见她来了,又委屈又无助,可怜巴巴的望着她,一双玲珑眼里委屈极了。
    妲己也不忍心责怪她,只叹气道:“你,好些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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