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大概是被各种算计的眼神刺激到了,有些不适的躲到了袭恩身后,看到这里,议员们的神色,纷纷变得有些莫测。
    “你们看这么久,是从我身上看出花儿来了。”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袭恩见到议员们纷纷摇头,便知道自己对他们的威慑力,又变强了不少。
    他内心深处变得摇摆不定,绑匪要求用乔伊来交换他的母亲,这明显就是图谋不轨,跟他有仇,不仅要让他失去母亲,就连他刚上手的情人,也不放过啊!
    想到这里,袭恩越发厌恶这劫匪的目的,这么爱挑拨离间,这怕不是个有严重心里阴影的变态吧!
    因为摄政王也牵扯其中的关系,一时间媒体开始竞相报道,乔伊感觉周围的人,都变得慌慌张张起来,就连袭恩原本还算稳定的情绪,也日益变得暴躁。
    “这个不能注射这么多。”
    这已经是袭恩注射的,第三支精神药剂,药剂带来的副作用越发明显,他萎靡不振的窝在沙发垫里,一双眼睛晶亮无比。
    袭恩已经查到背后之人的住址了,他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对待他这位老情人。不,说老情人实在有些不合适,袭恩看着正穿着孩子气的恐龙睡衣,给他拿拖鞋的乔伊,最终还是妥协的叹了口气。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拿这么幼稚的拖鞋给我。”
    “可是,我想要看袭恩穿嘛,你穿上一定非常可爱。”袭恩用锋锐的眼神,不满的瞅了又瞅,脚上的青蛙拖鞋,还是不明白,乔伊怎么会对这种动物情有独钟。
    “乔伊,你要乖乖听科瑞的话,我很快就会回来。”
    “好。”
    袭恩赴约的是一处,十分破旧的酒吧,酒吧里外都是旧世纪的摇滚风格,因此身处其中,穿着深邃风衣的自己,越发显得格格不入、鹤立鸡群。
    有一个二八少女,穿着粉色群装,逆着寒风向他走来,袭恩只听到高跟鞋拍打地面的声音,就知道他一直等待的人到了。
    “说说你的条件,你怎么才肯放人。”
    “我说过了我要乔伊的命。”
    莱拉德声音嘶哑,她怎么也无法接受,不过是数月不见,她和袭恩变成了比陌生关系,还不如的逃犯关系,对于她来说乔伊大帝,这位造成他们彻底分开的罪魁祸首,她绝对无法原谅。
    “莱拉德你应该明白,我和乔伊的关系,是我先开始的。”
    “为什么?”最让莱拉德不解的是,为什么袭恩会看上个傻子,他为了一个脑袋弱智的蠢货,放弃了她这样优雅又大方的女人。
    “你真的不知道原因吗?因为我突然发现,和你整整四年的逢场作戏,是多么的毫无价值,差点死掉的我,这才恍然大悟,我多么不甘心孤身一人的死去,我有多不甘心,就有多恨你的父亲和你的家族。更何况,从四年前我就隐约猜到,是你用信号弹接引来了外敌,也是你间接害死了姬芮。”
    “姬芮……”莱拉德突然疯狂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原来乔伊竟也是替身吗?”
    袭恩没在对她说什么废话,他用他冷静的目光,看了她几秒,等待莱拉德步履蹒跚的离开酒店。
    他们立场不同,其实根本没什么好说的,莱拉德从小就受到父亲和姐姐的影响,是个彻头彻尾的狂战分子,这类人其实和恐怖组织的性质,没什么区别。
    “下令追捕莱拉德,如果她拒捕的话,就地处死,不用向我通报。事情结束后,将我的母亲和父亲一起送回老家。记住,这一切都要秘密进行。”
    “是。”
    屋子里,灯光辉煌,袭恩站在外面,沉默不语。
    窗户里的人影一直都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花多久,才能重新接受另一个人的体温。但,他心间死寂的火焰,早已被重新点燃了,不是吗?
    虽然后来不少人都在乔伊面前,说摄政王的坏话,说袭恩对待战俘的残暴不仁。
    可在乔伊面前,袭恩一直都是这么副温柔又纵容的样子,直到他们快要死去。
    乔伊终于忍不住开口,揭露起他自己的黑历史。
    “袭恩,你还记得姬芮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你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吗?”
    头发花白,脸上都已经长出不少皱纹的乔伊,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口来。
    “姬芮刚死,你这家伙就凑上来了,你和她一样蠢得要死,白痴都能分辨出来,是一个人啊!”
    “咦!原来你早就认出来了,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就连你自己都接受不了,自己那时女人的身份吧!连你本人都放弃了姬芮这个身份,我又何必留恋,更何况,有时候看着你,努力追求我的样子,还挺有意思。”
    “……”混蛋,他哪是在纠结,他分明是在嫉妒啊!嫉妒那时,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就得到了袭恩,怀念一生的深情。
    慕莲是东大陆战无不胜的王者,也是西大陆人民,闻风丧胆的铁血将军,自少年起,他便身穿战甲,血染疆土,他比谁都深爱着这片,欣欣向荣的土地,却也比谁都要憎恶,君权神授的皇权阶级,为此慕莲不惜犯下弑杀之罪,斩落了东大陆上的所以神族。
    那些曾经在大陆作威作福,无所不能的神,在被他斩下脑袋的时候,对他施下了血之诅咒。
    太阳落日,月光余晖时,他会变成不老不死的生灵,不被万物接纳,被温暖所厌弃。
    慕莲身体里少得可怜的,八分之一神血,只给他留下痛苦回忆的半神身世。
    既让他拥有了弑神之力,也注定了他被诅咒死死绑定的命运。千万年来,无论他如何渴望,亦无法亲临,死亡这一荣光。
    近几年,东西大陆之间的萨罗海湾,频发海啸,虽然比起广阔无垠的海洋来说,这些小打小闹,不被海盗们看中,但这里还是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之海。
    此刻,这片海洋中,正有一艘白色镀银的军航,在大海中疾驰,船上运输着一件,能让西大陆教廷,取胜东大陆王权的贵重物品。为了抵御东大陆的军事讨伐,这已经是教廷能想到的唯一方法,为了保证教廷的利益,他们这些圣徒,不惜为此付出一切,这一切自然也包括生命。
    海洋的怒火,就在这个时候发生。
    三天以后,住在附近,靠捞鱼下网存活的渔民们,还能描述出,那可怕到几乎窒息的场景,大海在发怒,翻腾,不息的水浪伴着巨力,打在焦岩上,发出石头断裂的叱咤声,巨大的海幕像要将天空都淹没,若隐若现的紫红闪电,比手腕还要粗壮,海中的一切都像即将寂灭的前兆,一瞬间,人们甚至觉得,整片海域都再没有一丝生息。
    那一天,教廷的军航,被整个淹没,什么也没剩下。
    当莱斯少爷,被人请进拍卖场的时候,拍卖场里的人,还不是很多。
    这个一脸孩子气的富家少爷,披着柔顺的长发,穿着淡紫长跑,袍子上的黑色貂绒,非常衬他淡紫色的眼睛。
    等莱斯进了包间,脱下外袍后,这位少爷手指上,比鸽子蛋还大的宝石显露出来,发出艳丽的光晕,几乎一瞬间,周围的富商权贵,将视线停驻在他周围,流露出或羡艳或贪婪的神色,而年龄不大,却显得格外尊贵的莱斯,慵懒地低垂着头,一副昏昏欲睡的困倦模样。
    显然,这里正在发生的一切,让他感到无聊极了。拥有巨额财富的家族,加上那张比猫鼬还要美丽动人的容貌,他就像被天使吻过的孩子。数不尽的财富是他的基础,家族的权利给予了他保护,所以他的双眼,也从不会去渴望什么,更不会去在意任何俗物。
    莱斯从来没见过这么脏的水池,也没人敢,送他这么糟糕的礼物,水池里面混杂了,满是水藻铁锈,混合散发出的糟糕味道。
    发黑的水面,让少年糟糕的心情,越发恶劣。身后跟随出来的打手,不用他动嘴,就狠狠教训了这个,衣衫褴褛的小贩。
    这家伙大概是认错人了,还在一边叫着罗德大老爷,这个错误的称呼,一边被莱斯的打手,打得鼻青脸肿,摔倒在水池边。
    一阵撕心裂肺的哭求,伴着被咳出的血沫子,让那不足两方顷的池子,开始波动不安。博罗斯只来得及看到,一条湿漉漉的手臂,猛地探出,重又缩了回去。
    “那是什么?”莱斯转身问。
    “人鱼,是人鱼!”像是怕迟疑一秒,就会被拖下去乱棍打死,鱼贩子语气急迫的回答。
    这条人鱼,和莱斯在宫廷晚宴中,看到的人鱼状态,截然不同。
    人鱼在时间刻印下,带着无尽风霜,苦难的面容,高颧骨高鼻梁,它脸部的每一处,都如此菱角分明,宛若刀刻一般。
    人鱼除了头发还算柔顺好看,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丝美感,就连尾巴都像暗沉无光的石块,组合而成,唯有眼神像极了,暴雨中疾驰的巨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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