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存活的凡人拿着从妖怪窝搬出来的东西,慢慢种植,繁衍生息,有不少人为她立了长生牌位,每日供奉。
    花皙蔻却什么都没说。
    她心中有自己的大义,对这些事不当真。
    很快,一个国家的妖怪被肃为一清。
    有妖怪自大,自觉她不是自己的对手,找上门来。
    第二日,花皙蔻便叫月舞葬将妖怪的头从城墙上丢下去。
    妖怪头很大,然而为了治月舞葬,花皙蔻在她身上砸下不少草药,因此,月舞葬的体力反而比一些壮年男人都好。
    只见她拖着妖怪的头往地上一砸,溅起无数灰尘。
    花皙蔻笑着摇头。
    师徒两又前往下一个城市。
    花皙蔻的威名在妖怪间传播,听说实力强大的妖魔都遭遇毒手,别的妖魔也不禁派出手下打听,手下打听回的消息,加上花皙蔻当年送回妖界、魔界那些人所说的夸张形容。
    花皙蔻已经被描述成一个青面獠牙、三头六臂、看上去比妖魔鬼怪更加可怕的妖魔,这妖魔还拿着一条鞭子。暴虐成性,她旁边跟随的娃娃也被传成了三尺金刚童儿。
    妖魔虽面上不说害怕,可私下里还是好些个聚在一起商量,因此兵力收紧了些。
    摆阵法的人方才能继续摆下去。
    之前有问花皙蔻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不直接到这里来帮助他们的人闭了嘴。
    因各家老头子看得清楚,当中讲话道:“这叫围魏救赵,如果花掌门出现在这里,以她的实力,那些妖怪会源源不断的派兵来,花掌门顾念我们的实力,到时候必定束手束脚,我们也无法帮助花掌门,反而拖累了她。”
    有人想要反驳几句,却不知从何说起。
    一个人以一己之力拖住了妖魔的大半部分,已经不是常人所能为的。
    那些太过自傲的人也没这个把握,于是噤口。
    人总是这样,嫉妒比自己好一点儿的人,可若是比自己好太多,便不会嫉妒,只会羡慕。
    花皙蔻无暇与他们说这些废话,做这些废事。
    她坐在城墙上,看着城墙下黑漆漆一片的妖魔,轻轻的笑着。
    月舞葬迷惑的看着她道:“师父,这么多人,你不怕吗?”
    她浅笑着:“人的一生就是这样,眼看着有许多困难,总以为自己走不下去,实际上,走过了这段时间,回首一看,不过如此。”
    月舞葬越发迷惑:“师父,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没什么。”花皙蔻笑了笑,她眼看时日无多,想将自己知道的一切交给月舞葬,然而,月舞葬总是有些愚昧的蠢意。
    可花皙蔻也从未和这个年纪的孩子相处过。
    她的孩子离开她时,比月舞葬还小一些,根本不用教什么大道理。
    她像月舞葬这么大时,师父是个极其不讲究的人,因此只教她抓鬼除妖,然而,师父有时间等待她自己感悟人生,但她没有时间了,当年为了设计元慎君,她被掏了心,虽然后面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但药王谷的谷主告诉她,即便好好养身体,她也最多活二十年。
    这十年来,她云游天下,到处战斗,本就不堪重负的身体更加不济,不过,她是一个不肯在任何人面前示弱的人,因此,即便是跟在身边的月舞葬都看不出她的虚弱来。
    一方面,是因为月舞葬年纪太小,不能够分辨;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她掩藏得太好了,别说是月舞葬,就算是人精也不一定能看出来,否则,当年大长老就直接趁她虚弱,将她灭杀在天一教。
    大长老没灭杀,一来是爱惜自己名声,不愿意因此背上弑杀同门的名号,毕竟那时候,花皙蔻虽拥有掌门信物,却并没有举行大典,顶多算个准掌门,却不算掌门,因此,他顶多背负个弑杀同门的名声,然而像大长老这样的伪君子,自然得爱惜“羽毛”;二来,便是花皙蔻掩藏太好,岁她自己说,身体不济,可大长老实在看不出她哪里不济,而若是花皙蔻体力正值巅峰,别说大长老打不过,怕是天一教满门上下都打不过。
    两番合计下,花皙蔻方才能平安到达江南白家养伤一年。
    由此可见,花皙蔻这人的性格之坚强之独立。
    花皙蔻同月舞葬笑着,慢悠悠道:“徒儿,为师给你表演个戏法。”
    “什么戏法?”月舞葬从未看见师父这么逍遥的姿态。
    “你看。”她取出魂灯,往那些妖魔面前晃了晃,妖魔慌忙退后一步,吓成一团。
    她每次屠杀妖魔时,总要让那妖魔体验体验魂灯的用处才肯放他们走,一来二去,妖魔都知道她手里有一盏灯,灯一出现,便是抽筋扒皮,炙烤,非叫人几欲疯癫不可。
    他们怕。
    可他们这模样看在月舞葬眼里是大大的有趣。
    “咯咯咯。”
    城墙上响起银铃般的可爱的笑声。
    月舞葬笑道:“师父……嗝,他们好好笑啊。”
    清脆的声音在旷野上响起,妖魔得知自己被戏弄了,恼羞成怒,举起法器喊杀喊打。
    花皙蔻戏弄了他们,却淡然如烽火戏诸侯里的幽王一样,只觉有趣。
    她清清淡淡的笑着,见他们的架势,一点儿都不慌张的将魂灯点燃。
    一点儿火明亮,满地红莲业火盛开,灼烧在场妖魔,有见机快的,已经跑了。
    没跑的便在一弹指间成了灰。
    不过转瞬,城墙周围便一个人都没有了。
    月舞葬笑道:“师父好厉害呀。”
    她只淡然一笑,背过头去,却咳出了一口血。
    她使用魂灯,本就是极其伤身的事,何况她身体并不好。
    她擦去血迹,牵着月舞葬的手,暂且在城中住了个把月。
    她略微歉疚道:“早知道应该留他们个全尸,免得像现在这样,吃的都没有。”
    月舞葬低头道:“是我不好,什么忙都帮不上,只会拖累师父。”
    花皙蔻捏了捏她脸道:“你是我徒弟,怎么能是拖累呢?”
    她将随身携带的丹药交给了月舞葬。
    这丹药是她在药王谷等月舞葬恢复那一年,让药王谷谷主炮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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