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持续个几天人就得抓狂,也就郁婕这样能把身心分离开的人才能不受丝毫影响,伤口痛它的,不管他的事,听上去像精神分裂,然而的确如此,但是伤口的确影响到他的路程。
    等他到了秦淮地区,入了刺史府,调出卷宗,查阅历年水患成因,又多处奔走,趁着雨季快到之前,方才修书一封到京中,告知他们自己的近况。
    太子妃回信,只言京中一切安好,皇帝提了他几次,说他到地方后,也不发一个平安信,甚是不孝,太子良娣近来缠绵病榻,有些不适云云。
    郁婕扣下信件,并不回信,因为雨季来了,秦淮地区往往是梅雨,阴雨绵绵,这雨一下,便是月月不得停歇,郁婕在别的世界看过这样的景象,甚是习惯。
    秦淮刺史看着从京中来的太子郁凉心中惊奇,心里感叹,不愧为太子郁凉,最受各位大臣喜欢的皇子,没有半点儿京中人来的娇气,上次来的京城大官虽然待满了三个月,就一直对他吹胡子瞪眼的,唯独这太子郁凉真是温和如故,秦淮刺史并不因此以为他好欺负,反而更加敬重他。
    郁婕在这里待的顺心,就越发不去想其他事,成天在刺史府上看看花、看看雨,十分悠闲,卷宗摆在桌面上,已经被湿气润湿,摸上黏哒哒又湿乎乎的,好在郁婕已经在这段时间内将那些治理水患的卷宗整理出来,顺带还将重点内容抄了下来,只等天晴下来,郁婕去水渠看一看便行了。
    这几日待的实在无聊,然而太子郁凉的形象是如此伟光正,秦淮刺史都不好意思带他去秦淮画舫去了。
    秦淮地区吧,就秦淮画舫好,还不带郁婕去,郁婕作为太子,简直是无话可说。
    他待了三个月,感觉自己就跟那蘑菇似的,快要长出来了。
    等天一放晴,郁婕便去看水渠,水渠没有问题,排水正常,却跟不上水流量。
    郁婕谦虚的询问秦淮刺史道:“水渠里的泥沙该打捞一下。”
    秦淮刺史道:“过两天等水流没那么湍急,就会有专门的捞沙工去打捞,付工钱的那种。”
    郁婕虚着眼看过去:“我们可以把水渠扩大一些。”
    秦淮刺史摇头道:“不行,扩大一些的话,会给前方水库造成压力。”
    这个世界的排水设施已经是最顶级的,说白了,也没什么好改进的地方。
    然而,水患还是没有解决。
    郁婕也有些无能为力,他不是专门搞水利的,在他的知识中,他觉得现在的水利已经算是无懈可击了。
    水只能疏,不能堵。
    现在疏的挺好,就是容易造成水患,这水患到底是什么来头。
    郁婕有心治理,无力治理。
    他叹了口气,开始一乡一村的走去,始终没发现问题。
    一天天过去,有些心焦。
    郁婕其实不必这么努力刻苦的,于他来说,这个世界他指不定不会再来,即便再来,也不一定是太子郁凉的身份了。
    然而,郁婕一生好强。
    她不喜欢输的感觉。
    她这边儿正毛焦火辣的上火。
    郁辛的书信却一封接一封的来。
    “长笑以掩涕兮,悲民生之多艰。路旁多枯骨,咋觉可怖,多年再见如此画面,不觉悲伤。”
    “路遇一女,绝代风华,婉其娇芳,沐其德恩,风兮云兮,仰之不可望,望而不能亲。犹之帝女,遗世独立。咋然想起你,太子郁凉,亦遗世独立,虽是世间人,却不是世间人。”
    “望尽天涯来时路,独一派伤心颜色。细想来,咋觉悲苦,岁过而立之年才进军中。”
    “金戈铁马,君临天下,天下人谁曾记当年诸侯。到头来,不过梦一场。
    问苍生,几人尘外,无花亦无果,恨红尘多忧愁,血字梨花终落了,漫天遮人苍凉,最恨问人仇,只道是仇,断前生。
    世间战争颇多,何时战消。
    思来想去,唯有燕国强大,兼并天下,天下在囊中,又怎么会有战争。”
    “昨日号角连夜起,梦中惊醒,的确来袭,我肩膀中箭,有些痛,倒是有些怀念。”
    “军中汉子闻说盛世长安繁华,有红尘三千披挂。
    只是,街尽头,梧桐花落,谢娘看断来路,问几时归。
    众君却笑掩身上倭奴血,以铁剑长驻天山,护得我华夏永世长存。
    长剑不断挥舞,白骨寒丘埋碎铁甲。偶转身,浮华声几梦断丛林。
    有时候一别便是一生,倒下的人,再来起来。”
    ……
    一共七封。
    郁婕心里明白,这是郁辛有意示好,然而,他只想让郁辛强大起来,如果感情会让郁辛懦弱下来,那么他会选择暂时忽略这段感情。
    他更知道,这七封信是郁辛从五月到八月这几个月里寄过来的,只是因为这连绵梅雨季节,挡了书信。
    他本来不想回答的。
    但想了想,还是回了一封信,信上用的是《诗经》里的诗句。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用玉绍缭之。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摧烧之,当风扬其灰、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鸡鸣狗吠,兄嫂当知之。妃呼欤,秋风肃肃晨风扬,东方须臾高知之。
    过得几个月,郁辛的书信才再次来了,这次,他也用一首词回复。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收,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定不负相思意?
    郁婕将这句话在口中嚼过一遍,只是嗤笑一声,相思?他没记错的话,他和郁辛的感情,在郁辛眼中只是兄弟感情,那么兄弟之间哪儿有相思可说。
    郁辛也是好笑。
    他说,相思与君绝。
    郁辛说,定然不负相思意。
    他该说是郁辛脑补太多,还是该说别的什么。
    他不关心郁辛经历了什么,他只知道,不管郁辛经历了什么,郁辛都会变得强大起来,如果不能变得强大,那么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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