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听说是有两个孩子打通了游戏,从诺亚方舟手中救出了所有人。
    明依走进会场,看着那些政商名流们体会失而复得的心情。
    政治家的孩子会成为政治家,银行总裁的孩子会成为银行总裁,满脑子只想着赚钱的医生的儿子,最终还是会成为那种医生。
    作为诺亚方舟口中丑陋世袭制中的一员,明依不由得心生感叹。
    gin倒是说对了一件事。
    人工智能的确会被主人传染上些性格。
    这使得诺亚方舟像那位名叫弘树的少年一样善良。
    在听到诸星秀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及目睹了他与另一位少年一起通关游戏后,大人们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些事情的真相。
    诺亚方舟和人类打下的以日本重新来过为赌注的胜负,到头来也不过是一个寂寞的孩子和朋友玩了场游戏。
    世界不会因此而改变。但也许,虽然只有微小的一部分,却也还是会有吧,这场浩劫带来的思想的种子,也许会被埋进某个聪明的孩子心中。
    就像明依自己开始思考这件事的意义,今后,或许也会有很多人能开始意识、思考,并付诸于行动吧。
    诺亚方舟这一出‘幼稚’的游戏也并不是没有收获的。
    明依垂眸,打开刚收到的手机邮件。
    寄信地址是组织通常派发任务的那个,内容不过两句英文。
    【we can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since we‘re trying to raise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m of time.(我们既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人复生)】
    “……”
    明依抬起头,正好对上了面前同样拿着手机的安室透的视线。
    “bourbon,”她带着疲惫不堪的心情,缓缓吐出这个名字,“要变天了。”
    =153=
    身穿白大卦的研究者们来来回回地围着仪器分析测试。
    led屏上的红字显示着05:23。
    明明已临近天亮,在场却没有一个人有离开的打算。
    他们满头大汗,似是在被什么追赶,又似是在追赶着什么。
    站在玻璃门外的vermouth抽完了盒中最后一只烟。
    她心里有些烦躁,许是因为仪器工作时产生的热量太大和通宵缘故吧。
    “喂,还有存货吗?”
    vermouth用前不久刚做好的精美指甲戳了戳身旁的gin。
    “没想到要等这么久,早知这样,我还不如直接回去呢。毕竟你知道,睡眠对女人来说,可是尤为重要的。”
    “是否属于这类女人,你自己心里有数。”
    gin的口气如往常那样戏谑,但话虽如此,他依然从大衣中掏出一盒东西扔给了vermouth。
    原来是掺了点dagga(大嘛)的烟。
    vermouth笑了笑,从中捻起一只放到鼻下,表现出一副极具风情的姿态。
    “怎么?怕我精神不够?”
    “哼。”
    gin冷哼一声没接话茬,随即起身走近面前那扇巨大的玻璃门。
    “会害怕吗?那个即将被创造出来、未知却又能毁灭人类的东西。”
    她乐得逗他,那漫不经心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在讨论晚餐的牛排要几分熟。
    “我从不害怕弱小的东西。”
    “可如果你无法控制它呢?”
    “那就毁掉。”
    “说得也是。”
    真是毫无意义的对话。
    vermouth半阖着有些干涩的眼,再睁开时,四周已被一团白光给笼罩住了。
    研究人员的声音听上去比之前兴奋得多,甚至拔高了音量。
    “开始进行适配作业,与机器编码72号端口连接系统——”
    “启动人格装置,检测核心——”
    “准备……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耳畔立即响起了一阵如同心脏跳动般的电流声。
    滴——
    滴————
    在闪过一束晃眼的光芒后,一个面无表情的少女,正悬浮于空中,像神明般睥睨着所有人。
    墨蓝色的齐腰姬发,深粉色的眼眸,肩膀上的两朵黑色鸢尾花生得妖冶,耳骨上还戴着两颗亮晶晶的钻石耳钉。
    除了半透明的身体和因电压不稳而偶尔出现在身体上的乱码,她几乎跟人类没什么区别。
    研究员们惊得几乎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半晌后,他们才如梦初醒地互相报喜。
    gin对这场等了许久的成功不甚在意,微瞥一眼便径直离开了。
    vermouth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挑了挑眉,转过身似笑非笑地抬头望向空中的……也许不该被称作是人了。
    “amarula?”
    少女听闻后从空中落下些,而后对上了vermouth的视线。
    『我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人,我的名字——是lilith。』
    =154=
    赤井秀一从梦中惊醒,阳光正好穿过窗帘掉到地板上。
    还未等他回过神,手机屏幕便突然亮了起来。
    【日程提醒:9:00,威尔逊先生。】
    威尔逊先生是管理层为员工钦点的心理医生,做这行久了,哪怕是赤井秀一这样冷清的人,也难免会出现些乱七八糟的情绪。
    更何况,他前些年还‘亲手’枪决了自己的恋人。
    赤井秀一随手扯了件外套,随便洗漱一下便驱车前往威尔逊先生的家。
    在打开车门的一瞬间,他几乎听见了那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轻笑。
    「会胃疼的,到时我可不会管你哦。」
    多事。
    赤井秀一在心里埋怨着。
    微微皱起的眉在瞥见门口站着的威尔逊先生后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日里面对所有人时的冷漠。
    “早上好啊,秀一先生,看你的脸色,是昨晚做噩梦了吗?”
    “没有。”
    “若您再继续这样不配合,我可就没多少能帮上忙的地方了。”
    “没关系,本就是詹姆斯自作主张而已,更何况——”
    他压根就不想好。
    赤井秀一垂眸,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燃。
    “秀一,你……哎,算了。”威尔逊先生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回去吧,我会和詹姆斯解释的,多亏了你,让我终于明白:再高水平的救生员也救不了一个本就会水的溺水者。”
    极其讽刺的玩笑。
    赤井秀一没搭腔,转身走向了自己的雪佛兰。
    到家不过半天,他便接到了新的任务——回日本继续调查那个黑衣组织。
    随意收拾了些行李,预定最近一班飞机。
    在等待的过程中,赤井秀一听着机场的嘈杂声觉得倍感烦躁。
    他索性戴上了耳机,打开音响,试图冲淡些乱七八糟的心情。
    电台里,主持人正在向听众问好。
    “各位听众朋友——
    你好吗?我很好。
    这是电影《情书》中最为著名的台词,也是国民歌姬摩卡小姐最新专辑的宣传语。
    摩卡小姐在接受采访时说,这张专辑就像是在用旋律描绘出她这些年来失落无助的全过程。
    那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听听,摩卡小姐新专辑《notte stellata》(星降之夜)中的第一首歌。”
    温柔的嗓音从音响中流出,为只有一把吉他伴奏的旋律增添了几分孤寂。
    那个叫摩卡的歌手的英语带了点法国口音,大约是为了符合歌词的来历。
    赤井秀一调大音量,在哀伤的歌声中沉淀着自己的内心。
    we die 我们都会死
    we die rich with lovers and tribes 我们与爱人、家族一同魂归天国
    tastes we have swallowed 我们嘴里都有对方的味道
    bodys we have entered... 我们曾灵欲合一
    ……
    i know you’ll come and carry me out into the palace of winds 我相信你会回来带我去风之天堂
    that‘s all i’ve wanted 那是我一心向往的
    to walk in such a place with you 与你一起漫步
    an earth without maps 在无需地图,没有国界的乐土
    the lamp‘s gone out 油尽灯枯
    =155=
    发布会现场的客人大都已经离开,只剩下十几个服务人员在打扫卫生。
    明依靠在马自达的车身上,等待与诸星紫苑交代完毕的安室透过来。
    谁知这人一过来,不先过问别的琐事铺垫一下,反而直接一针见血地炮轰她。
    “你在调查amarula的事?”安室透双手插兜,眉头不展,“想死吗?”
    “……”
    就算她真做错了事,也不必说得这么难听吧。
    更何况,站在自己的立场,这本就是件无法论对错的事。
    明依张了张口,却又想不出任何能让他信服的解释。
    末了,她只能无力地辩白一下。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是吗?”
    安室透,抑或是波本听闻冷笑了一声,随即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他系好安全带后没有发动车,明依自然明白这是示意自己上车的意思。
    “零,”她转头看他,伸出左手搭在他的右手上,“我心里有愧,所以才…想要知道真相。”
    “什么真相?amarula的死吗?那是我导致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是我告诉你的呀,她fbi的身份。”
    明依叹了口气,关上车门,闭眼靠在座位上。
    不喜欢冷处理是真的,但若继续争论会演变为争吵也是真的。
    车窗外的夜景呼啸而过,看来自己身边这人也同样这么想。
    马自达的车速快得惊人,明依面不改色地看着安室透以一个甩尾漂移在弯道上超了好几个车。
    就这样放着不管……似乎也不行。
    如果所有人都憋着话不说,那问题就一定无法得到解决。
    该从哪儿开始说呢?
    明依缓了缓因漂移而飙升的心跳,尽力放软自己的语气。
    “零,我想和你摊牌。”
    “摊牌?”
    “嗯,关于真相的事情,因为我很执着,所以……就像爸爸自//焚一样,我需要知道真相。”
    霎时,明依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被冻住了。
    “因为之前收到了另一个波本的信,所以我后来就想通了这个真相。”
    波本信中的原话是:
    【于是,孤立无援且心力憔悴的他,为了保护你不被组织发现,在走投无路之下,终于决定……】
    若只到这里,她或许还会相信爸爸是自//焚。
    可波本的话却还有后续:
    【抱歉,怨也好,恨也好。
    为了你,我不得不选择开枪。】
    这说明了一切——
    爸爸不是自//杀。
    波本开的枪。
    以及,爸爸的本意是想和她一起去//死。
    明依绞着手指,将视线落到鞋尖上。
    她想向安室透证明自己执着于真相的原因,就必须得找一件他本想用谎言来搪塞自己的事情。
    很奇怪,本以为说出真相后会很尴尬,可明依的心里现在除了酸楚以外却没有任何别的东西。
    她似乎,已经练就到能坦然接受真相的地步了呢。
    明依侧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安室透,正想继续开口,却被他突然出声给打断。
    “那你恨我吗?”
    “你连真相都不说,让我怎么恨你?”
    “真相……你心里不早就有答案了吗。”
    “看到的并不是全部,那是不是真相,不是由你说了算的。”
    “是吗?”
    是吗?!
    她又被他的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惹怒。
    明依转过身,直视着安室透的侧脸。
    “零,真相的确会令人很不舒服,也许,还会让人失望透顶,溃不成军。可是,若是不能坦然接受这样的真相,那我这一辈子就只能把谎言误会成真相而活着。我讨厌这样,所以,即使真相十分残酷,我也一定要知道。”
    真倔啊。
    这让安室透想起为了找到凶手执着了十几年,最后努力考进警校的诸伏景光。
    哪怕不是血亲,性格却也会在时间里潜移默化,变得极其相似。
    自己前世一定是犯了什么罪,才会对这俩兄妹无计可施吧?
    想到这,安室透轻笑一声,轻轻踩下脚刹车,放缓了车速。
    “我知道了,真相是吗,随你便吧。若是需要帮忙,直接告诉我就好。”
    “诶?”明依惊喜地转过头看他,“你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我拿你没法,拗不过你。”安室透瞥了她一眼,眼中净是无奈,“但你要答应我一点,绝对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可以吗?”
    “可以可以!放心吧!”见他松口,明依赶紧乘胜追击,“我的命可值钱了呢,所以——在与降谷先生白头偕老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处在危险之中的!”
    “贫嘴。”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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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习能让摸鱼速度突飞猛进,谁能想到这是三小时写出来的东西呢orz
    揭露了两件旧事,全都和死有关www
    lilith就是iris应该挺明显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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