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伤势愈烈,墨尘音压下紊乱的内息,解开混沌岩池之外的儒门封印,紧蹙的眉峰略一展,凝出无奈笑容:“用这样的封印困住奇峰道眉吗?真是顽皮。”
    进入岩池,见陌生来客与素还真皆是一副元神出窍人事不知的状态,他难掩讶异:“好友,这是……?”
    “他两人意识已深入识界,目前只能静观其变。”
    “识界?”墨尘音兀自沉吟:“这便是素还真数日不醒的缘由了?”
    “意识之界对我们都太过陌生,吾勉强于冥思中传达少许精神,仍无法将素还真带离。”
    “那么这位访客又是何种情况?”
    赭杉军颇有深思之色:“此人似乎对其颇为熟稔,方才仅靠个人之力便轻易进入。”
    “嗯……想来只有一种合理的解释。”
    “吾亦有此推测。”赭杉军将注意力自素还真身上稍稍转移数分,看向同修好友:“你伤势不轻。”
    “无妨,幸而暮云岫援手,也省得好友你忍不住插手喽。”墨尘音一哂:“敢让奇峰道眉关禁闭,他也是胆大。”
    赭杉军苦笑:“不正是好友你借他此胆?”
    “哈。”墨尘音往岩池凑近了些,借助充沛的灵气恢复身体,想起六祸父子之事又难免忧心:“暮云岫前去追寻千流影,不知能否来得及。”
    赭杉军沉默片刻,道:“七七血咒,父子相克。千雪与羽人非獍的奇迹,可能在他们身上发生吗?”
    “千雪的命格非同寻常,方能有此造化。”提及风千雪,墨尘音心绪又添了一抹复杂愁绪:“这些年来吾曾为此思考良多,始终不解内中因果。”
    “既有此殊,或是冥冥天意。”
    赭杉军难得开口宽慰,墨尘音便也息止忧虑。
    最近千雪命星蒙雾,难察其动,他明白是有人使用玄门掩命术护其周全,只不知这样的方法是否可免除未来难以预料的隐忧。
    倏然,素还真与问墨身上同时绽放青芒,一时之间岩壁耀光熠熠,二人不禁紧绷了精神。
    识界中的素还真正认真配合曼无歆演出“无依无靠的异界旅人接受好心人帮助”这一戏码。
    “色无相,尘无相,识界穿寰,指点尘间路。”
    曼无歆催动异能,以阵法包覆素还真身体,素还真伤势渐渐开始恢复,而他同时布下暗藏玄机的识界穿寰也得以渗透素还真神识窥往现实世界,一切发展似乎顺理成章。
    玄尘居外一阵空间波动,夏雪河童与武罗闯入,另一道黑影则袭向曼无歆身后。
    “童童、来取心。”
    素还真睁开双眼,躯体有了戒备的动作反应,正在曼无歆预期之中,他肃容道:“不可分心,任何人也动不了此阵。”
    三方牵制,曼无歆操纵火凤及寂尘剑应对,还要分心兼顾阵法,终究有些吃力,几番交手之后也负伤,素还真见状欲起身协助却依然被阻止:“静心,归心!”
    若非多年风雨前行摸爬滚打,清香白莲或许会被他感动,眼下已明确感知对方目的不纯,自然不会太过积极,便顺其意继续调息。
    “放肆!玄尘居内岂容你们撒野!”曼无歆背后再受一击,面显怒色,提升功力,欲加强阵法,殊不料窥视之眼被混沌岩池内两名道者察觉,赭杉军气劲一张,紫涛直穿意识之境,旋即一粒青色异珠自素还真眉心凝化而出,落入赭杉军手心。
    曼无歆心中一惊,眼见一片竹叶翩然而落,掀起一阵青色旋风,瞬间将素还真卷离玄尘居!
    “哼!”计划受阻,曼无歆懊恼不已,不耐挥手:“全部退出去!”
    自导自演的大戏暂告一段落,曼无歆怒气未平之际却也不禁沉吟:“竟能轻易破吾尹流之术,嗯……只要还在识界之内,素还真难逃吾之掌控。”
    随后他又想起那片竹叶。
    难道……可是早已不存在的人,怎有可能再次出现?
    恐怕也是那个人的障眼法吧!
    而苦境的混沌岩池中,墨尘音观察着素还真与问墨的状况,试着推测可能性:“看起来素还真在识界亦有助力,但这名陌生访客的存在更值得思考。”
    “嗯……吾会再设法向素还真传达。”
    “但素还真绝不可滞留太久,无论是他的□□,还是眼下中原盘根错节的局势,都需要他及早回转处理。”
    “唔,就以十五天为限。”
    再度被卷入识界宛如迷宫一般的空间内,素还真却是不见慌乱。
    “哎,过了许久,迷途的羔羊还是没等到好心的狼大爷前来啊。”
    “不愧是清香白莲,曼无歆想拿捏你,还是太过勉强。”
    竹叶随风而舞,素还真眼前空间扭曲,泉水淙淙翠竹森森,弥漫的雾气如虚若幻,似入画卷之中。
    “阁下渗入素某意识潜藏至今,必是有其原因。既有意帮助素某一探识界,何不现身详谈呢?”
    林间清风阵阵,凝出一道飘渺人影,正是问墨。
    “虽欲助你一臂之力,奈何能力有限。”
    “阁下与素某同样来自苦境,却对识界颇为了解,行动皆不受空间限制。”
    “倒不如说,由识界前往苦境,如今又回到识界。”
    素还真闻言凝目观视,见面前之人的身体呈现不正常的虚无透明感,与曼无歆甚至自己都大相迳庭。
    问墨笑容中自有一份苦涩:“时间不多,素贤人,我们要避开有心人的查探。请随吾来。”
    素还真从善如流,随他走入竹林深处。
    问墨适时提醒:“当心脚下,画中道路稍有不慎便会坠毁断界。”
    “哦?原来我们果真行走在画卷构筑的空间通道内?识界之玄妙,令人讶异。阁下能为,也使素某侧目。”
    “过奖。”
    “我们要前往何处?”
    “一个可能让你有所收获之处。”
    “尚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书澜问墨.意轩楹。在识界内,就称吾问墨吧。”
    清风雅静,皎月独明。
    素还真跟随问墨在隔绝外界的界中界行走许久,终于看到幻景的变化,翠竹枯萎凋零,月轮隐去清辉,风雪迷人眼,通道至尽头。
    画中景致如水纹般漾开消失,出现在眼前的竟是——
    “啊!叶小钗!”
    “不可轻动。”无形结界阻挡了素还真欲一探故友状况的脚步,问墨努力撑持画中境以避开暗处可能的耳目:“这是曼无歆为你准备的局,惟有当你如他所愿步步入局,下一步的营救才有可能。”
    素还真按下心头焦虑,恢复平静:“那么先生此行,是要让素某掌握更多先机与筹码了?”
    问墨未直接回答,反手化出一支玉笔,轻描点染:“意识之界的特别,就在于千头万绪无数意识的往溯浮沉。即便是识界之人,也难逃制约。素贤人请看——”
    笔下文墨勾勒,牵动无形力量,光影穿梭往溯间,恍见曼无歆与伏婴师越境对谈之情形。
    “嗯?”素还真一愕,很快想通诸事关节:“原来识界早已与魔界有所接触合作。”
    问墨平静得不带一丝感情,道:“所以,吾之目的,不只在于让你掌握筹码。尚有一事需要素贤人完成。”
    “何事呢?”
    “巧妙将吾之存在透露给曼无歆知晓,想必难不倒你。”
    “嗯……”素还真垂眸沉思片刻:“可否让告知吾这样做的理由?”
    “理由么?”问墨收起玉笔,眼神飘渺:“为个人信念,也为挚友尽一份心力。”
    素还真心有所感,遂点头应允:“如此,素某必会为先生完成此事。”
    天长落日远,水净寒波流。
    夕阳西下,被晚霞染红的海域一派辽阔壮丽风光。
    往东南海域内深入,逐渐接近海波浪。与渔民们俗称的“仙海”不同,一眼望去海波浪杳无人烟,只余废弃港口与小镇。
    暮云岫下船系缆,踏上海岸之时便已察觉暗处冷厉的目光。
    海风带来周围的沉沉死气,蜃雾模糊了眼前景象,飘渺的鬼哭之声断断续续。
    “不得……擅闯……亡魂……之地……”
    暮云岫唰啦一下展开折扇,没头没脑却颇为感慨地念叨一句:“果然,每一颗樱花树下都埋着一只亡魂。”
    “……你有病哦?”
    天草二十六抱剑站在废弃茅草屋顶,刻意摆出的酷炫姿势险险维持不住。
    暮云岫抬头与他四目相对:“是,我有病,儒门遗传病兼流行病,伤春悲秋,死文艺文艺死。”
    “看你很有自知之明的份上,奉劝你别再踏入一步,否则,真正会变亡魂!”
    “哦,难道之前上岸的那个已经去黄泉报到了?”
    “嗯?”天草腾身跃下屋顶:“你认识落日飘迹?”
    “他叫落日飘迹?咦……”暮云岫细细想了想,总感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算了,他叫什么都无所谓。”
    天草眼中有浓浓的戒备:“你与他不是同路人?”
    “不是啊。我只是看他先出发,就想着等看看,如果他真正死了,我也就不上岸了。”暮云岫摇了摇扇子:“现在听你口气,既然他没死,那我也没理由死了。”
    “唷,你倒是很有自信。”天草的敌意已散去一半,然而轻松之中依然带着试探:“最近海波浪还真是闹热,又没什么宝藏,不速之客倒是一个接一个。”
    “耶,这位少侠,别随便定性。连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不速之客,你又怎能武断。”
    “啧啧,我还从没见过千里迢迢出门却不知道自己目的的游客。”
    暮云岫收起折扇,忧郁望天:“这样跟你说吧,我也是替人跑腿,至于人家想让我做什么,我从来没弄清楚过。”
    天草闻言便联想到如月影神神叨叨的话语,颇有同感,观来者言行举止也不似落日飘迹那般若有所图,终是放松了戒备:“算了,看你茫茫然也是不明就里,既然来了,要遵守海波浪的规矩。”
    “多谢多谢。在下暮云岫,少侠怎样称呼?”
    “天草二十六。”
    “嗯,这个名字……”
    “安怎?有听过我的大名?”
    “非也,只是感觉很像东瀛人。”
    天草一别脑袋,高马尾甩来甩去,显得很有活力:“叫二十六,是因为小时候算命先生说我只能活到二十六。”
    “那请问你今年贵庚?”
    天草显得不以为然:“不多不少,刚好二十六。”
    暮云岫玩着扇子同样不以为然:“小时候也有算命先生说我会被人克死,现在我还活跳跳。”
    天草愈发有种遇到知音的感觉,放慢脚步与暮云岫并排而行:“哈,所以说这种事情就是不值一信。”
    “嗯,反正每一个人来到世上都别想活着回去,计较什么时候死也没意义啦。”暮云岫默默在心里排除掉死了又死死了又死的素贤人。
    “赞!精辟。”天草脸上绽出笑容:“云仔,我觉得你越来越顺眼了。”
    “承蒙不弃。”
    谈话间,天草已将他带到水净云天。
    暮云岫只见到一名白衣人靠在树下似在小憩,天草开口唤道:“如月……”
    “嘘——”白衣人抬起手臂阻止:“吾正在聆听天语。”
    天草扶额:“又来了。”
    白衣人慢慢站起,慢慢转身,当他露出全貌的瞬间,暮云岫呆了那么一呆。
    ……我去好凶残的睫毛!三百六十度立体无死角啊!
    天草再度扶额:“喂,云仔,你讲出来了!”
    “啊,咳咳,抱歉。”暮云岫合掌作揖:“失礼了。在下暮云岫,打扰……呃,打扰先生。”
    天草忍不住“噗”一声:“不用跟他这么客套,他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神棍。”
    “一月三身.如月影。”如月影不愠不恼,报上名号,又对天草说:“阿草,刚才榕树说了许多话。”
    “树是能讲什么啊!”
    “它说它年岁大了,枝叶繁茂,层层垂落,负担沉重。”
    “停、停!我看你根本就是要骗我动手帮忙修剪树枝吧!”
    “榕树还说,你八岁学轻功,却踩断它的树枝;后来又练剑,却不慎削去它的枝干。它都没出声了,如今它想请你帮忙修剪,你都不愿意。”
    “喂喂喂,真正是它说的,不是你看到的?”
    “吾不说诳语。事实上,吾离开二十年,这些有关你六岁之后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呢?”
    天草脸上带着一抹惊色:“这……哼,算你狠,我修就是。真是的,我的剑是用来做这种事的吗?遇到烂客,倒霉!”
    旋即认栽地拔剑开始修剪榕树。
    暮云岫一直未插嘴,只站在一旁仔细打量白衣人。非男非女菩萨相,淡淡的檀香味,让他很怀疑,这人难道是佛门中人?
    如月影这才静静看向暮云岫,预知的未来片段闪入脑海,身形顿时一僵。
    锐气满满的年轻女子,无限无边的混沌气息。
    天草二十六敏锐地顿住脚步:“看你这种反应,又看到什么了?”
    如月影不动声色:“看到吾也无法确定的未来。”
    “话一次讲完啦!”
    暮云岫展开折扇拦住天草:“阿草,这种难得的求知机会,就留给我吧,当做地主之谊了。”
    天草看了看如月影的表情,很伤脑筋地继续修剪工作:“哎!”
    “先生从我身上看到无法确定的未来,此话有解吗?”
    “既是无法确定,便是无解。”
    “曾有人说吾命格特殊,算无可算,想不到被先生一眼看穿。”
    “天地万物,皆有其一定的运行准则,若是破坏了它,那么惩罚即来。”
    如月影说得很平和,暮云岫也不能确定他是否在提点自己,便坦然道:“这点我已有体会了。但,破坏有必然结果,说明破坏也有其延续的价值与方式。”
    “宇宙之初,万物之初,皆是混沌。鸿蒙开辟至今,是非对错依然不存绝对,唯生死绝对。”
    “先生究竟想说什么呢?”
    “世上有无数生物不断诞生,不断消亡。如果人类有一日也面临毁灭,你有什么反应?”
    “我想那也许也是一种必然吧。”
    “哦?”
    “人类的发展,是不断开辟征服自然,并思索自身存在的意义。因此人类的一切行为之中,既有导致毁灭的因子,也有自省自制的良性因子。当毁灭的速度超过自制,或许就是毁灭的一天。”
    “所谓天地人,三者缺一不可,这是万物的平衡,更是制衡。一方增则一方灭,失衡的结果,便是逆袭。”
    暮云岫眸光一凝。与天草二十六不同,他多少能听懂如月影的暗示,但依旧云里雾里:“先生能观视未来,那么先生的意思,人世失衡所导致的逆袭,就在不远的明天吗?”
    如月影安静地看着他,平和清净的气质令人很放松:“任何一种物欲权望,都是暴力之下的产物,但我相信在痛苦的气氛之下,一定有人能挺身解救。”
    暮云岫点点头:“这一点我从不怀疑。”
    “那么,你更要好好思考自己的选择了。”
    “嗯……?先生可否明示?”
    如月影却闭上了双目,暗示本次谈话就此结束。
    天草从榕树的繁茂枝叶间探出脑袋,牙痒痒地嘟囔道:“神棍!”
    结束了雾煞煞的谈话,暮云岫被天草拽着朝水净云天外走:“云仔,别理这个神棍,我带你四处走走,也好让你早点找到自己的目的。”
    银色沙滩遍布浮沫,海波浪的夜在潮浪声中却有一股特别的静谧。
    “真是受不了他几十年如一日的神棍。”
    暮云岫玩儿着手中折扇:“耶,世间神棍何其多也,阿草你要习惯。”
    天草拍拍胸口作受惊状:“哪有那么多神棍,一个就够我受了。”
    暮云岫抬手指向中原方向:“阿草你远离尘嚣,自然不知道。看到了吗?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大神棍。他们神秘又机灵……”
    “……喂喂,说话就说话,怎么唱起来了?”
    林间暗处,落日飘迹操纵术法,将伏婴师交托的式神悄然调出。
    “暮云岫,嗯……传报军师。”
    六祸苍龙从未想过今生还能再见这个人。
    这个运筹帷幄,一手帮助自己成就伟业,又一手将自己推下深渊的罕世奇才。
    但有一点他极为清楚,几乎每一次这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都会酝酿出一连串的布局机深,天翻地覆。
    “寂寞侯。”
    长长地吐出这个字眼,心境已截然不同。
    苍白依旧,瘦削更甚,文冠武冕眉间依然是淡漠。
    茶水正沸,他为自己斟上一杯:“过去许久,祸皇不开口吗?”
    “这个称呼,已是昨日云烟。”
    “真龙妙道有如今气候,蔚然观止。可惜落入东瀛彀中,元气大伤,难以持久了。”
    “你出现在吾面前,是要指点,或是隔岸观火?”六祸苍龙反问,未得解答,便自理思路,言道:“中原如今强敌环饲,人力疲敝,可谓岌岌可危。当数万信众与义士灰飞烟灭之刻,吾自问,何以至此?”
    “那么现在可找到答案?”
    “让一个人屈服有很多种方法,但让一群人都萎靡不振甚至放弃希望,必是更深的原因。”六祸苍龙握紧了拳头:“当年禁武令出,武林血流成河,中原遭遇的打击难以估量。此后一连串兵燹摧折,乃至今日之凋零。”
    “中原武林,兵燹自古不断。”寂寞侯慢慢饮下一口茶:“难道祸龙欲担起这一切?”
    “寂寞侯,如今的吾,着眼不在争雄天下,你也不用浪费唇舌试探。”六祸苍龙直直看向寂寞侯眼底:“如果有意协助,吾代表妙道感谢你;如要隔岸观火,吾便先行告辞。”
    “哈……”寂寞侯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咳咳……真是人世无常。”
    他所希望的“权集一人,天下止武”,在不具备条件时由他一手运作,强悍地登上中原舞台;却在具备条件之时,大势已去。
    天时、地利、人和。
    寂寞侯终究难以得全。
    六祸苍龙已起身,他不曾抬眼地开口道:“东瀛军势,根源在东瀛本土。莫召奴一页书虽尽心尽力,终究独在异乡,掣肘颇多。”
    “嗯?”
    六祸苍龙顿住了脚步。
    寂寞侯灰败的脸上依然是一片平静:“布局良久,吾想很快会有结果。”
    六祸苍龙霍然回头:“何意?”
    “六祸苍龙,你几度起落,却是惟有一人始终忠心耿耿不离不弃。甚至愿意为你只身犯险,此你之幸也。”
    东瀛西海,百丈峭壁之下惊涛拍岸,一座不起眼的神社坐落在峭壁上茂密的森林之中。
    漫天樱花飘落,刹那间的绚烂芳华转瞬即逝。
    “天荡月兮水面华,飘渺是曰浮幻。水棹拨真兮月上樱花。”
    深红立乌,精致典雅的狩衣,在缤纷的落英中尽展出尘仙姿。
    “大人,贵客又来了。”
    “……水面樱、月上映,虚空影、染红霙。”
    天人般的面容露出一抹不豫之色,眉心微蹙,两点朱砂更显尊贵。
    “呵呵呵……好友,吾又来拜访了。”
    “你身上,有血的味道。”
    “不愧是阴阳师,瞒不过你之双眼。”
    “你之来意吾不关心,吾只关心你会为吾带来多大的麻烦。”
    “一神二魁是同一人,东瀛天皇果真得天独厚。”
    “嗯……”身穿狩衣的贵人倏然移动到不速之客身边:“人形师,不论你目的为何,现在、立刻、马上离开!”
    “好友~~~独在异乡为异客,应该互相照拂啊……”
    阴阳师额角瞬间鼓起青筋。
    他有预感,大规模的麻烦很快会临门——不管一页书与源武藏决斗结果如何。
    ……所以,是否应该考虑搬家?
    或者,叫做避难更加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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