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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降谷零忘了自己在门前站了多久,直到伊达航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传来才将这幅已经凝固了的画面打破。
    “杵在这里做什么?桃桃——我进来咯。”
    伊达航奇怪地看了降谷零一眼,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的环境可谓是一团糟。
    各种东西散落在地,窗帘被拉得密不透风,那个将头发染成粉色的小姑娘,正围了条毯子靠在飘窗上目光呆滞,宛如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桃桃?”
    伊达航侧头看了眼身后沉默不语的降谷零,见对方没说话,只当这是小姑娘在闹情绪。
    “你们吵架了?怪不得呢,连你哥我出院都没来迎接一下。”
    明依听闻缓缓抬起头,待看清面前人后猛地站了起来。
    “航哥哥,你怎么……?啊,抱歉!我忘了今天是……”
    像是机器人瞬间充满了电似的,明依一扫刚才的阴霾密布,慌张地拉开窗帘,而后跌跌撞撞地跑去冰箱抱过来几瓶饮料。
    “你这也……太反常了吧。”
    “嗯?”明依像听不懂似地歪了歪头,随后顺手将易拉罐递给身后的降谷零,“zero帮帮忙,我打不开~”
    “没事的,伊达,这孩子就是这样,总是做些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事情。”
    降谷零接过易拉罐,啪地一下拉开了拉环。
    “噢——”伊达航听闻后笑了几声,伸出手在明依头顶狠薅两下,“看来的确是你比较了解她,说起来,之前毕业典礼时你们也这样呢,害我以为你们吵架了。”
    ……
    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味道了。
    明依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余光却瞥到了降谷零紫灰色的眼眸闪了一下。
    行,再等等吧,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她默默将解释重新咽回肚里。
    伊达航虽然看起来是个粗心大意的大哥,但论及智力水平却不输他们任何一个。
    在他眼里,即使明依像平常一样插科打诨,可她的精神状态却依然很奇怪。
    难道,是患上了ptsd?
    走出房间后,伊达航向降谷零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按理说,经历过这么多事,再加上我这伤……”他指了指自己头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就因为我们司空见惯了这类事情,所以才忽略了桃桃的感受吧?这孩子,虽然乍一看和从前没什么分别,可我总感觉现在的她,在心里藏着许多事。”
    “你也这样认为吗?”
    “是啊,毕业典礼那会儿就有这种感觉了。你还记得她送花时说的那些话吗?”
    “让我们不要死之类的?”降谷零笑笑,伸手拍了一下伊达航的肩膀,“别想太多了,女孩子的心思本来就很细腻,何况她从十几岁开始就一直在娱乐圈生活,偶尔说些成熟的话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或许吧,但看心理医生这件事,还是得尽早去的。你和景要是不方便的话,我陪她去就好。”
    “……也好,那就拜托你了。”降谷零掏出手机,随意按了几下键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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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依看着面前的男人,心里没来由地发怵。
    尽管有对伊达航表示过很多次自己没事,可对方却还是把她带来了这家心理咨询室。
    “我真的没事……”
    这句话,明依已记不清自己究竟说了多少遍。
    然而,当看到这个从美国留学归来的心理医生后,她又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精神状态。
    尤其是,当那位医生连头都没抬,只是听她走进房门,便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是不是突然发现,自己心里隐藏着一个可怕的怪物?”
    !
    明依愣了一下,随即强装镇定地坐到医生面前的沙发上。
    “红茶还是咖啡?”医生优雅地站起身。
    “冰水就好。”明依咬着嘴唇,脸色微微发白。
    “这怎么行?”医生自顾自地递了杯摩卡巧克力给她,“对于歌手而言,嗓子比命还重要,木内小姐理应比我更清楚。”
    木内?
    明依心里奇怪,但也没多说什么。
    不过一个称呼而已,她早已过了会去纠结自己到底是姓木内还是诸伏的年龄。
    更何况,现在还有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
    策划爆炸的两名歹徒落网那天,那个失去了本心失去了原则、歇斯底里地不断说着可怕事情的自己……
    是因为那从出生开始就带着的恶吗?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木内小姐。”医生出言打断了明依的叙述,“站在你当时所处的环境,我相信应该没几人能保持绝对理性和冷静的。”
    “不是的……那不一样。”明依沮丧地摇摇头,急于解释却又不知该从何入手,“您认为,刚生下来的婴儿会有善恶观吗?”
    “我认为人性本善,木内小姐呢?”医生饶有兴趣地发问。
    “人间的善恶相对,它需要环境引导,善影响着好,恶影响着坏,所以,在某些时候,善与恶只在一念之间。”
    “所以,在木内小姐的认知里,能被影响的人里也包含着十恶不赦的罪人吗?类似于,杀手这样。”
    莫名地有种意有所指的感觉。
    明依皱起眉头回复。
    “分人吧,若本心是好的话……”
    “嘁——”医生听闻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抱歉,但我还是想冒昧说一句,木内小姐还真是善良呢。我想我现在能理解,为何您会对自己说了句‘杀了你’记挂这么久了。”
    “您可真是……降生在了一个足够安全,又温暖幸福的家庭呢。”医生向前倾斜了些许,似笑非笑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这些话,一点也不像出自心理医生之口。
    明依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里治疗的理由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更何况这个男人从行为到举止都不怎么像个正经医生。
    明依站起身,说了句告辞便径直往屋外走去,却又在经过医生时被抓住了手腕。
    “如果一个杀手对他的猎物包有同情心,那么,他就再也做不了杀手了。”
    什么意思?明依不明所以地回头看向医生。
    “啊,我的意思是,木内小姐真是个很容易就能让人心生喜欢的女孩子呢!”医生自顾自地笑笑,“慢走不送,很期待我们的下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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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依打开门见到的,是一脸惊讶的伊达航。
    “我、只是看时间快到了,想来看看你们结束没有……桃桃你放心,我什么也没听见!”
    好欲盖弥彰呀……
    明依微笑着摇摇头。
    “没关系的,不是不能说出口的事情。”
    “桃桃想和我聊聊吗?”伊达航干笑几声,“虽然比不上专业的医生,但或许我是个合格的聆听者也说不定呢。”
    “好啊。”
    明依回答得很爽快。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没营养的话,直到到达目的地——一家位于银座的刺猬咖啡店。
    “我想来这里好久啦,可是总没时间,正好今天有机会。”
    店内,明依一边逗着小刺猬,一边感叹道。
    “虽然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但好在我们聊的内容也不是什么正式的事情。”她顺手拿给小刺猬一颗食物,“让我想想,应该从哪里说起好呢……”
    明依打算告诉伊达航有关于自己的三个故事。
    第一个故事发生在她3、4岁时:
    那时的养父经常出差,以至于从记事开始,明依便一直由养母抚养着。
    或许是因为对丈夫的怨恨,或许是丈夫对养女的关心程度远胜于对自己……
    总之,木内夫人对明依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很是仇视。
    可那时候的明依不像现在这样懂事。
    她只知妈妈不喜欢自己,只知自己不管做什么都不能讨妈妈喜欢,反而还会挨骂挨打。
    既然不喜欢,那为何又要把自己生下来呢?
    当明依小心翼翼把这个疑问告诉木内夫人时,得到了对方带着耻笑的回应——
    「年纪不大,想的倒挺多。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只是宪司不知从哪儿捡回来的孤儿而已。」
    问出这个问题,只是明依妄图得到家人关心而想出的办法。
    可她却没想到事实会是这样。
    于是她开始怀疑、哭闹、自闭,直到接受时,她便已无法再对养父母叫出‘爸爸’和‘妈妈’这样亲密的称呼了。
    “桃桃……”
    “嘘,航哥哥不要打断我。”明依用手捧起小刺猬,把小家伙吓了一跳,“该讲第二个故事啦。”
    第二个故事,发生在木内宪司将明依带去与诸伏兄弟见面后。
    因为明依心理上的变化和影响,她把对亲人的依赖和眷念都尽数放到了诸伏高明和诸伏景光身上。
    撒娇、耍赖、发脾气,这样无所不用其极的状态持续了很久。
    而结束这场长时间‘闹剧’那天,恰巧也是她初次见到降谷零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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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善恶的那一句,是陶勇医生接受采访时说的话
    陶医生真的又通透又善良,很不理解为何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遇到这么大的磨难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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