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冷地看了眼江远,神色里尽是不屑之意,一副“关你屁事”的样子。
    江远也不稀得搭理他了。反正媳妇跑了的话莫要再怪他们就行。
    病房里一片静谧时,男人却忽然开了口,别别扭扭地说道:“我跟她之间的事不必旁人管,也不用别人知道。”
    他又不是喜欢那么多人,要那么多人知道做甚么?
    他对她…只要他和她知道不就可以吗?
    江远一看他那样便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抬手就是一盆冷水:“我们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可南麓真知道吗?我告诉你啊,有个词可叫自作多情,要是人家想着这个,可就…”
    话还未说完,男人凌厉的目光便扫了过来,非扫得江远闭麦才算完。
    李沂舟冰冷又倔强地答道:“她知道的。”
    她知道的,一定知道的…就算她现在不知道,以后他也会让她知道的。
    来日方长,把人圈住了,慢慢来…
    说完,李沂舟就懒得再搭理江远这个扫兴的,便转头望着窗外,又低下头去看着腕表,不住地察时间,想着:“已不早了,怎么还不回呢?”
    他有些急了,这种情绪甚至放在了脸上,少见喜怒的李沂舟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啊。
    瞧见他这样,江远忽然咂摸出了一点苗头,还是有些骇人的苗头跟过往那些年联系了起来,串成了一串:
    “李沂舟并不乐衷交际,往常一年到头也不曾参加个几次,也就与自己还有周寒生说得上话来,钟尽几个想见他一面都难,可这几年竟不是这样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是,是,自打南麓一步步走到李沂舟身边以后,李沂舟常来,是护着她可又不太为她说话。态度模棱两可,让钟尽几个都不知道该刺她冷她还是对她小意讨好,后来的冷待也是见李沂舟不说什么才开始的。”
    “李沂舟从头到尾的态度就像…”
    “就像一个要孩子摔跤的家长一般,让她不至于摔得头破血流,可也非让她伤着痛着。”
    “让她学乖了。乖了就不跑了,人生中也没有别人了。”
    “果然后来南麓便少来了,甚至是不来,她一不来,李沂舟更不来了,同时他又不去见南麓的朋友、家人。”
    “就如李沂舟所说。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两个的世界只有南麓和李沂舟两个。外人极难插入他们之中。”
    “若不是南麓突然表白,打乱了他们本来的生活轨迹,李沂舟怎么会想到订婚这个馊主意,也许…”
    “也许他们便会一直在一起吧,以这样畸形又充满占有欲的方式…”
    “怎么还不回来呢,方凯带她干什么去了?”男人突如其来的冷斥,唤醒了沉思的江远。
    江远忙看了看手表,一看就无奈了,他揉揉眉间,无奈道:“大哥,也就才走了两个小时不到吧,路上遇到早高峰也是有的。堵起来就是这样的。”
    男人抿抿嘴,像个赌气的孩子一样不肯说话了。眼睛还瞟在手表上,要么就瞄在门口,不肯挪也不肯动。
    满腹心思都在那上头。
    —————————
    方凯从见到南麓开始就头也不敢抬了,南麓倒是不说什么,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
    邓依依可不依了,她本就不是隐忍的性格,眼下不过是被南麓叮嘱才没开口,可眼神却狠狠挖在方凯身上,恨不得挖下他一块肉来,方才解恨。
    车门一关,邓依依就忿忿地骂:“方凯这个叛徒。”
    南麓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一边开车,一边劝:“你以后不要对方凯那个样子,不怪他。”
    “老爷子要见一个人是有很多法子的,普通人确实是挡不过,方凯又是老爷子资助长大的,你让他怎么违逆老爷子的意思?”
    “所以,不要那个样子了。”
    邓依依揪着抱枕的耳朵,有些小孩子的意气又有些心疼地看着南麓:“是,不怪方凯,他无奈,不怪李沂舟,他从头到尾不知晓,那怪谁?就怪你是吗?”
    “南麓,你能对自己稍稍宽容一点儿吗?是你自己受了委屈,却谁都不肯怪。”
    “你怎么会变这样啊?”
    “你的傲气、你的骄傲都去哪了?”不遇事是看不出来一个人对事情的态度的,她们这些年交好,可也有不同的人生轨迹,平常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根本看不出来南麓变了多少。
    可从前南麓的性格是多么骄傲啊,邓依依是自觉天分不足不再学舞的,可南麓天分极佳,真是学舞蹈的好苗子。
    明明是学古典舞的,可站在镁光灯下,站在舞台上时,她整个人就像只闪闪发光的小天鹅,眼里洋溢的光彩闪得动人,骄傲明明是刻在南麓骨子里的。
    如今,却这样委屈求全。就像是抹去了曾经那个南麓,磨去了她所有的棱角。那份骄傲,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散了。
    如今的南麓,温柔地对待着所有人,却唯独对自己,苛刻到了极点。
    邓依依想想,就觉得很难过,可她留着短发,连藏在长发里流泪也不行,只能侧过脸去悄悄难过。
    南麓一看邓依依转过头,便知道她很难过了,趁等红绿灯的时候,悄悄捉住她的手,轻声宽慰:“我没事啊,你看,咱们今天去半分亏都没吃到啊,还气了那个李嫂一顿呢,是不是啊?”
    “多亏我们依依了…”
    邓依依红着眼圈转过头来,恶狠狠地反问她:“那以前呢?除了今天,你到底还吃了多少委屈瓜落?”
    “如果我今天没来,你是不是预备又忍了?”
    “你不肯怪李沂舟,不肯怪方凯,那你怪谁?你只怪自己是不是?”
    南麓躲过她的质问,平淡地:“都过去了。”
    邓依依的愤怒根本没消解半分:“在我这没过去,你从前只跟我说李家的人待你很好,李沂舟对你很好,只是不喜欢你罢了,你说你会努力让他喜欢上你的,可根本不是的。”
    “他们都欺负你。都欺负你。”邓依依大大咧咧,却并不笨,从李家下人、江远、方凯、李沂舟的态度中也能依稀窥见从前南麓的处境了。
    邓依依哭得很厉害,眼里全是泪,却不是为自己,她红着眼:“就算过去了,伤疤还在。”

章节目录

恶毒女配醒悟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曲书屋只为原作者山东大煎饼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山东大煎饼并收藏恶毒女配醒悟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