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所禀报的事情不是别的,正是那提供香料的皇商的事情。
    依照凤明月的招供,那提供香料的皇商背后,是凤天九在背后操控。而且,还在往宫里提供的香料之中做了手脚。
    可是,暗卫经过一番查证,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而且,经过彻查宫中的香料,也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自始至终,出现问题的香料,也只有问秋手里的甘松香而已。
    如此便可以从侧面证明,凤明月说了谎。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听到暗卫如此禀报,凤云歌心里存了疑。如果,是凤天九做得太干净呢?又或者说,他们无法查到香料之中动了什么手脚,是不是也就能够说明,凤天九根本不是在原始的香料之中做了手脚,而是在使用的过程中,借由点香之人的手做了什么手
    脚呢?
    如果是后者,那么危险无疑更大,这也就说明,宫里也有凤天九的人。
    这个消息,非但没有让凤云歌心里轻松一些,反而更加沉重。
    几乎是差不多的时间,赫云舒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这消息,是燕凌寒亲自告诉她的。
    听他说完,赫云舒再一次见识到凤天九处事的能力。的确,在凤天九身上出过很多事情,比如金矿,比如乔青山的落网,比如这一次的香料事件,可是这每一桩,每一件,最终都无法牵扯到凤天九的头上。她这个人太精明了,早在筹划每一件事情之初,她
    就已经料想到了失败的可能,而且,也设想到了失败的种种可能,从而未雨绸缪,这就可以保证,万一事败,不会牵扯到她。
    因为她筹谋仔细,所以一直以来,凤云歌都找不到法子对付她。
    这一次的香料事件,亦是如此。虽然有凤明月明明白白的证词,但是,仅凭她一面之词,没有任何证据的凤云歌,依然无法制裁凤天九。在赫云舒看来,若想让凤天九露出马脚,那么,就要制造突发事件,而不是让每一件事情都处在凤天九的筹谋之中。只有出其不意,才能打乱凤天九的计划。计划一旦被打乱,各种意外事件层出不穷,那
    么凤天九的未雨绸缪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只是,如何制造突发事件,是一件值得商榷的事情。
    眼下,时机还不成熟,所以,赫云舒不会轻易下决定。
    在宫中,凤云歌得到消息之后,就命人召来了凤明月。
    一日不见,凤明月憔悴了许多,精神不济。
    一见到凤云歌,她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陛下,阿满呢?”
    这个时候,她最担心的,仍然是她的弟弟。
    凤云歌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凤明月,你最好保证你的每一句话都是正确的。否则,阿满性命堪忧。”
    闻言,凤明月急忙道:“陛下,臣妾纵然是有一千一万个胆子,也绝不敢欺瞒陛下。之前臣妾所供述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真实的。”
    “可是,朕命人去查,根本查不到这皇商和凤天九勾结的任何证据。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你说了谎吗?”凤云歌质问道。
    凤明月的双膝一软,颓然地跌坐在地。
    见状,凤云歌的心猛然一紧,尔后见她并未有任何不适,才没有去搭理。
    毕竟,对于他而言,凤明月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很要紧的。很有可能,那是他的弟弟凤云霄的唯一骨肉。这时,凤明月抬起头来,这时,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慌乱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凄楚,她看着凤云歌,道:“陛下,摄政王的诡谲计谋,您一定早就见识过。她未雨绸缪的本事,您更是比臣妾清楚。
    臣妾以性命担保,臣妾所言之事,千真万确。若有一句虚言,必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她的话,凤云歌没有说相信,也没有说不相信。他只是看了看她,尔后又看了看一旁的小喜子,吩咐道:“为贵妃娘娘赐座。”
    小喜子应声,为凤明月搬来了一把椅子,扶着她坐在了上面。
    凤明月心思稍定,正想问及关于她的弟弟阿满的事情。可就在这时,她察觉到了不安,也意识到了潜在的危险。
    这让她异常惶恐,她从椅子上站起,继而跪倒在地,身子因害怕而剧烈颤抖,如同狂风中的一片枯叶,随时有跌落的可能。
    凤云歌皱皱眉,疑惑地看着凤明月。
    凤明月的情绪稍稍安定了一些,她抬头看着凤云歌,道:“陛下,臣妾这一次揭发了摄政王,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臣妾害怕,害怕……”
    后面的话,凤明月不敢再说下去。
    派人暗杀,这样的事情,凤天九是绝对做得出来的。一个能够在金銮殿射杀乔青山的人,就不能买通宫里的人,从而暗杀她吗?
    答案,无疑是让她担忧并惊恐的那一个。凤明月的心思,凤云歌完全懂了,他看着凤明月,眸子中不带有丝毫的感情,甚至,还有那么一些冷漠。他缓缓开口,说出的话亦是让凤明月害怕的:“凤明月,你之所以吓成这个样子,是害怕凤天九会对
    你动手吧?”
    恐惧激发了凤明月的智慧,她慌张道;“陛下,臣妾的性命如何并无关紧要,我唯一割舍不下的,只有腹中的这个孩子。”
    说完,她开始啜泣起来。
    她知道,凤云歌是看重这个孩子的,不能容许这孩子有一丝一毫的问题。
    果然,她猜对了。
    听她如此说,凤云歌的语气缓和了些许,道:“你既然住在宫里,必然是安全的。这一点,你无须忧心。”
    凤明月不安道:“陛下,凤天九其人无孔不入,臣妾害怕她会狗急跳墙。”
    听她如此说,凤云歌竟是笑了,他看着凤明月,缓缓道:“朕可以派人日夜不歇的保护你,但是,这天下间没有白吃的宴席。”
    凤云歌话里的意思,凤明月全部都懂了。
    果然,她还是走到了这山穷水尽的一步。刹那间,凤明月的整颗心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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