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看着在一旁不解道:“那你怎么现在才认出她?”
    虽说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不少,但是自己的奶奶随便想想她的生平轨迹和时间线都应该能对上某些事,很快认出她来,最后却翻了大半响的照片。
    “我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她老人家改过名字,虽然是姓周,但改成了周梦,周小恬这个名字,我之前从未在其他人嘴里听过。”
    “你没见过你奶奶吗?”
    苏又杏将覃疏雅扶了起来,覃疏雅摇摇头:“她十几年前就去世了,这个照片还是最近我在收拾父亲遗物的时候找到的,我对她的记忆其实是一片空白。”
    “但是这上面的周小恬也有五六十岁了吧,你爸看着却只有二十来岁的模样,这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吗?”
    覃疏雅不确定道:“应该不是,我之前听过别人讲,我奶奶当年带了一个三岁的小孩改嫁到爷爷家,我爷爷脾气很暴躁,对她很不好,但是我们家世世代代是农民,在那个年代家世很清白,爷爷就一直说她嫁进来就是为了洗清身上的污点。不过后来没过多久,这小孩就死于一场大火之中,奶奶就因此疯了,闹腾了几年,之后才生下我爸爸。”
    想起偷偷藏在阁楼上,和喜欢的人看着喜欢的书的周小恬,没想到后来居然是如此下场,小五不禁很是唏嘘,这人生也太无常了。
    苏又杏听着摸了摸下巴:“还真是奇怪,刚刚周小恬是几人中伤势最重的,怎么还偏偏活了下来,还顺利的生下了那个孩子,齐泉又去哪了?还有那两个妖怪呢?”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李兮若,李兮若看了他们一眼道:“现在唯一能确定的,送信的是妖,但是不巧,妖有两位,并且在带我们去了七号钟楼之后,目的依旧不明确,所以现在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谁在幕后操控,只有先去下一个地方看看。”
    苏又杏插嘴道:“那个长的奇奇怪怪的一看就不是好妖,而且要不是他,周小恬和齐泉也不会这么惨。”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他在作怪?”
    苏又杏的眼珠转了转:“你之前跟我说过,你怀疑你父母的死也是妖怪所为,并非意外,刚刚你也看到了,那妖怪长相丑陋,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我倒是觉得很有可能。”
    李兮若挑了挑眉:“分善恶不是靠长相的,还是先看看他的下一步是什么吧。”
    覃疏雅茫然的点点头,她现在脑子里也很乱,丘机当年看着和自己的奶奶关系还不错,而那妖怪反倒是凶恶的紧,可是她心里对丘机总是有着怪怪的感觉。
    小五摊开了地图,按照离学校最近的距离,念出了下一个地址,不过覃疏雅的脸色却不是太好。
    李兮若看向她:“这也是你熟悉的地方?”
    覃疏雅轻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嗯,这里是我姨妈家。”
    那个只想要钱的女人?李兮若看着地图,背后的人到底想做什么?
    几人修整了一天就打车到了离着郊区很近的一处楼房,这里的房子都是二三十年前的老房子,生锈的防盗窗,脏乱的地面,入口处的青苔,杂乱的吵闹声,都让人很难对这里产生好感。
    覃疏雅走到门边,却又生了退缩的心思,转过身看着李兮若道:“她前天才从楼梯间上摔下去,今天肯定不会让我们进屋的。”
    李兮若环抱了双臂,看着覃疏雅,通过这一天的相处,她发现覃疏雅身上有个让人很不喜欢的点,就是过于内向和怯弱,做事总是瞻前顾后,犹犹豫豫,想的永远比做得多,且不说她能不能有什么大成就,就是平常之事她都会难以圆满完成,这也是为什么她跟踪了自己将近一个月,才肯主动到店里来求助。
    苏又杏和她相比就安全相反,是个急性子,她听到覃疏雅的为难,立即道:“我来敲,你又不欠他们的,怕什么。”
    说着苏又杏就拍起了门,这架势颇有点高利贷上门收钱一样的嚣张。
    里面的人也不耐烦道:“有什么好敲的,来了。”
    门被慢慢推开,出现的女人让人忍俊不禁,她的上半身都被白布缠满了,脸上到处贴了纱布,两只手都打上了石膏,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用脚来开的门。
    李兮若看着她不禁一笑:“你是滚下去的时候,只拼命护住了下半身是吗?”
    钱全梅瞟向李兮若,顿时认出了她,伸出一根手指艰难道:“你,居然还有胆子来我家,要不是你们这些贱人,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覃疏雅听着一皱眉,站在了李兮若的身前望着,钱全梅道:“这都是你自找的。”
    钱全梅听着心里一哽:“所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是吧,给我滚。”
    她说着就扭曲的弯下身子,努力的用着绑着吊带的双手伸出里面的指头,小心翼翼的移向门锁。
    李兮若看着她移动的这么艰难,索性帮了她一把,帮着她把门给完全推开了,钱全梅一愣:“你们上次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们这是要私闯民宅,我要去告你们。”
    苏又杏听着一哼:“所以你现在是要学以致用?可是你哪只手能报警?”
    苏又杏虽然嘴皮子厉害,可是她低估了钱全梅的无奈,她看到对方人多,也不硬拦,而是又使出了自己的老招数:“来人啊,入室抢劫了,杀人放火啊,快来救命。”
    苏又杏立即发窘道:“你干什么?”
    旁边的邻里不耐烦的打开门,对着钱全梅就是一顿吼:“你大白天哭丧呢?”
    “关你什么事,你这个老鳏夫,你先管好你自己吧。”钱全梅中气十足的吼了回去,覃疏雅却感觉头疼,对着她道:“我们要去你房子里面看看,我会给你钱,这下你能够让开了吧。”
    钱全梅停下了声音,把附近的人都给挥到家门里面去了,上下打量着覃疏雅:“医药费出吗?精神损失出吗?还有我受伤的误工费?”
    “我都给你包了行不行。”
    覃疏雅实在没有精力跟钱全梅在这里瞎扯,钱全梅却道:“先给我点现金。”
    覃疏雅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她,钱全梅尝到了甜头才让几人进入,她丈夫死的早,这房子一直就是她和她的儿子在住,往日都是她下班回来打扫,可这几天她受了伤,这屋子里就被搞得不能看了。
    满地的衣服和一些零食垃圾,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李兮若拿出罗盘看了看四周,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不禁皱了皱眉,这屋子到底有何异常?
    不多时,小五打开另一间房门,钱全梅还没说出那句住手,里面一个浑身脏兮兮,全身上下都是酸臭的男人跑了出来,那着一把剪刀对准了所有人:“你们谁都别想害我,给我滚,滚出去!”
    钱全梅着急的上前试图安抚这个疯子的情绪,不过那剪刀尖锐,她手又受了伤,根本无法靠近他。
    覃疏雅看了看这个男人,抿了抿唇:“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钱全梅恶狠狠的看了她一眼:“关你什么事,少在这里假惺惺。”
    这个男人是钱全梅的唯一的儿子,叫孙明朝,二十多岁了没读书还待业在家,一直等着啃老,但之前过年的时候覃疏雅还见过他,除了颓靡一些,并没有什么毛病。
    李兮若看着孙明朝瞳孔紧缩道:“他中邪了。”
    钱全梅当即呸了一口:“我儿子好的很。”
    李兮若指尖一到红光射向了他的眉骨中心孙明朝似乎有了几秒的清醒,扔掉了剪刀,小五赶紧把它踢开,孙明朝看着钱全梅喊了一声“妈”,不过下一秒他又恢复了之前疯癫的状态,只不过这次手上没了武器,他立即害怕的缩回了房间,紧紧关上了门。
    钱全梅在愚钝,也知道这次儿子的确是中邪了,而只有眼前的这个李兮若才能救他。
    她为了儿子立马不要面子的跪在了地上:“大师,你救救这个孩子吧,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李兮若却只是看了屋内一眼道:“这里面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走吧。”
    “不,不要。”
    钱全梅想要拆开自己的绷带上去抱住李兮若的腿,但被小五拦下,她艰难的拿出自己刚刚从覃疏雅那里抢到的钱:“我不要钱了,疏雅刚刚是姨妈的错,你这么善解人意,肯定会原谅姨妈的对不对。”
    覃疏雅看着趴在地上的女人,心里也很复杂,钱全梅或许不是一个好人,但她是一个好母亲,她所有的一切都给了儿子,可是她无法原谅在父母逝世之后这个女人对自己所做的事。
    “我哪里有姨妈懂得善解人意呢,姨妈肯定也能谅解我为什么不救孙明朝对吧。”
    看着覃疏雅脸上决然的表情,钱全梅慌乱的挣脱开绷,打向自己的脸:“我不是人,小雅,我不是人,我不该去贪姐姐的财产,我就是个畜牲,可是明朝还小,他不能就这么被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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