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边缘情事
    新闻发布会空前成功。
    看她在台上微笑着,以“亮丽每一个女人,快乐每一个家庭”为结束语,对所有人满怀真诚地说着感恩和祝福。
    她举止幽雅,形象时尚又带着一种特有的婉约与知性。
    她的声音里传递着一种叫作热情的情绪,可以感染所有的人,为他们驱走尴尬,抛掉烦恼;她的笑容是那样真挚明快,仿佛可以产生催化连锁反应,点燃在场每一个人的笑颜。
    他想,她是一个属于舞台的人。
    她,也是需要舞台的人。
    可是,现在,她选择放弃。
    他能让她放弃吗?
    发布会之前,他的邮箱里收到了她的辞职信,只看了标题,他便毫不犹豫地删除了。他不需要看,因为他根本不会同意。
    发布会结束至招待晚宴开始前,很短暂的时间,他把她叫到了休息室,他想抓紧时间跟她说上两句话,安抚她,一切马上就有定局了。
    “非常好!”他给了三个字,脸上尽是欣赏的表情。
    她收敛了全部的笑容,态度冷漠如冰:“是吗?”
    “怎么了?”他看出她情绪的变化,近距离仔细看,才能看到掩藏在精致妆容下面的一脸憔悴与疲倦,“累了?”
    “今天到场的57家媒体,都是昨天下午2点才开始联系的。一直到昨天晚上11点,我还在联系时尚周刊的编辑。您说,我能不累吗?”毫不顾及形象地靠在墙上,很是有些虚弱。
    他忍不住伸手扶住了她:“怎么回事?”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想说。”她看起来很累,原来刚刚的热情洋溢、刚刚的风度卓绝,全是强撑着装出来的,现在人在后台卸下伪装,她便像被抽干了水分的植物一般毫无生气可言。
    紧盯着她的容颜,忍不住地心疼:“走,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她说,“我只要你批准我的辞呈。”
    陈沐涵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她扶在沙发上,而自己蹲下身子,拉着她的手,那样低声下气地说:“出什么事了,跟我说说。”
    他越是如此,董悠然越是委屈。谁要你来低声下气?谁要你来关怀慰问?要不是你,索静如能这样步步紧逼吗?现在,你还来问我怎么了?你是20岁的青涩少年吗?工作生活都被一大群女人包围着,这点斗争经验还没有吗?
    两人正在僵持着,休息室的门被咣当一声推开了。
    董悠然似乎还没弄明白是什么事情,一个身影已然冲了进来。
    接下来就是哭喊、质疑、指责和吵闹声,尽管有人拦着,还是免不了挨了几巴掌。
    “陈沐涵,为了这个女人,你要跟我离婚吗?”一个伤心欲绝的女人出现了,带来一场不可避免的纷争,也势必引来许多人围观。
    董悠然木讷了,这才想起除了索静如,原来还有一个最不应该被忽视的角色。
    来人正是陈沐涵的妻子孟雪。
    此时,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充满愤怒,她嘴里悲愤地说着各种令人难堪的词句。陈沐涵铁青着脸,紧紧拽着她的胳膊低声呵斥着,然而没有用,她想说的都说了。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董悠然,一瞬间她从一个让人倾慕的出色白领女性形象变身为勾引上司的龌龊小三儿。
    怎样解释呢?
    董悠然想要解释,却又觉得一切无从解释,因为如果她试图解释,一开口就错了,不管她是否真的做了什么,只要陷入了这种被指责与怀疑的境地,那就是她的错,这就像精神出轨和实质出轨,好像有区别,其实并无分别,对旁人的伤害都一样深重。
    所以,她没有开口。
    陈沐涵则斩钉截铁地说:“我们的问题不要牵连无辜。”
    是的,在陈沐涵心中,他对董悠然欣赏也罢、喜欢也好,都只停留在精神层面,即便这样,董悠然还是被动的,她没有做错什么,所以不应该担负“被小三”的罪名。
    简单的一句话传递出的意思,各人理解又有所不同。有人听出他们夫妻之间是有问题的,妻子的质疑不是空穴来风,但陈沐涵澄清此事与董悠然无关。可有人却从这句话中得出一个结论,所谓的无辜,不过是男人保护小三儿的一种说辞。
    这样的解释无异于当场承认。
    董悠然心底暗叹,一向冷静睿智的老板怎么关键时刻糊涂起来了,果然,听完这句话,孟雪万分激动,痛哭着甩开陈沐涵的钳制,冲向董悠然,这一刻,她无疑想撕碎眼前这个“贱人”。
    不料,却意外地撞在一堵人墙上。
    她的手被人牢牢攥住,又轻轻放开。
    那人高大英俊,一脸冷毅,盯着她像看外星来客:“能告诉我,为什么打我女朋友吗?”
    孟雪愣住了。
    那人却拉着董悠然对陈沐涵说:“陈总,我不希望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员工在下班以后,遇到这种伤害,似乎也算工伤。人,我带回去检查一下,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会找你太太的。”
    他的语气坚定而诙谐,围观的人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下来,也不约而同地笑了。
    “松韬,咱们走吧!”董悠然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事到如今,她愿意与否都不重要。为了给自己和陈沐涵解围,以及保护整个公司的形象,她只有配合沈松韬。她挽起他的手,就像一对亲密的恋人。
    就在他们即将离去的一瞬,经过短暂的怔愣之后,孟雪像突然觉醒过来一般:“你等等,你倒想英雄救美,也不看看对象。”
    她从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狠狠丢给沈松韬。
    是董悠然与陈沐涵在杭州那张唯一算得上亲密接触的拥抱照片。
    “什么啊?”
    “艳照门?”
    有人探头探脑地观望。
    “别胡说,小心我告你诽谤!”沈松韬面色如常,冷毅中带着一点儿诙谐。他拿起照片仔细看了又看,又递给董悠然:“是你吗?”
    董悠然的脸都绿了。这样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傻了,一看就是ps的!”沈松韬笑容可掬,把照片塞入自己的上衣口袋。
    “你干什么,隐藏证据?”孟雪急了。
    “错,我是在保护证据!”沈松韬说。他收敛了笑容,注视着孟雪:“明天上午会有人找您核实情况的,到时候您最好协助调查,如实告之这张照片是哪儿来的?谁给您的,还是您找谁做的?因为这张照片显然是经过加工处理的。这是恶意诋毁陷害侵犯他人名誉权的行为,是犯罪。作为一个法律工作者,我不可能让我未婚妻蒙受这种委屈和伤害。”
    他的表情极其郑重。
    临了,看到一些手拿相机、录音设备的记者,他又补上了一席话:“我也很想跟各位媒体朋友说,作为男人,我没有那么大度,如果我女朋友犯了错,我不会佯装没事人似的帮她遮羞。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她是无辜的,不仅是信任问题,而且是事实。我想说的是,因为我的工作性质,会帮到一些人,也必然会得罪一些人,但是我没想到,会有人从我家人下手。我希望各位媒体的朋友帮忙呼吁一下,社会和家庭,都需要和谐和真诚。”
    此时,赢得尊敬和掌声的,是他。
    跑时尚行业的记者基本是年轻的女性,她们见惯了各种惺惺作态的企业家,但是对于沈松韬来说是前所未遇的。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有这样一番精彩的言论,瞬间将危机转化为机会,除了一个赞字,她们想不到其他。况且他又是这样年轻、英俊、冷毅、有型的帅男,这样的口才,这样的风度,一下子令大家折服了。
    以至于整个晚上,大家都在谈论猜测这个型男是谁,无人再去关注事件真正的主角。
    强打精神同沈松韬一同走出酒店,直到坐在车上,董悠然的心才稍稍平静下来。
    “系好安全带。”他冷冷地吩咐着。
    董悠然听话照做,不管怎么说,她欠了他一份人情,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惹他为妙。车子启动几乎没有任何过渡,直接以时速一百的速度冲了出去,此时董悠然才明白他为什么让自己系好安全带。
    半小时以后,车子在顺义一栋临水的三层独栋别墅前停下。
    大运河孔雀城,欧陆风情的格调有如古堡一般,为什么带自己来这儿?
    董悠然像一个灰姑娘怔怔地站在门口。
    “愣着干什么?进来呀!”他将董悠然拽进了屋子,动作既不绅士也不温柔。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儿?”坐在今年最流行的黑红相间的经典沙发里,董悠然环视整个房间的装修和家具,居然是意大利的品牌,自己在杂志上看到过,一个茶几就是9999元,一个边桌就15000元……这房子,这家具,真的不是一个律师所能拥有的。
    “你?不会是黑社会的吧!”她问。
    “就是!”他恶狠狠地说,仿佛是在跟谁赌着气。
    此时才掏出衬衣里的那张照片,狠狠摔在茶几上,远远地隔着茶几坐在董悠然对面:“说说吧,我这个帮凶,怎么也应该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董悠然蜷缩在沙发里,因为发布会穿了一件一字领的小礼服,如今露着肩膀有点儿冷又有些不自在,只好拿了一个靠包抱在怀里,才有了一点儿安全感。
    “照片是真的。”她说。
    “嗯。”他点了点头,“还算老实,接着说。”
    “没什么可说的。”她说,“我感谢你今天为我解围。可是,我真的没做什么。原本没有今天的变故,我已经递交了辞呈。我之所以跟陈总在休息室,也是在谈这件事情。”
    沈松韬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原本如冰般冷酷的表情中仿佛有了一丝缓和:“从直觉上我相信你说的是事实。可是从我的职业特点来分析,你说得全无逻辑,而且自相矛盾。如果你们之间没什么,你为什么要辞职?依你的能力打拼到一个数亿资产的公司任职高层并非偶然,但必须承认也算机会难得,而且这个公司马上有可能上市,正是大有前景,你为什么要走呢?”
    “我?”她无言以对。
    “还有,你说什么都没做?拍照片的时候什么都没做,不代表此前没做或此后没做,也不代表说没想做。”他的语气活像抓到红杏出墙妻子的丈夫的语气。
    董悠然不得不从沙发上站起来。
    “想走?”他说,“女人就是这样,永远以逃避来解决问题,真能解决得了吗?”
    “你到底什么意思?”董悠然没有移步,却依旧站在那儿,她紧绷着脸,眼中含着怨气,“说话语气龌龊至极,你尽可以用你肮脏的思想来看我。可是,我对你没有承诺,更没有守身如玉的契约。别说我没做什么,我就是做了,又关你什么事?”
    听到这话,他反而笑了,因为他知道她急了代表真的没有事情发生。她那样的个性,如果真的有什么,她最多会淡漠地告诉他:“爱就爱了,做就做了,仅此。”
    她现在这样激动地争辩,恰恰证明什么都没有发生。
    于是,他笑了。
    她将手中的靠包狠狠冲他砸了过去,随后扭头就走。
    “你没想过我为什么会带你来这儿吗?”魔鬼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家楼下,现在应该有人在等你,不用我说,你应该知道他是谁,想想这张照片,你希望再横生枝节吗?”
    她依旧向大门走去,只是步子明显放慢。
    “我家呢,也会有关心我的人去查岗。所以,也不太方便。”他的声音里带着愉快的调子,“而这儿,比较适合谈话。最重要的是,这儿离你家60公里。现在外面没有车,你打算走回去吗?”
    原本只是逗逗她,没想到她这样不禁逗。
    她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双手抱膝把头埋在臂弯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不是那种小声的抽泣,居然是放声大哭,仿佛她有多委屈似的。
    思想斗争了半分钟,沈松韬把她丢在楼下客厅,一个人上楼去了。
    好半天也没有听到他回来的声音,董悠然似乎也哭累了。她停了下来,悄悄抬起头环顾四周,却发现客厅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浑蛋!”她想也未想就冲向大门,只是没想到,原来有钱人家的大门是带了遥控装置的,显然被他关好了,自己从里面怎么打都打不开。
    生了半天的气,对着大门站了足足有10分钟,她终于妥协了,重新回到沙发上,瘫软地趴在上面,嘴里嘀咕着把沈松韬骂了个痛快。
    她却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一切都被在书房里电脑前的沈松韬尽收眼底,因为房间里安了监视器。
    对着电脑屏幕,沈松韬也是自言自语:“还真能骂,你就不识好人心吧。外表淑女,内里还挺凶悍的。”
    过了好久,趴在沙发上的人影仿佛不动了。
    “睡着了?”沈松韬想了想,看了一下表,时间不早了。两个人都还没有吃晚饭,要不要给她弄点儿吃的呢?不要了,小惩大戒一下比较好。转念又想,她这样睡在楼下,会不会着凉呢。想来想去,还是蹑手蹑脚地下了楼,把她抱起来,向楼上走去。
    董悠然其实是睡迷糊了,可是当自己的身体离开沙发的一瞬便醒了。她很想挣扎或者是咬他一口,然而想了想自己的处境,还是装睡比较好,于是也就没作声。就这样被直接抱上三楼,沈松韬推开一间房门,随即,董悠然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自己就已经被重重扔到了床上。
    随即所有的灯都打开了。
    “你干吗?”她怒气冲冲地质问。
    他坐在床边,一脸坏笑:“谁让你装睡的?好玩啊?”
    她把头埋在被子里,不去看他,随即又像想起什么事情一样,从床上弹起来,一脸警觉地看着他。
    “放心,我不会乘人之危的,就算你想人情债肉偿,我还不要呢。”他自说自话,从床边的白色欧式五屉柜里拿出床单枕罩之类的东西,故意扔到董悠然身上,“嫌不干净,自己换新的。晚饭就免了,哭完吃饭容易积食,先收容你在这儿睡一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像在对待一条流浪狗,态度实在是恶劣。
    然后不等董悠然作答,就离开房间,同时,又上了锁。
    “神经病!”董悠然狠狠吼了一句,这一天的遭遇着实让她很窝火,只是该去恨谁呢。原本依她的性格,她可以打个110,让警察叔叔来修理这个狂妄自大自以为是的家伙,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再惹事了。
    然而,等等,董悠然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机和包都落在楼下客厅里了,这下好了,彻底没了后路,她把头一歪,直接蒙头大睡。
    沈松韬却是半宿未眠,书房里他习惯性地在那面电子白板前写写画画。以往遇到棘手的案子,他都习惯如此,在白板上画出关键点,然后把所有的疑点写在上面,再去找其中的联结点。这样,线索就渐渐清晰起来。
    同样不眠的何止是沈松韬,在温愉河畔的紫澜苑,孟雪与陈沐涵也是一样。
    客厅里,两人从热吵到冷战,始终没有和解。
    因为两个人都没有和解的理由。不管孟雪怎么吵、怎么闹,陈沐涵始终不置可否,坐在沙发上一支接一支抽着烟,让整个屋子烟雾缭绕。
    当孟雪终于说累了,哭累了的时候,陈沐涵才开口:“你很清楚,离婚对于我们是早晚的事情。”
    “是!”孟雪打断他,“可是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是现在!”
    “现在或者别的时候,有那么重要吗?”凝视着妻子的脸,陈沐涵已然失去了耐心。如果以前自己对她还有责任、有怜悯、有感情,那么一切都因为今天的那张照片而荡然无存了。居然会盯他的梢,居然会拍到这样的照片,而且还选了这样一个时机去闹。最烦的就是女人不分轻重一哭二闹三上吊。最恨的就是这种所谓的挟持。
    名声、形象、事业,我都不要了,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陈沐涵的心冷到了极点,厌恶与轻蔑到了极点。
    原来曾经的怜惜与不舍,曾经的挣扎与矛盾,都是这么没有意义的。早知今日,自己何必苦苦煎熬这么久。
    都说家是爱的聚合体,试看天下之家,皆为爱而聚,无爱而散。这么多年其实自己更像是个漂泊者,与浪迹街头的人相比,只是暂时多了一个物质的外壳。
    现在,他只想早做了断,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真正意义上的家。
    “有!因为我们感情不好,因为我不能生孩子,你离开我,我毫无怨言;可是如果因为别的女人,你喜新厌旧抛弃我,就是不行!”孟雪有些歇斯底里。
    “不关别人的事情。”他紧绷着脸,表情十分严峻。其实现在最应该被安慰的是董悠然,想想晚上在休息室她的状态,情绪原本就很差,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突然被孟雪这样一闹,还不知难过成什么样子。
    董悠然是那种外表强悍的职业女性,在职场上有着男人的雄心,男人坚毅的品质,一般的人和事是不会轻易打击到她的,然而在她坚强的外衣下面,是一颗饱受委屈与隐忍的心,敏感而脆弱。
    稳妥是女人一生的主题,而她,因为面临过许多坎坷与挑战,其实在内心深处比任何人都渴望稳妥。
    这样的她,面对今天的双重打击,她会怎样?
    发了好几个短信,都没有回,最后直接关机了,这让陈沐涵心里很不安。
    “好!我们可以离婚,等那个女人结婚以后,我会跟你离的!”孟雪咬着牙说出这番话,让陈沐涵哭笑不得。
    女人啊,有的时候不知是精是傻。
    算计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
    “你不担心她是假结婚?不担心她结了再离?”他心想,却不愿再多说半句。
    “条件任你提!”他站起身,向外走去。
    “你去哪儿?”她扑了上来,在后面紧紧搂住他的腰,“别去,别去找她!我可以像以前一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陈沐涵转过身,盯着她的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我知道你以前,在外面也有女人。我知道。我不傻。但是你不提,我也不提,我可以忍!”泪水四溢如决堤的海。她甚至跪在他面前,紧紧拉着他的衣襟:“如果不是看到那张照片,不是你要跟我离婚,不是公司里已经谣言四起,我还是会忍的!”
    “照片!”陈沐涵猛地想起,他一把将孟雪拉了起来,“告诉我,照片怎么来的?”
    孟雪抽泣着,伤心欲绝:“信箱里,咱们家大门口的信箱里。可是,没有邮戳,也不是快递送来的。”
    陈沐涵一下子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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