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苏名玉挨过了疼痛,他已经倒在了地上,全身脱力,他好不容易爬起来了一点坐在地上,虚弱的看着阿烛:“你和凝白是什么关系?”
    在他娶凝白的那几年,他从来没见过凝白身边有任何的朋友,她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从不与任何人打交道。所以当年在听了他一场戏之后,凝白与他主动结交,羡煞了身边的多少人。
    可是苏名玉,却从来不知道凝白有没有喜欢上他,凝白和他在一起,就是为了听戏,戏好的时候她会回以柔婉的笑容,唱的差了,她就神色淡淡的,却也不会责怪,而在平时她就是神游的状态,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让他感觉从未有抓到过她的一瞬间。
    阿烛看向凝白,却是磨牙:“仇人,我帮她报仇,她却这么对我。”
    凝白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凌厉道:“阿烛,到了现在,你还不快给我解开。”
    阿烛弄了一个小火苗抛向凝白,凝白轻吸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她看向李兮若轻柔道:“之前阿烛在我身上下了很多禁制,让我有口难言。”
    李兮若点了点头:“所以你才会送瞽佛在我店里,就是为了吸引我去姜家。然后又特意提起那瞽佛,暗示关键点在眼睛上。”
    “是。”
    阿烛在姜家弄得翻天覆地,凝白担心会出大事,所以就引着李兮若去希望有所抗衡。她知道李兮若和阿烛的实力势均力敌,很难看清她附在姜凌的身上,所以用了拈花露在瞽佛的眼睛部位,本来以为李兮若能早些发现,没想到她却被姜家的事给绊住了手脚。
    “那你扮成姜凌推柳时珍下去做什么?”
    凝白轻叹了一口气:“我本以为只要姜凌伤人,姜家人一时害怕就会把他送走,没想到到底是一家人,都是相互帮衬的。”
    阿烛在一旁冷笑:“我就知道你是不安好心,三番两次想要把我从姜家赶出去。”
    李兮若看着阿烛:“你要是与她关系好,专心对付苏名玉就行了,为什么要杀了姜峰?”
    阿烛狠狠的盯了一眼李兮若:“他可没少骚扰我,又做出那样的缺德事,我怎么就不能杀他。”
    姜峰这人品性确实不堪,看到姜凌穿着女装,口上和手上的便宜没少占,要是姜凌肯定不敢反抗,可是阿烛却不会放过他,那晚上她用手机通知柳时珍让他将姜峰带到那坑位之上,说有话说,陈真一把窜了出来,用冰刃直接捅了他的身体,当晚这三个人看着姜峰倒了下去,陈真脸上是说不出的快意,阿烛站的远远的露出笑容,只有柳时珍一个人惊慌失措,很快回了房间,却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李兮若算是看清了,这阿烛是小孩心性,可是能力太大,做事就随心所欲,她想杀谁就杀谁,想惩罚谁就惩罚谁,所以才会有这一出出闹剧。
    果然,阿烛又盯向了苏名玉和吴富春,看着他俩道:“你们还没认罪呢,现在还要叫冤枉吗?”
    他们哪里还敢,吴富春痛哭流涕的趴在地上道:“我当年只是财迷心窍,以为师兄不在了,我就能够说服师父让我接手剧院,所以才在他的车上动了手脚,可是我也没想让他死,我就是想让他重伤,然后躺上几个月,哪里想到……”
    苏名玉这时看向凝白,跪着在凝白的脚下道:“凝白,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我当年只是逼不得已,你知道我有多爱唱戏,可是却身背了这种命,从小到大灾祸不断,每次登台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可是小灾小难还是不断,我让人烧了纸人替,烧了各种替身,可是都消除不了这个童子煞,我也是被逼无奈。”
    从小被这个童子命折磨到大,苏名玉感觉到自己的寿命所剩无几,可他还有那么多的事没有做,他还想要继续唱戏。两年前他一直问着凝白想不想继续听他唱戏,凝白没有说话,一直的笑,苏名玉就给了自己心理安慰,他对不起凝白,可是他会唱一辈子的戏给她听。
    阿烛朝他呸了一口:“虚伪,你知道凝白的命格可以为你替命的时候,你可是丝毫都没犹豫,让她开车,自己坐后座,你倒是把自己保护的很好啊。”
    凝白怜惜的抬起苏名玉的头:“你不用自责,你在车上做的手脚,本是害不死我的,害死我的,是天命。”
    苏名玉一震,凝白活生生的人站在他的面前,却言说自己死了,换在谁的身上也会害怕。
    孟月在一旁看着觉得稀奇,问着道:“这吴富春说他下的手不足死,苏名玉的又是天命所至,结果却死了两个人,这唱的哪一出啊?”
    凝白放开了苏名玉,轻微的叹了一口气。
    说来这件事真的时万中无一的巧,苏名玉当天假借自己的身体不适为由,坐在了后座上,让凝白带着他戴了几年的围巾开车,沾染了他气息的东西,就会被认作是他,这样凝白就是替他死去。但恰巧吴富春的师兄也开着那样被动过手脚的车迎面而来,因为刹车控制不住,凝白这边也出了问题,两辆车顿时撞在了一起,凝白和吴富春的师兄是当场死亡。
    苏名玉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自己的身体后也留了一块疤,每到凝白的忌日,这块疤就会疼痛,提醒着他他做过的所有事。
    只是没想到,他有心害死凝白,可是技术不够,吴富春没想过真让自己师兄的死,却偏偏两辆车撞在了一起,凝白的死,苏名玉和吴富春都有份,而他们居然还汇集在了一个戏院之中,每天都打着照面。
    苏名玉听着急忙撇清了责任,对着阿烛道:“你看,我没有杀她,这事都怪吴富春。”
    吴富春转过脸指着苏名玉:“你少把责任推在我身上,是你起了杀心,你害死了我的师兄。”
    他说着就扑了上去,阿烛却一脚踢开了两人:“少在这里给我狗咬狗,既然你们已经承认了罪行,这下,就该伏法了。”
    众人眼见着柳时珍推上了一个狗头铡,这是秦香莲一出的道具,可是现在那铡上面换了真家伙,是真的要人命了。
    阿烛的脸上很兴奋,似乎要先斩苏名玉这个负心汉,苏名玉惊恐的望向凝白道:“凝白,你不会让她杀我的对不对。”
    凝白确实也挡在了他的面前,一脸的不赞同,可是阿烛却将她挥在一边,凝白打不过她,被锁在了墙头上。
    孟月摇着李兮若,着急道:“嫂子,要死人了。”
    眼看着阿烛要拖着苏名玉上狗头铡,李兮若不慌不忙的拿出了之前捡的烛台,手下一挥,就点燃了烛台,让它飘在空中喝道:“还不速速归来。”
    阿烛回头一望,姜凌就和她不断的撕扯,最终姜凌将她挤了出去,阿烛飘在了烛台的火焰中,烛台落地,阿烛在火焰中闭上了眼睛,凝白也从墙上下来。
    孟月盯着烛台:“这是什么东西?”
    “海灯,供奉在神佛之前,受人祭拜,永远不会熄灭。”
    所以阿烛才会有这么大的能耐和满身得功德与李兮若对抗,她在神佛前受了太多的香火,修炼多日,能力自然与李兮若不相上下,只是她的命脉却在这烛台之中,它没有形体,所以需要依人而附。
    姜凌恢复了正常,看着台上的一切,有些讶然,然后就看到了海灯,指着它道:“之前我还用过它照明。”
    这就是了,阿烛估计也是在那时候钻进姜凌的体内,不过这上面镶金,当时被姜峰瞧见了,直接给拿走放在自己的小金库里面去了。
    凝白缓缓走过来道:“可以把它给我吗?之前在寺庙的时候,我们最亲近,她心眼并不坏,也是想为我报仇。”
    李兮若在火光之中看着她,猜测她到底是什么东西,凝白一笑:“听过凰鸟吗?”
    李兮若这下明白了,凰鸟是浴火重生的动物,又是神鸟,一个神鸟,一个海灯,难怪她是怎么也看不透两人。
    凝白抱起了烛台准备走人,李兮若看着台上那两个瑟瑟发抖的人:“你就一点都不恨苏名玉?”
    现今为止,李兮若觉得最奇怪的就是凝白的态度,阿烛让柳时珍下药毁嗓子,她拦着,想要铡了苏名玉,她也拦着,可这要说是爱,她对苏名玉却又带着怜悯。
    “他这两年,日日活在痛苦里,戏没好好唱,想做的事也做不到,还有什么好恨的,更何况,他的命劫要来了,我只是不想阿烛再损功德了。”
    苏名玉当年自以为以命换命成功了,可没想到凝白并不是人,他这偷得的两年马上就要结束,重新受一次命劫,根本不需要阿烛动手,他也没多少活路了。
    李兮若看着凝白说起这话的神色,仿佛讨论一个根本不相干的人,她大致察觉出苏名玉在凝白心里的地位了。
    对于凝白来说,他就像一只养了很久的鹦鹉,刚开始嗓门响亮惹人爱,可是有一天啄人了,主人喜爱的心思就淡了下来,就任由鹦鹉自生自灭,可是到底有一份感情,也不想它死的太过凄惨,就留下了一份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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