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强者,最悲哀的是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有很多很多,多到不胜枚举,多到数也数不清。但大多数的答案,都是从强者的内心出发,而这里,却仅仅只是从强者这个称号开始。什么叫做强者?拥有足够强大力量,为人们所敬畏的,便是强者,这样的人也不多。
    而作为一位强者,最悲哀的应该是什么?那便是扎堆在一群更强的强者里,泯然众人。
    强者有什么改变吗?没有,他还是那个强者,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只是多了一些比较。
    就好像人们总是记住了第一,第二,乃至前三是谁,可到了更后面的,却极少有人去关注。难道他们就很弱小吗?不,只是因为他们不够耀眼,或者说,被更耀眼的人所遮蔽。
    若火皇者,大抵就是这样的一个悲情人物,他很强,可是在魔物种族里,威望却不高。
    从实力排名来看,能够稳稳占据在他前列的皇者,也就只有第一强者,龙公皇者,屠戮皇者,指天皇者还有无锋皇者这五位,其他的或许有实力相仿者,但却绝无可能战胜他。
    而从地位来看,他的排名依旧很靠前,次于指天皇者,却又先于无锋皇者,是魔物种族不可或缺的一个地位。可就是这样的一位皇者,却从各方面,都不能够为魔物们所崇敬。
    别说是前三了,就连前五就进不去,难不成非要排一个前十出来?那多磕碜人啊。何况,就算是排列出了前十,这位若火皇者,难道就真能够压过另外四位排在他后面的皇者么?
    答案是模糊的,彼此之间没有交手过,无从得知,可单从名气来看,他这第六强者的名气,甚至远远不如后面几位那般的威名赫赫。一方面有能力特殊的问题,另一方面,也有战绩问题:这位若火皇者的战绩,相对于其他人而言,只能够用一个惨不忍睹来形容了。
    前十之列,唯有这位若火皇者,吃的败仗最多,哪怕对垒的敌人的确很强大,可这并不影响众人在其身上,刻上一个失败者的头衔,而且还不止一次是这样。吃的败仗多,打得胜仗虽然不少,但都是中规中矩的敌人,换言之就是软脚虾,根本就没有太多的说服力可言。
    定军皇者曾经以无双箭术射杀几乎不可战胜的对手,飞扬皇者更是以车轮战的方式,连克十数名强悍的敌人,其中更是不乏三重境尊者。似这般耀眼的战绩,实力却排在了若火皇者的后面,不会让人觉得若火皇者有多强,只会让人觉得,这家伙该不会是找了后门吧?
    这也就很悲哀了,打不出好的战绩,实力不被人认可也就算了,现在还被人怀疑作假,作为一位百分百的强者,若火皇者本来就是个急性子,更是被气得一佛升天,差点没有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将那些在背后窃窃私语的小人们,全部抓出来,一个个碎尸万段,凌迟处死。
    总而言之,若火皇者杯具了大半辈子,身居高位却被人看不起,想要证明自己却根本没有机会,实在是苦闷不已。而大概唯一能够提供一些佐证,证明他实力的确很强的,也就是那一次的亲族塑造,最后他所培养出的失败者,虽然实力依旧比不过屠戮之子,却也几乎和无锋之子齐平,至于另外四个,则根本就没有战胜他的希望,算是比较彻底的扬眉吐气一番。
    但很可惜,因为都是失败品,和第一强者塑造的惑众皇者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就算实力从侧面得到佐证,若火皇者强烈的自尊心,也丝毫不容许他引以为傲。甚至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提出将这些失败者抹杀掉的皇者,便是他若火:仿佛存在,就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您这一辈子,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可,渴望证明自己不愧于这份地位,这份认可,您有这常人所不理解的自尊心,我是您一手塑造出来的,还没有彻底成型前,我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我当然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您对我的期待,对我的栽培,对我所做的一切。虽然您要杀了我,但我并不怨恨您,我能够理解您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心中是怎样的失望,我自己也是一样,我多么希望我能够变得更强,能够稍微够上一些您的期望。。可是,我没能做到,所以您想要杀了我,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作为一个单独的生命,我尊敬您,但并不意味着我就会放弃自己的生命,而且,我也不认为您这样做,就能够抹去我给您带去的耻辱。就算我死了,不如说如果我现在死了,您的耻辱反倒永远不会得到改变,唯有我不断的活下去,变强,直到满足您的最低要求,您此刻所感觉到的耻辱,才会彻彻底底的消失。”
    这是若火之子第一次向若火皇者开口时,所说的话,平静却又不失傲气,使得若火皇者彻底放弃了抹杀掉这个失败品的想法。甚至,如果不是因为若火之子的修为实在太低,他甚至真的有将之带回行宫,作为最亲密子嗣进行进一步培养的打算,可以说印象彻底改变。
    当然,就算若火皇者真的这样做,若火之子大概也不会选择接受,因为有他自己的坚持。
    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七名失败者,其他六位同伴,或许都有一些对皇者的怨气,可他若火之子却没有,因为他早已经理解透了自己的父亲,有的只是对自己无能之愤懑,而不会将自己所遭遇到的待遇,视作是不公平的对待:他的一切都是皇者给的,哪来的权力去怨愤?
    他所想的,只有如何突破第二重境尊者,如何立下赫赫的战功,让所有人都认可他。
    这样一来,他才不会是那个耻辱,才会被若火皇者真正的接受,并且是不用受诟病的。
    所以,对于其他人而言,这是一次展现自己的舞台,是向皇者们表现的最佳机会。可对于若火之子而言,这却仅仅只是一次磨练的机会,如果非要有展现的话,那也只是为了若火皇者而战。一举一动,都绝对不能够丢了若火皇者的脸面,一定要以最完美的姿态,取胜。
    “为什么要找上我呢,是觉得我很好捏么?”闲庭信步在战场上游走,随心所欲的出手,便是一颗血淋林的头颅,慢慢地,若火之子发现,他的身周似乎多了一些很麻烦的影子。
    一群修者,实力不能说很强,只能说勉强够看,是那种随便放在那里,若火之子都不会去理会的存在。却徘徊在自己的身周,并且异常的滑溜:若火之子曾经随意的出手,朝着其中一名弱小的修者抓去,却被规则之力彻底的阻拦,等到突破后,对方早已经不见踪影。
    又或者,及时有另外的修者跳出来,干扰了自己的信手拈来,使得人头收割无法继续。
    总而言之,几次的失手,就算是再傻,若火之子也该明白,这是一群异常棘手的敌人。
    可唯一有一点让他不满的,就是这些修者的修为,实在是有那么一些的不堪入目。
    配合再好又有什么用?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难道自己还会阴沟里翻船,输给他们不成?
    “当然不会,骨头当然要挑硬的啃,找上你,自然是因为你,已经是没有被选中的里面,最厉害的一位。”唯一一个敢于直面若火之子的,便是这支队伍的核心领导者,飞将翰宇。
    全身笼罩着金灿灿的黄金战甲,手中是蓝天一色的飞雪戟,破极巅峰的气势,在圣光笼罩和圣光要塞的加持下,隐隐已经初窥尊者门径,而瞬间撑起的灵域顺影随心,也彻底拥有了能够直面一重境界尊者的本钱,不再是破极巅峰时那个需要担惊受怕会破碎的孱弱之物。
    也只有这样,飞将翰宇才敢找上若火之子,不然的话,完全就是带着人来送死而已。
    “看来你也挺有眼光的,只是可惜,既然招惹了我,就没有让你们活下去的可能。”若火之子笑道,虽然是敌人,可得到了认可的恭维,若火之子心中的喜悦,是完全不打折扣的。
    “你想说,你能杀光我们不成?”飞将翰宇笑了,仿佛听到了这世界上最有趣的笑话。
    如果只是说不能赢,那或许飞将翰宇考虑到战场上瞬息万变的情况,还可以承认这一点。
    可要是说,对方能够在自己手下,斩杀任何一位瀚海无垠拥兵团的团长,翰宇是不信的。
    因为他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对他的灵域,有绝对的把握,哪怕再最后无法战胜敌人,也可以在一瞬间,将所有人都带回到城楼上去。而这,就已经是真正的立于不败之地。
    “也罢,看你这样子,多半是不会相信,倒也没有关系,都要变成死人了,也就没有那么多好解释的了。”若火之子也同样对自己有着无穷的信心,他绝对不是狂傲自大的人,自从有了那个终极目标之后,他更加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实力有多么不足,自然不会骄傲。
    但这绝对不意味着,他就会自卑到认为,自己连一群尊者境界都没有抵达的修者,都无法抹杀掉的地步。或许对方看上去也是胸有成竹,或许真的有那样一些特殊的手段,可这些都不重要。因为他很清楚,只要战斗开始,对方必然会惊恐的发现,他那所谓的自傲和信心,在他那绝对化的规则面前,是有多么的可笑和无知,而这种惊恐,将直接伴随他们到死亡。
    天火审判之域,若火之子从若火皇者身上,所继承而来,却又被打了折扣的可怕能力。
    完整的天火审判之域,是单方面塑造一方绝域,将若火皇者和敌人同时划入区域内进行战斗,除非若火皇者主动解除,或者对方将若火皇者击败甚至是击杀,否则天火审判之域不会消失,更不会放任何一个人从中离开。这一点,纵然是修为更强于若火皇者的,也是一样。
    这能力继承到若火之子身上,没有修为限制,就变成了有修为限制。如果对方的实力境界超过若火之子,那么这天火审判之域,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并且,这天火审判之域,也不会遵循若火之子的安排,一旦形成,除非双方有一方彻底死绝,否则天火审判之域不灭。
    也因此,若火之子更喜欢用天火绝域来称呼自己这项能力,感觉这样更贴切一些。
    形态呈现为一层淡淡的火炎屏障,只是眨眼的瞬间,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将若火之子和瀚海无垠佣兵团的所有成员,一同划入了进去,战场,也由这一刻正式的建立而来。
    “看起来,我好像选了一个最不应该选的对手啊。“只是瞬间,就察觉到了这淡淡火炎屏障的效果,飞将翰宇脸上的轻松之色不再,取而代之,是发自内心的有一丝丝后悔。
    没有退路的战斗,和有万无一失退路的战斗,是个人都会选择后面这一种。翰宇不是受虐狂,就算是,也不会在其他人都在的情况下,选择这种非要拼个你死我活,而且还不清楚结果究竟如何的战斗。所以后悔是很正常的,换做其他人,恐怕这一刻已经开始惊慌。
    “现在知道这一点,恐怕是晚了,就算想要求饶,让我放你们出去,也不可能的。因为这东西,已经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了,除非你们死光,或者我死去,否则谁也无法出去。”稍稍有一点点地高兴,因为看到飞将翰宇脸上那后悔之色,虽然不代表太多,却也是一种信号。
    “是么,那你死了,可别怪我们就好了,毕竟,这是你自己逼的。”飞将翰宇笑道。眼睛微微眯成了一条缝,似乎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不利的局面,又似乎只是隐藏的极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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