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楚楚是个杂种,她的母亲是个婊╱子,至于她父亲是谁,谁知道呢。
    又不是古时候,有什么清倌人,她妈就是个给钱就能上的婊╱子。
    她打小就被那群熊孩子、熊长辈嘲笑,因为她妈是出卖身体的。
    都说笑贫不笑娼,可说的是高级的,像她妈这种的,就连名字在口里转过几圈儿都能呈现出艳丽而暧昧的颜色。
    她提不上恨,事实上,她一直用一种非常平和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妈,就好像,比局外人还局外人。
    “你跟你爸一样,就是个没感情的杂种。”说这话时,她妈正斜斜的靠在墙上,美丽的颊上残留着红晕,漫不经心的人,像极了九十年代的明星,即便说着粗话也有一种另类的美。
    她就像徐老怪拍的《青蛇》里的青蛇,引诱男人是天生的本事。
    慕容楚楚听见的时候,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女人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进了自己房间。
    她们不像母女,不像闺蜜,不像仇人,只像一个生活在同一个环境下知道彼此私事的房客。
    慕容楚楚在后来回想起过去,自己也闹不明白,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的那个心思。
    她想要出人头地,她想要别人对她臣服,她不想再生活在低层。
    她这样的人,总是格外容易出头,这世道本就是这样。
    越没有心就越升得越高越快,毫不留情地打击人家,人家就怕你。
    把男男女女当作驿马,把它们骑得筋疲力尽,到了地儿,再丢下来,一层层累积,你踩着这样它们尸骨,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慕容楚楚就是这样的人,她毫无道德底线与是非观念,只要能让她爬上去,付出什么都可以,除了身体。
    她不是没想过,毕竟女人最大的武器就是自己。
    可她在男人抚摸她肌肤的时候忍不住吐了出来,她以为幼年时候的事对她没有影响,可到底,她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感到恶心,极度恶心。
    可她毕竟是慕容楚楚,就算不用身体,她依旧爬到了最高。
    三十五岁时,她已经是一家全球五百强企业的区域总经理,这对一个出生贫寒的人来说,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偏偏她做到了。
    她知道,和她合作过的外国人,送她的称号为“美人蛇”,她听到的时候只是笑笑。
    嚯,蛇啊,毒蛇才是呢,能要人命的才有意思。
    那时,她只是翻看着文件,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这社会,只爱健康的聪明的肯拼命的人,谁耐心跟谁婆婆妈妈,生活中一切都变成公事,互相利用,至于世态炎凉,人情淡薄,统统是正常的。
    她忘了在哪儿看的,却一直觉得有道理,她太清醒,这种清醒有利于她的追求。
    只是,太清醒也不好,她对人与人之间的一切人际交往感到厌倦,觉得十分无趣,你瞧,人带着面具切割利益,假笑着,拥抱着,实际上恨不得从对方身上刮下一层皮来。
    正因为她太清醒,看的太透,她从没有和任何一个人有过十分亲密的关系,是的,任何一个人。
    她困倦的窝在浴缸里,手机响起,她疲惫的接电话,电话那头叽里咕噜说着话,她点头同意。
    搬进来安装的是一款游戏机,据说是全息游戏,她很看好,但是需要亲身体验一下,她不能因为小小的一个失误葬送了自己。
    越到她这个层次的,就越不能失败。
    洗完澡后,进入游戏,低级的新手任务,实在是好过,一个个玩儿过去,并没什么难度。
    她只是在看一个人掏心掏肺的对她付出,一次又一次,如同飞蛾扑火。
    她在游戏空间里花费了一些时间,然后发现这个游戏在游戏空间里可以看直播,做什么都很认真,然后轻而易举的从直播里,连同自身,发现了一件事。
    那就是,这个所谓的游戏,其实就是当下最火的快穿题材,只不过是以一种众人能接受的方式表现出来。
    而唯一不同的一点,就是,不论他们这些所谓的玩家去哪个世界,一言不合就喜欢上他们并掏心掏肺的人只有一个——那个对不起他们的人。
    既然发现了这件事,她用一种格外精明的想法去思考该如何利用这件事。
    当她发现在游戏里的力量能带到现实生活中来时,她没有第一时间利用这力量为非作歹,而是直接对着那个人摊牌。
    那个人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当年显现,以他的视角,极其细致的展示。
    他为无情无欲的神,她为祸乱人间的妖。
    她有罪,却罪不致死,天庭便把她罚给他做仆役。
    他名御凌神君,掌管冰霜,身处极寒之地。
    她是蛇妖,蛇爱冬眠,她既然是妖,不冬眠也是可以的,可是,这极寒之地毕竟不是普通的地方。
    说是罚她,她一年到头倒有十一个月在睡觉,每次醒来的时候,她都盘在一人腿间,极度冰凉中带有一丝暖气,竟是这极寒之地唯一一点儿温暖。
    她便动了心。
    蛇本是冷血动物,可和御凌神君一比,竟也热到不行,她痴缠撒娇逗弄勾引,将她做妖时学会勾人的手段都用上了,可他不为所动,到底是冷心绝情的御凌神君。
    长不过三年。
    她本被罚三百年劳役,可就在她半夜摸上他床榻后的第三年,她被抓回天庭,上了一遭斩妖台。
    活生生的被剥皮,剔骨,碎肉,若非斩妖台上不死妖,她非死在那里不可。
    她像一滩烂泥一样,再然后,整条蛇都被泡在孟婆汤里,扔进了轮回。
    从此以后。
    他为神,不出极寒之地。
    她为人,于轮回的无量量数中为他人生儿育女,再无想见之日,甚至不能记起。
    当她看完时,落下的泪才让她知道,她大概远非真正的没有感情,她不过是无数年前将感情在一位神的身上消耗殆尽,从此对他人再难动心。
    她只是退了一步,问他:“你不是不出极寒之地。”
    他什么都没解释,他没说,他消失的三年去了哪里,也没说送她上斩妖台是不是他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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