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夜无言的条纹上同样也闪过白光,但程度并没有风无眠的深。这一点,白若风好歹还是知道的,器书上说,在兵器类,散发的灵力越淡,则修为越高。夜无言的白色已经属于较淡的一种,而风无眠的紫色仍旧是不深不浅。
    看着这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面前,白若风只能垂头丧气的承认。
    “好吧,是我弱。”
    不过他确实没有考虑到,能当上西宫领主的人,他一个弟子身份的怎么比得上。
    落尘淡淡看了他一眼,抿了一口茶说:“风无眠乃极品灵器,不可淹没。”
    后尾短短四个字让风无眠有所动作,他抬起头两眼放光望向落尘。
    顿了顿,看了一眼将疑惑的眼神投向自己的白若风,落尘将剑移到一边,简洁了当,“可懂?”
    半天,白若风才一脸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头,挽起袖子状做要出力干事的样子甩了甩胳膊,“不就是要提升无眠的修为嘛。说吧,我要怎么做?”
    落尘沏茶的手不紧不慢,轻搭在茶壶上的动作简直是温柔的勾魂。白若风本想控制好自己眼睛尽量不去看他那纤纤玉琢手,可却没想到余光还是微微往下瞟。
    “剑灵与主人同心意,共灵魂,关键于你我,至于方法,我不知你们东宫是如何修炼,怕用错了方法反误其道。”
    看着落尘,白若风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个声。他突然想到,面前这个人不是他们东宫的人,于是只好把想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端坐身子,难得认真地挺直了腰杆神色为难地笑着:“这我不好说。”
    “嗯。”
    知道东宫人的警惕,落尘只是应了一声,看向夜无言。
    “无言,你可知?”
    “……”盯着桌面沉默片刻,夜无言不负众望的甩出两字。
    “双修。”
    ………
    此话一出,落尘刚抵在唇边的茶杯顿住。
    “咳,无言,此话,不能乱说。”只见落尘耳根微微泛红,移开了嘴边的茶杯。
    夜无言正要张嘴回应落尘时,白若风忽然插嘴,“唉,你别说了。”
    夜无言是不懂什么是双修,还是压根就没有情感,说话不会有情绪的?或者是跟随主人的性格……
    想着,他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仍在镇静品茶的落尘。心中又暗暗动摇。
    不会。如此一温润尔雅的世家公子模样,哪里是那种人。
    感受到白若风那诡异的神情,落尘直接黑眸一冷,将茶杯噔在桌上。
    那不悦的神情和动作就在告诫白若风不要乱想。
    夜无言看了一下对面没有出一点声音的人,仍是刚才的表情,而身边两人却是如此异样,心中顿生疑惑。
    于是依旧不依不饶的咬着双修这两个字不放,“主人,双修确实是最快提升修为的方法,无言并没有说错。”
    “无言,我知道……不用说了。”
    发现落尘的神情越来越有些不对劲,他又看向白若风,仿佛是听了什么丢脸的事似的,伸手抵着自己的额头遮着自己的眼睛,两人的怪异让他十分不解,这才低头盯着自己的手安静了一会。
    白若风以为夜无言不会再说了,刚想放开手,却又听到身边人一板一眼的念起。
    “据书上记载,双修是指两个人的精神生命和生理生命双重融合,所……”
    夜无言的话还没有说完,白若风急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防止他继续说下去。这夜无言到底看的是什么书,简直像是一字不漏的给重复了一遍一样。
    看着两人争斗的样子,落尘轻咳了一声:“无言,不适合,换。”
    见夜无言点了点头,白若风才放开了手,这落尘也是厉害,竟然养出了这么个剑灵……到底是像谁?
    他虽然不喜读书,但儿时被师父逼着啃了不少,一想到背书这种要命的事就心有余悸。记得书中有说过,主人和剑达到心意相通,剑便会形成剑灵,而这剑灵又是依附于主人而生,所以是靠主人的精神灵魂为食,主人是什么性子,那么剑灵的性格与他主人就无多大差异。
    所以,这落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会养出这么一个一本正经说羞脸皮的事却不脸红的剑灵。竟然连那种书都看。想着,他看了一眼风无眠,安静的跟一樽雕像,从坐下开始一句话都没有说。
    又盯着桌面想了想,夜无言又提出一个。
    “修为弱者去毒坛泡上半夜,忍受毒物之牙,再受毒水入体,即可瞬间提升修为。”
    听到这话,白若风眼角都忍不住抽蓄起来,几乎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话音逐渐颤抖,“要泡,毒,毒坛?”修为弱者?
    以为白若风没有听清,夜无言冷眼横向他,很是认真的点了头。
    短短几个字几乎吓得白若风不敢动弹,不仅要受到毒物的咬蚀,还要忍受毒水进入伤口中的疼痛,虽然没试过,但是毒坛的威力他又不是没听过。再说了,他又不会水,这不是活生生的要把他腌成坛子菜吗?还是一个带毒的坛子菜!
    白若风像是萎了一般埋头趴在桌子上,耳边传来落尘的声音。
    “进入毒坛并没有危险,只是在水中稍微有些疼痛罢了。我去过,不会有事。”
    “唔……”埋着的头抬起,只露出两只眼睛,这双眼睛灵动的表达出了他心里所想,“我是只旱鸭子呀……”
    此话一出,落尘顿了一下,屈起的食指抵在唇间,忽然想到什么,垂眸回忆似的喃喃细语。
    “我想起了,你与我说过。”
    这话说的白若风满脸困惑,他什么时候对他说过的?唯一一次说过自己是旱鸭子的事也是落尘晕死的时候。
    莫非?
    白若风抬头一看落尘似乎微微上扬的嘴角,顿时心中感觉到这令人醉倒的笑有些黑。
    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那么自己小时候的那些囧事全被这个人整握在手了?
    想到这些,白若风心里一顿捶胸顿足。他白二爷的一世英名就毁在了一时多嘴上。
    看着白若风埋在臂弯里忽忧忽伤的表情,落尘挽袖拾起地上的落花,疑惑问:“若风?你这是怎了?”
    白若风一脸生无可恋的趴在桌上,挥了挥手让落尘放心,“没事没事……”
    没事才怪!要是哪一天又得罪了落尘,他的脸才真的要掉完。此时他恨不得想抽自己巴掌,当时怎么就这么嘴欠呢。
    不过反过来自仔细想想,落尘为正人君子,又身为西宫宫主,想来应该不会用这种小事来威胁人。顿时又心安了些。
    看着白若风趴在桌上一脸不乐意的样子,风无眠张了张嘴:“用寻梦绫捆在树端,这样就不会掉进湖里。”
    “寻梦绫?”落尘拂袖端茶看向白若风。
    “啊。”白若风也是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落尘看着杯中绿茶念。
    “牧阳白氏,古川庄氏,不周山金氏,南宁末日余温。这四个宗族以及鼎世仙宫是世人都知,白氏寻梦绫,我也是有所耳闻。”
    “嗯哼。”赞同的应了一声,白若风往后一倒,用手撑在椅子上,以着仰天姿势接着说:“白氏寻梦绫是根据使用者的意志力而成,若我在毒水里,定是意志薄弱的时候,又怎么使用的了?再者说,谁知道那里有没有树,难不成还让我挂个白绫吊在那里?干脆做吊死鬼得了。”
    看到白若风昂着头看天在那怨声怨气的样子,夜无言冷不丁补充道:“第三。”
    听到这话,白若风立马精神大振,满心期待的挺正身子看着夜无言。
    “习九文天书中的习法。”
    “……”
    听完,白若风顿了一秒,嘴角一抽哼了一声又继续仰头望天,让他看书还不如做坛子菜,吊死鬼!
    看着白若风做这个不愿意干那个不敢的样子,夜无言看着依旧面不改色的风无眠,直言道:“此主无才,为何不易?”
    这话就激起了白若风的火,他立马从凳子上蹦起来,拍着桌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夜无言,“谁无能了?不就是泡毒坛吗?我就去吊泡给你看!”
    白若风此时正处在怒火中,谁料身边的话更像煤炭一样,直接燃起了他身上的火。
    “我的剑穗上被绑上赤水红绫,除非主人魂散或愿将我异主,否则无法离开。”
    白若风转身看向他的眸子,一点神色也没有。
    可这平淡如水的语气中,他却感受到了对方不得已而为之的感觉。这是有多不想做他的剑啊。
    “赤水红绫?如今会使用这红绫的人,好像只有世代单传的沈家会此。”品了口茶,落尘伸手示意白若风坐下,“如今沈氏似乎只有红衣使沈辰会用。”
    说着,落尘似乎想到什么,纤细的手指摩挲着茶杯喃喃道:“传说这红衣是沈辰制得一手好香……”
    垂头丧气的白若风听到落尘说的话,不以为然的切了声,“沈辰那个家伙就是仗着有我大哥才对无眠做的手脚,谁知道他的红绫竟然与无眠的剑穗融合在一起了。我想拆也拆不开。”
    若有所思的盯着茶杯底,落尘说:“赤水红绫依附性极强,一旦与所附物融为一体,除非是使用者愿意牵出红绫,否则谁也动不了这线。”
    “对啊,反正我不想没有无眠,所以就干脆放着这个红绫不管了,再者说,这赤水红绫也没有多大的用处,顶多是在这剑穗添了一点鲜色。”
    看着这两人,落尘似乎想到什么,眼中奇异闪过,思索着看向白若风,垂眸将微张的嘴闭上。
    回想到毒坛,白若风手指敲击着桌面问:“对了,毒坛在哪里?什么时候去?那里水深不深?”
    其实白若风是可以不用做的,但是看着夜无言的修为比风无眠高上那么几层,他这个当主人的怎么肯罢休?咬着牙也得把干下去,他白若风的剑灵,怎么可以比别人差?一想到这,他又是不服气,三番两回的被别人说弱,还是被一个武器这么说!
    这要是让白家人知道了,他白若风的脸往哪搁?还不如投到黄河里得了!
    夜无言连看都不想再去看一眼,直视前方道:“记得东宫初入弟子都会学到这一方面的内容,你又怎的不知?”
    “……”顿时白若风就尴尬了,他从小不喜书,自然无心去记那些繁琐费脑的东西。谁知长大竟然还要用?
    见白若风没说话,落尘道:“毒坛中有一石柱,不必担心。”
    “啊,好。”应了一声,白若风悻悻的垂着头。
    落尘抬头看了看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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