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坟场,历代闍皇沉眠之地。
    不同于闍城血堡曾经的奢靡华丽,王者坟场简朴至极。
    夜风轻吹,凉意入骨,风千雪点着火把跟在龙宿身后进入这片神秘诡邪之地。
    嗜血族骄傲无比,人类本不允许踏入此地半步,然而随着族群覆灭,邪能渐渐削弱,再有龙宿强大的气场镇压,骚|动的邪气只能如幽魂般漂浮于附近,无法近身,但以风千雪多年来养成的镇定心绪,依然感到寒意瘆人。
    龙宿微微眯起双眼,想起昔日西蒙自突破封印至败亡,鲜少驾临王者坟场,他更习惯于将自己隐藏在闍城摇曳的烛火光影中以一双冷眼注视外界——他太清楚祖辈赋予的使命与野心,并不将时间浪费在缅怀伤感之上。
    倒是难得的对手。
    轻摇珠扇,不为人知的思绪转瞬即逝,龙宿眼中渐露红光,昔日被四分之三破坏得一片狼藉的大厅传出无规律响动,四面壁灯亮起,映照出黑暗中摆放的石棺轮廓。
    “龙首……”
    龙宿抬手阻止风千雪发问:“汝非嗜血者,不可轻动,以免触发危机。照吾指示即可。”
    “是。”
    “为铸造西蒙不畏日光之体,闍城一脉牺牲无数族民进行血祭。可惜,闍城还是败于宿敌驱魔人。埋骨之处亦遭破坏,真是令人唏嘘。”
    意味不明地感叹一句,龙宿单手平举,释放邪源,用一种孤傲睥睨的姿态引导一具又一具石棺恢复原位,风千雪首次深刻意识到自家上司的的确确是嗜血者这一事实。
    片刻之间,空旷大厅中棺木林立,二人眼前出现一处高台,台上有六具石棺呈环形放置,隐隐透着诡异。
    “吱呀呀”令人牙酸的声响过后,六副棺盖脱离棺身,并排悬浮半空,龙宿不疾不徐道:“王者坟场除了安置历代闍城王者及贵族,还用特殊手法将嗜血族历史保留,以供后人瞻仰。”
    “龙首的意思是?”
    “嗜血族非中原原有种族,乃极西之地漂洋过海而来。败血异邪是他们来到中原之后所创造,目的便是为了弥补最初人力单薄的劣势……嗯,这便是闍城一脉在中原立足的历史记载。”
    随着龙宿一语话落,六面棺盖上淡蓝光芒轻闪,千百年尘灰散去,陌生的文字与图画现出原貌。
    风千雪仰首仔细观看那些记载,虽不解文字之意,但图案可以帮助她理解部分事实。
    “龙首带我来此的用意,是要从嗜血族历史记载中查找对付夜重生的方法吗?”
    “是,也不是。”龙宿依然不疾不徐:“无驱魔人参与,无《宁闇血辩》解读,败血异邪致命关键点难以循迹。但异邪既是嗜血族创造的生命,从其诞生历史中,自有蛛丝马迹可寻。譬如……”
    龙宿倏然手腕翻转,气劲震开六具石棺,强烈的震动中,高台徐徐降下,血色光芒刺得风千雪双目疼痛不已。
    待她睁眼之刻,眼前一幕令她大为吃惊。
    龙宿却淡定得不得了,仿佛见怪不怪,丝毫不为所动:“嗜血族创造败血异邪,总有一脉相承。同样的禁锢,谁也无法逃离。”
    风千雪心中发憷,转眼看着一派淡然的龙宿,咽了咽口水,心道:龙首,您是费了多大劲儿和心思才发现这玩意儿啊。
    夜重生自从与魔界合作至今一直琢磨着如何创造新兵器如何夺取武林权势,上蹿下跳,龙宿却宅在儒门整天琢磨着如何干掉他。
    她不禁默默为夜重生掬一把同情泪。
    ……异邪之主哟,丢了命一切都白干呐。
    风千雪腹诽完毕,打起精神道:“看来龙首心中已有腹案,还请指示。”
    “此计还需取决于汝的决心与智慧。”龙宿身上的压迫感陡增:“事已至此,奈落之夜.宵,汝打算如何?”
    风千雪心口一紧,赶紧低下头:“隐瞒至今,只因宵不通人情,心性纯洁懵懂。我并不想让他卷入风波。”
    “如今局势,是夜重生不肯放过他。夜重生对奈落之夜宵有异乎寻常的执念,吾料想下一次,他也许会不惜勾结魔界继续下手。苦心设局,固然有消灭夜重生的可能性,但内中风险,难以估量。”
    “请容学生再认真考虑。”
    “哈,也罢,汝自行权衡。”龙宿化去珠扇:“将汝佩剑给吾。”
    风千雪不太情愿地扁了扁嘴:“龙首,我只有这一把趁手的兵器……”
    龙宿眸子转了转,眉峰微蹙:“若有损坏,吾再赐汝一把便是。”
    “多谢龙首!”她立刻一脸狗腿忙不迭解下佩剑递过去,龙宿似笑非笑,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指尖涌出血色气流,融入剑身之中,瞬间被儒门圣气掩盖。
    一项事毕,龙宿将佩剑还给风千雪,视线落在脚下交错纵横的流光中:“汝记清楚,此阵要略如下……启动之时,吾会助汝一臂之力。”
    “嗯。”
    “夜重生戒心甚重,必杀之机惟有一次,吾之原意不变,让奈落之夜宵参战。汝好好考虑。
    “是。”
    迷离的风雪中,宵无声盘坐,吸取自然之力补充身体能量。
    羽人非獍对自家小妹突然冒出来的“义弟”虽有不解,依然在一旁守着,以防意外,偶尔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燕归人聊两句。
    宵却是听过羽人之名,调息完毕便睁着一双单纯的眼睛看向羽人:“你就是风千雪的兄长羽人非獍?”
    “嗯。”
    “风千雪在哪里?”
    “她很快便会回来。”
    “但我听说她受伤很严重。”
    “已经无碍。”羽人忍不住疑惑道:“你与夜重生怎会结怨?”
    宵黯然垂眸:“他是我的创造之父,一直认为我是失败品,想将我毁掉。”
    “嗯?”
    听出问题的敏|感和严重性,羽人不再追根究底,转而问道:“那你是如何与千雪相识?”
    “我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她教我做人……”
    对于羽人非獍,宵并无太多防备之心,将自己与风千雪相识过程全盘告知,羽人的脸色渐渐凝重。
    至此他才算明白当初为了救他,风千雪与夜重生之间所进行的交易,以及后来为帮助宵脱离败血异邪掌控不惜冒险闯入黑暗之间的行动。
    燕归人扛着孤问枪坐在对面,笑了一声:“你的小妹很大胆,难怪跟西风合得来。”
    “太大胆不是好事。”羽人皱起眉头把脑袋微微撇到一边。
    “她比西风冷静。”
    宵看看羽人又看看燕归人,懵懂道:“断雁西风还好吗?”
    “很好。”燕归人答了一句,想起自己有一段时间没和西风见面了:“只是被泊寒波关在悟明峰,一定很憋气。”
    “武林不平,她留在悟明峰比较安全。”羽人顿了顿:“你打算几时退出江湖?”
    “待还清人情,就去找西风。”
    “别让她等太久。”
    “嗯。”
    刀戟二人聊得随意,宵却有些莫名,他不明白断雁西风与燕归人之间的关系,更不理解为什么要把断雁西风关起来。
    张口欲问之时,视线中出现熟悉的身影,木讷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风千雪,你回来了。”
    “大哥,燕归人。”风千雪冲着羽人一点头,转首问:“宵,伤势怎样?”
    “已经补充过能量。”
    风千雪凑近看着宵的伤处,蹙眉道:“是被邪之刀所伤?”
    “不知,但伤口不能自动愈合。”
    “那就是邪之刀了。”风千雪转过身对羽人歉然一笑:“大哥,我与宵有事要说,稍后你想问什么再谈吧。”
    “嗯。”
    待羽人与燕归人走得远了些,风千雪掏出造化之钥悬于宵伤口处,催动神器之能,无法自我恢复的伤口很快愈合。
    宵满眼好奇地盯着造化之钥:“这是什么?”
    “神器。要替我保密,现在大家都在抢,我不想惹麻烦。”
    “哦。”
    风千雪沉默片刻,道:“我送你回岘匿迷谷,下次别随便乱跑,夜重生没打算放过你。”
    听到夜重生之名,宵的眸光又暗了下去,垂头闷了半晌:“但我想回凝晶雪峰。很久没回去,我担心雪枭与雪豹。”
    “它们会照顾好自己啦。你就安心住在迷谷,等夜重生死了你才能安全。”
    “夜重生……死?”
    面对宵迷茫的眼神,风千雪更加坚定了不让他参战的决心,避而不答:“好了,听话。阿九很快来接你回去。他这次也伤得不轻,你就别再让慕少艾担心。”
    “……好吧。”
    风千雪暗自松一口气,把宵带到亭中,这才去跟羽人解释关于宵的一切。
    “方才已经听他说过。”羽人显得有点不悦:“你不该孤身犯险。”
    “去黑暗之间以前已经计算清楚,你知道我不做没把握之事。”
    “就算如此也防不胜防。”
    羽人没有明言,但她知道他是指运送昊天鼎遭伏击一事,尴尬地抽了抽嘴角:“那是意外……当然,我承认有时确实应接不暇。”
    “接下来你又有何打算?”
    “夜重生不除,宵永远不安。”风千雪眼里有明显的杀气:“拖到现在,夜重生也已经对我起疑,再不动手,待他重新培育势力就难以对付了。“
    “嗯……想怎样做?”
    风千雪淡淡一笑:“放心,这一次少不了要你出力。夜重生在宵手中惨亏,下次再来也许会与魔界勾结。”
    “要我帮忙对付魔界人马?”
    “熟门熟路不是吗?”风千雪想了想,欲言又止地看着燕归人。
    一直没有吭声的燕归人被她这么一看,干脆果断地说:“我一同前往吧。”
    “真是多谢你。”
    羽人思忖一番,皱着眉头问风千雪:“你想独自对付夜重生?”
    “难道要让宵去对付他?就算夜重生视宵为眼中钉肉中刺,要宵与他针锋相对搏命相杀,未免太残忍。”
    羽人一时哑口无言。
    这跟娆女霏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虐待他,他却因失手弑母痛苦多年是同样道理。
    “夜重生实力深不可测,你一个人能有几分把握?”
    “事先还需要一番精心布局,单靠武力奈何不了水银之体。”
    “你一个人太危险。”
    “依照夜重生行事作风,魔界方面来的极有可能是女后九祸,总要有人替我拖住她。”
    “嗯……”
    “我不同意。”
    低沉缓慢的嗓音在三人背后响起。
    风千雪一惊,回头望去,却是不知何时偷偷凑过来的宵。
    ……他几时学会偷听别人说话了?
    懊恼自己疏忽的同时,风千雪不禁迁怒慕少艾和阿九——肯定是那一大一小俩不正经教的!
    “宵……”
    宵定定地盯着风千雪:“我要参加。”
    “他是你的创造之父,这种事情不适合你参与。”
    “我想与他了断。”
    宵说得坚决,风千雪却惊悚得寒毛直竖:“这句话是谁教你的?”
    “没人教,我自己想跟他了断。”
    风千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头也一抽一抽地疼。
    “风千雪,我要去。”
    “你……”
    拗起来的宵相当执着,风千雪束手无策。
    “就让他去吧!”燕归人难得插了一句嘴,似有颇多感慨:“经历痛苦也是作为人的一部分。跨不过这道坎,永远无法对抗痛苦。”
    风千雪能够体会燕归人的心情,也想起了燕归人曾经的疯疯癫癫,再审视宵坚定的神色,便无比认真地问:“宵,你真正想去?”
    “是。”
    “即便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创造之父?”
    “是。”
    “为帮我,还是为你自己?”
    “帮你,也为自己。”
    “……好。”风千雪深深吸一口气:“那就按照我所说的计划行动。”
    冰雪之涡,孤单人影无声无息,寂寞伫立一片雪白世界之中。
    雪枭早已寻息而来,在绵密的风雪间滑翔,发出时断时续的叫声。
    “雪枭,你来陪我了。”
    抬起手臂,让不能言语的朋友停落,单纯的眼神中,有着他自己无法察觉和理解的怅然。
    冷风卷起片片雪花,带来浓烈杀气。
    “是你……夜重生。”
    “哈哈哈!奈落之夜宵,你不该存活于这个世上!”
    “你创造我,又想毁掉我。为什么如此矛盾?”宵放飞雪枭,并无期待回答之意,似疑问似自语道:“因为你怕了吗?”
    “嗯?!”像是未曾预料,又像是被说中了什么,夜重生心中陡然怒气暴蹿:“本座需要怕一件失败品?笑话!”
    “不能容忍我的存在,正是你心虚、自卑的表现,不是吗?”宵依然一字一句不慌不忙再出讥讽之言——实际上,这些话都是风千雪交代他说的,目的只为激怒夜重生。
    九祸站在夜重生身后几步,默不作声听二人口舌争锋,不禁半是嘲讽半是调侃道:“哦,异邪之主,看来你口口声声的失败品,倒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这刻薄的口才,颇得你之风范。”
    “哼!”
    宵转过头看了九祸一眼,慢吞吞的说:“找帮手来对付我,夜重生,你果然心虚了。”
    夜重生闻言顿时差点气炸肺,怎么也想不到几日不见这废物竟然变得伶牙俐齿,句句不饶人。
    “失败品,不用再逞口舌!”手上红芒一闪,邪之刀现世,夜重生杀气怒气交加,还有不欲为人所知的深深恨意与忌惮,忿然出手:“夜刀无尽!”
    夜刀无声滑出袖口,刀身泛出层层冰纹,是对生父仅存的亲情之望破灭,是对世间人情冷暖的看清,亦是为挣脱束缚寻得自我的强烈意志。
    “邪月冷锋!”
    “冰凝夜锋!”
    看似同样实则迥异的招式,显示宵惊人的进步,已远超出夜重生创造之能!
    九祸立身不动,趁机观察二人激战。
    “招式不同,却是同源。奈落之夜.宵,让夜重生忌惮至此之人。嗯……吾正可一观其深浅以及武功走势。”
    激扬的风雪,不停歇的锵然之声,邪气弥漫,刀身交错。
    “夜现黄泉!”
    “冰月之涡!”
    沉缓,冰凝,压抑,激越,不知疲惫的水银体频出极招,刀气互冲,挑出星星点点的水银散落雪间。
    夜重生一刀弹开宵沉沉一击,再赞一掌,宵被巨大掌气逼退十数步,硬是逼出力气稳住脚跟,刀身一抖,直指夜重生:“来,你不是想杀我?为什么不继续攻击?来啊!”
    “你想借吾激发自己的潜能打败吾吗?”
    “求生斗死,彻底了断,现在我终于能明白这种心情了。该不该存在于世,非你能决定,而是由我决定!你觉悟了吗,我的创造之父?”
    “哈哈哈哈!追求自我的兵器,痴心妄想!真是傻孩子啊!”
    再交手的瞬间,交错的刀流忘了不解,忘了一切,只剩下熊熊燃烧的斗志。
    九祸见情势变化,立刻发掌破开宵的攻势。
    “你终于肯动作了吗?”夜重生带着些微不满斜睨了九祸一眼。
    九祸笑得深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你不也是替吾争取这个时间吗?宵,让本后见识你的能耐吧!”
    黑暗世界两大高手逼命一瞬,宵眼神一变,夜刀旋空,猛然朝地面深深插|入。
    猩红邪流自地底涌出,六个布阵点受夜刀邪气所激,逐渐互相贯通,巨大的红色六芒星法阵刹那隔断空间,如同诅咒一般的红光将夜重生挟卷其中,隔绝了异度女后的前进,未曾听闻的语言低语呢喃,带着黑暗世界至深的诱惑与杀机。
    “嗯,这是……!”身为异度魔尊,九祸只需一眼便已看出此阵威力,沉吟之间,两道熟悉身影一左一右封锁前路。
    “异度女后,可以止步了。”
    “羽人非獍、燕归人,又是你们!”九祸咬牙切齿。心念急转间不忘评估眼下局势,很快恢复冷静:“哈,看来今日之局,已早有安排。你们想要一石二鸟,岂有如此轻易!喝——九祸降天!”
    魔焰横扫经年寒冰,刀影枪气掀起滔滔雪浪,魔尊之势,刀戟之威,再度触发!
    而阵中,夜重生同样咬牙切齿怒瞪宵与风千雪二人。
    此阵乃嗜血族至高秘密,本意为守护王族墓葬,有克制功体效用。然而最要命的却是——它专为克制败血异邪而存!
    闍城一脉深知败血异邪痛恨自身,留下如此法阵保卫王者坟场,便是防范异邪有朝一日闯入夺取曾经藏于其中的《宁闇血辩》及其他秘宝。
    纵使夜重生已得到进化,然而此阵对他的压制作用依然强烈,强烈到他可以清晰感受到嗜血族的咒怨。
    “风千雪,你……!竟与龙宿勾结!”
    事到如此他如何还不明白,能催动嗜血族力量之人,放眼苦境,惟有至今悠哉游哉隐藏幕后的疏楼龙宿!
    “好说。邪首不死,很多人都不安心哪。”
    “哈、哈哈哈哈哈……龙宿,好个步步为营,好个深藏不露!……夜涌银波!”
    “瀚海阑干!”
    “夜刀穿月!”
    嗜血族法阵压制下,宵同样难受,然而风千雪早已将造化之钥交给他,是以稍微抗衡;刀剑相交,挡下夜重生极招,再转手错身,默契无间。
    “冰驰万里!”
    “岁月枯荣!”
    异邪之气,儒门圣气,扭合而出,夜重生回气不及,胸前重创,水银体受阵法影响,减缓了恢复速度。
    风千雪不予他喘息之机,高举手中之剑,语调冷极:“夜重生,昔日与魔界联手在封云山设下阵法,导致玄宗逆反封印解开时发生爆炸死伤无数的幕后黑手,便是你吧?”
    “啊……!是又如何?”
    夜重生忙于应付宵豁力攻击,虽略占上风,依然有些乱了阵脚。
    “那正好。新仇旧恨,一并了结。”
    剑身上儒门圣气蒸腾已至极限,忽有一缕邪魅红光溢出,风千雪再催内力,头顶六芒星阵霍然现出一处黑洞,紫色龙影自森然洞口咆哮而出。
    正是疏楼龙宿至极一招,穿越空间轰然而下!
    “一荡山河满江红!”
    紫龙影盘旋腾飞,转眼变为猩红之色,圣气与戾气交缠,昂然之资,宛若吞日。
    “啊——!”
    悠长龙吟消散,夜重生抵挡不及,胸口伤处水银四溢,恍神之间,宵从他手中夺走邪之刀,身形腾挪,一刀刺穿他肋下致命弱点。
    “啊……啊……啊——!!!”
    银色流光四处洒落,夜重生沉沉倒地,傲然的身躯逐渐凹下,化作水银,身体与神识散离最后一瞬,听到风千雪轻轻一句:“夜重生,实话告诉你,我为龙首效力已久,另外,我也师从道境玄宗。”
    不甘的眼神,随着崩溃的身体,消散与天地间。
    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是因为伤势,半是因为压抑许久的痛苦。
    “还能起来吗?”风千雪朝他伸出手。
    “……可以。”
    语落时,一滴透明的液体,随着苍白面容缓缓落下,风千雪摸摸他的头,道:“走吧。没事了。”
    红色法阵烟消云散,刀戟二人相视一眼,随之化光离去,九祸收起邪枪,疾奔至方才阵眼处,却只看到夜重生空空如也的衣袍,脚下,残留着已经冻结的水银。
    “夜重生……嗯,究竟是何人布下此局?!”
    与此同时,王者坟场中,龙宿挥袖毁去支撑法阵的道具,珠扇轻摇,似笑非笑,牵动颊边的浅浅梨涡。
    “夜重生,黄泉路上,龙宿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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