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乌随着伊萨卡的话而靠近了一些,他发现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一道重影,那是被封存的自己,他在神明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这感觉与其说是新奇,不如用激动更能形容。
    他们的呼吸交缠,流金色的水果洒落了满地,伊萨卡的嘴唇靠近了精灵的耳朵。
    “来,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杀死这颗树呢!”
    厚重的云海翻滚腾飞,他的血与他交融。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精灵看着胸腔里流下的血液,那枚插进他心脏位置的黑色鱼鳞,正散发着浅淡的蓝色幽光。
    死寂一片。
    伊萨卡没有回答他的话,他也不在意这灵魂,翡翠的绿意变成灰白的色泽,树叶逐渐枯萎,花木停止生长,透明的水珠跌落在地上,然而这些水滴可不是无害的水渍,他们沾染的一切都如同遇到酸雨一般,逐渐消融,所以的地方连同土地都再变成空洞,却唯独伊萨卡脚下的冰,依然屹立不倒,它悬浮在极致的黑暗上,就像黑夜中的一点光点。
    极致的暗透着极致的孤独,没有人知道伊萨卡在这种黑屋子里呆了多久,他的头脑之中反复开始翻找着过去的记忆,那是对光与火吞噬一切的精彩场景,是他用武力称霸的扫荡,是艳丽至极的过往,是梦乡中迟迟无法苏醒的美梦。
    雨滴逐渐化为细碎的雪,雪花越来越大,罪恶底端的空洞被白雪覆盖。
    噗通,噗通!!
    心脏跳动声平稳而又散发着冷意,就像那颗屹立在顶峰的果树,比起硕果累累,似乎它更加喜欢独树一帜。
    它的那颗果实就生长于树桠枝头,极致的特殊下是极致的诱惑。
    突然一只手从雪中伸出,他手臂向上伸展,没过一会儿就将身体弄出雪堆,伊萨卡用手剥掉身上多余的雪花。
    伊萨卡他所做的一切皆有目的,他看着那颗孤零零的果树,那是出口。
    通往离开的路近在眼前,伊萨卡慢步向上边走去,也不知走了多久,伊萨卡身上重又盖满了雪,他停在了果树之下,伸手夹住黑红的果子。
    他将果子掰开,黑色留下,红色吞食。
    伊萨卡缓慢的睁开眼睛,之后的事已经无法详细去回忆了,他只记得最后他失败了,尼亚的主意识将世界吞食,于是他也成为了星球本身,跟着那颗星球孤零零的走向毁灭,那是他既定的末路,没有其他存在能够扭转。
    后来的那些记忆,被尼亚拿走了,他将记忆放置在了过去的世界,复活了黑山羊。
    然后,他将与世界相连的身体,还给黑山羊,而自己则凭借力量,将灵魂送离了绝境。
    他们都是偏执的混蛋,越是偏执,就越不可恕。
    蓝色幽光散漫的将伊萨卡所在的星球填满,不用费什么力气,伊萨卡就知道,他的哪里。
    那是一抹池水,伊萨卡弯下腰试了试,水温宜人又温暖,伊萨卡轻松的用手指化开万丈湖底,湖水深处,一个团起来的孩子闭着的双眼,正缓慢打开,那眼睛,红得就像最透亮的宝石,珍贵而又耀眼。
    尼亚他终于还是跟着他来了,来到了他身边,伊萨卡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的,将海中的团子,紧紧抱住,再也不会放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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