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燕永奇也看到了焦乐乐。
    可就在这个时候,焦乐乐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不好!
    燕永奇即刻奔上去,可已经来不及抱起她,无奈,他只得迅速倒在她即将摔倒的位置,充当肉垫。
    他刚倒下,焦乐乐就倒在了他的身上。
    他撑了焦乐乐一下,所以,焦乐乐并未感觉到疼痛。
    事实上,焦乐乐是故意晕倒的。
    因为她想按照父亲说的那样,相信自己的感受。
    那么,这个时候装晕是最好的。
    如果燕永奇看到她晕倒还是无动于衷,那么一切就很明了了。
    她也不必有所期待。
    可他偏偏那么快冲过来,先一步倒下充当她的人形垫子。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的着急,他的在意。
    这些,她不能熟视无睹。
    焦乐乐是在燕永奇倒地后抱起她的时候“醒”的,她迷迷糊糊的看着燕永奇,问道:“我怎么了?”
    燕永奇抬手摸了摸焦乐乐的额头,并不烫,但,他还是担心,一边吩咐人去请府医,一边抱着焦乐乐往主院跑去。
    等他回去把焦乐乐放在床上,府医也赶了过来。
    一番诊脉之后,府医说焦乐乐并无大碍。
    这下,燕永奇质疑道:“怎么会呢?如果没有大碍,怎么会突然晕倒?”
    “王爷,妇人有孕,最容易气血不足,所以晕倒也是很常见的。只要晕倒的时间短,那就没有问题。”
    燕永奇没说什么,却对这府医的医术存了疑,急急送了信去宫里,请百里姝来一趟。
    百里姝是在半个时辰后赶到的,诊脉之后,她的判断和府医的判断是一致的。
    这时候,百里姝还很同情地看了燕永奇一眼:“你初次当爹,难免一惊一乍,没事儿,当习惯了就好了。”
    说完,百里姝留下一些日常的补药,然后就离开了。
    这让燕永奇十分郁闷,有点懊悔自己当初怎么没有学医。
    若是他学医的话,如今至少能为焦乐乐诊脉,他自己能判断,总好过要听别人的判断。
    因为,他总觉得府医和百里姝的判断是错的。
    人都晕了,怎么可能没事?
    可偏偏两个人都这样说,若说府医是庸医还说得过去,但百里姝是百里世家的嫡女,医术公认的好,似乎没有质疑的余地。
    纵然如此,燕永奇还想吩咐人再找个大夫来看看。
    有道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要是百里姝诊错了呢?
    燕永奇刚吩咐人去找大夫,焦乐乐就拦住了他:“不用再找大夫了,我没事。”
    “真没事?”燕永奇小心翼翼道。
    焦乐乐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肯定道:“真没事。”
    她相信自己的感受。
    就算是假装,也没必要在她晕倒之后毫无知觉的时候假装,因为就算是装了她也看不到。
    所以,真的有可能是她想太多?
    焦乐乐放下心事,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渐渐恢复往日的活力。
    可,即便有千般不愿,去往西疆的时间还是定了下来,定在这一月的月底,二十六。
    算起来,不过几日的时间了。
    焦乐乐没再提去西疆的事情,因为燕永奇和焦大将军都不会同意。再者,大夫也说了,妇人有孕,前三个月最是凶险,不可长途跋涉。
    既然如此,她也就打消了跟随他们一起去西疆的念头。
    离别在即,也就格外贪念此刻还在一起的时光。
    这几日,燕永奇和焦乐乐几乎是形影不离。
    启程的前夜,三个人在一起吃晚饭,因为即将离别,气氛有些伤感,但,每个人都竭力减淡这离别的愁绪。
    焦乐乐以茶代酒,敬自己的父亲:“爹,一路顺风。等你到了西疆,要多喂我的小黑吃肉。”
    “放心吧,亏待不了它。”
    燕永奇插嘴:“小黑是什么?狗吗?”
    焦大将军正要说,焦乐乐却捂住他的嘴:“爹,不要说。等他到了西疆,让他自己去看!”
    “好嘞。”焦大将军乖乖应了,任凭燕永奇怎么问都不说。
    三个人把酒言欢,一直到很晚才睡。
    夜深了,焦乐乐躺在燕永奇的臂弯里,毫无睡意。
    燕永奇的手摩挲着她红彤彤的脸颊,柔声道:“睡吧。你怀着孩子,对身体的消耗过大,熬夜不好的。”
    “不,你明天就要走了,我舍不得。”说着,焦乐乐抱紧了燕永奇。
    燕永奇也抱紧了她,安慰道:“我会尽快回来。你好好养着,等我回来见你瘦了我要惩罚你的。”
    “怎么惩罚?”焦乐乐调皮道。
    “抱着你去逛街,看你害臊不害臊。”
    “得了吧,我要是真吃胖了,你未必抱得动我。”
    “听你这意思,是小瞧我了?”
    焦乐乐笑道:“那倒没有。不过,我能抱得动你倒是真的。”
    想到这个黑历史,燕永奇忍不住笑了。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说了很久的话,最终,焦乐乐撑不住,睡着了。
    燕永奇睡了没多大一会儿就醒来了,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发亮。
    该起了。
    但,就在准备坐起身的时候,燕永奇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拽他。
    他低头一看,发现不知何时,焦乐乐将他的衣角牢牢地缠在手上,一圈又一圈。
    是怕他悄悄走掉吧。
    而他这么一动,她就已经机灵的睁开眼睛。
    见外面的天色不过刚刚亮起,焦乐乐凑过来,抱紧他的腰:“这么早就走吗?”
    “嗯,要准备的东西有点多,我怕岳父一个人忙不过来。”
    焦乐乐嘴上说着让燕永奇去帮忙,手却不肯松开他的腰,只牢牢抱着他,一点儿都不想松。
    燕永奇拉过被子将她盖得严严实实,低语道:“晚上睡觉的时候被子要盖好,不然着凉了会很难受。”
    “嗯。”
    “饭要多吃一点,别饿着自己。”
    “嗯。”
    “府里库房的钥匙在葛有那里,我私库的钥匙在那边的匣子里,你若要用什么东西,只管取就是了。”
    “嗯。”
    ……
    燕永奇又交代了许多,焦乐乐一一听着,渐渐地就有了哭腔。
    燕永奇低头看她,发现她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一时间,燕永奇亦是愁肠百结。
    他的人生中,还从未有过这样难舍难分的时候。
    他心里也特别不是滋味儿,却强忍着对焦乐乐笑了一下:“别这样,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嗯!”焦乐乐重重应着,眼泪却扑簌簌落下。
    燕永奇看得心疼,只恨不能把她捆在身上带走,可此去凶险,他不能意气用事,最终,他掰开她的手,替她掖好被脚。他狠狠心转身便走,手却被焦乐乐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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