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淑公主觉得纳闷儿,心里直犯嘀咕。
    她刚刚尝了那一口,就觉得这菜的味道不对。
    确切地说,不是菜的味道不对,是食材的问题。
    历来,在宫宴之上,从来不会出现这样低级的问题。
    而且,现在不是炎热的季节,食材没那么容易变质。
    难不成,这宫里的奴才偷懒,在做菜之前根本没有好好检查?还是说根本就是故意的?
    一时间,安淑公主想出了很多种可能。
    她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赫云舒的神色,却发现她这位皇婶的神色自始至终都很平静,着实奇怪。
    在她看来,她这位皇婶并不是一个眼睛里能揉沙子的主儿,更何况,还是在今天这样一个略显重要的场合。
    毕竟,这是她做皇后以来第一次宴请朝臣的家眷,是很有意义的。如果第一次就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难免会被这些人轻看。
    出于这些考虑,安淑公主实在是坐不住了。
    她款款起身,以敬酒为名,离开自己的席位,到了赫云舒跟前。
    表面上,安淑公主仍是笑着的,却是压低了声音问道:“皇婶,你没觉得这饭菜有什么问题吗?”
    “我知道,但是,不必管。”赫云舒的话轻描淡写,云淡风轻。
    安淑公主还想说些什么,赫云舒却已经示意她看一看周围。
    这一看,安淑公主发现,周围许多人都在看她。
    安淑公主心神领会,没再说什么,回到了自己的席位。
    赫云舒淡然的神色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安淑公主隐隐约约已经明白,所有的问题,她这位皇婶都已经发现了,之所以隐而未发,想必是有她自己的考虑。
    只是,这考虑是什么,安淑公主心里实在是好奇。
    她一边好奇着,一边猜测着赫云舒什么时候会发作。
    然而,赫云舒一直很安静地吃饭,什么都没说。
    就在这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内侍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听闻此言,安淑公主心中大喜,以为燕凌寒来为赫云舒撑腰的。不成想,燕凌寒来了之后,对众人的行礼视若未见,只走到赫云舒跟前,亲手将一个食盒交给了赫云舒,温言细语道:“皇后,今日御膳房做的饭菜不错,我便特意拿来,
    与你共同享用。”
    说完,燕凌寒便在赫云舒身边坐下,旁若无人地给赫云舒夹菜,陪她吃饭。
    众人目瞪口呆,却不敢多言,只偷偷瞧上几眼,再去吃自己眼前的东西。
    燕凌寒很快吃完了饭,他起身,冲着赫云舒微微一笑,道:“皇后,待我处理完政务,再陪你四处走走。”
    赫云舒含笑应了,目送燕凌寒离开。
    而当燕凌寒站起身,又恢复了那般冷若冰霜的神色,全无面对赫云舒时的和颜悦色,吓得想和他搭讪的一些人瞬间闭了嘴,一个字都不敢说。
    看着燕凌寒离开,安淑公主心里一个劲儿地犯嘀咕,她这皇叔,今天怎么也不按常理出牌啊。
    燕凌寒走后,众人心思不一。
    很快,这宴会就结束了,众人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只不过,和来的时候相比,回去的时候他们脸上的表情就生动多了。
    也是,参加了这一场宫宴,回去之后能有不少闲聊的话头儿,对于这些久居在深宅大院里的人来说,是多好的一个打发时光的法子啊。
    不过,瞧着这些人幸灾乐祸的样子,安淑公主觉得自己的肺都要被气炸了。
    待这些人一走,安淑公主就毫无顾忌地到了赫云舒的跟前,道:“皇婶,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说什么?”赫云舒问道。“皇婶,你明明知道,这饭菜是有问题的。就算是没有事先察觉,可这饭菜你也吃了,发现问题之后斥责相关人等,杀鸡儆猴,也是一个不错的策略。可是,从头到尾,你
    什么都不说。这样一来,岂不是让人觉得你好拿捏?”
    安淑公主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心里的疑惑和愤懑统统说了出来。
    赫云舒浅浅一笑,道:“那你觉得,我是一个好拿捏的人吗?“
    “当然不是。”安淑公主的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
    谁要是觉得她这位皇婶好拿捏,纯粹是瞎了眼啊!
    这样一想,安淑公主突然茅塞顿开,她双眼圆睁,惊愕道:“皇婶,你是故意的!”
    赫云舒笑着戳了戳安淑公主的鼻尖,道:“傻丫头,你这会儿才缓过味儿来么?”
    安淑公主知道了答案,但是不知道缘由,依旧是满头雾水:“可是,皇婶,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何要让旁人觉得你好拿捏?”“原因很简单。若人人都知道真实的我是什么样子,还有谁敢在我面前耍花招?所以,我故意示弱,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就会慢慢浮出水面,等他们浮出水面去对付他们,总
    比去河底找他们要容易多了。”一瞬间,安淑公主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大够用,她反应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皇婶,你宴请这些人,又让他们表演各种各样的才艺,就是为了让他们都有个露脸的机会
    ,吸引旁人的注意。后来,你让皇叔出现,则是让那些胆敢肖想皇叔的女人彻底死心。如此一来,可以绝了不少人的心思。”“对。有些人家的女儿,不过是被家里人逼着做选择罢了。一旦他们发现此路不通,且前方有更好的选择的话,又怎么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嫁一个情投意合的人,总比到
    宫里来趟浑水要好。”
    “可是,怕就怕,有些人不这样想。”“当然,总有那么一些痴心妄想的人,觉得自己与他人都不同。所以,饭菜的事情我虽然发现了,但是并没有声张。为的就是让这些别有用心的人觉得我好拿捏,等他们觉
    得我好拿捏了,我再出手收拾他们,一收拾一个准儿。”
    经过赫云舒这么一提醒,安淑公主什么都明白了,她无师自通,道:“不,皇婶,你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借此发现宫里那些不老实的人,对不对?”
    赫云舒点点头,笑而不语。
    她初来乍到,宫里的人未必人人都信服她,所以在宫宴之上,出了这样的岔子。
    她自然可以事先预防此事,但如此一来,若是想要惩罚谁,还怎么找由头儿呢?
    现在这样,刚刚好。
    就在安淑公主对赫云舒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时候,外面有宫女走了进来,禀报道:“皇后娘娘,吏部尚书之女秦丹珠求见。”赫云舒和安淑公主相视一眼,嗯,这浮出水面的鱼儿,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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