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在坐的各位即是明白人,也是有份量的人同你们讲讲就行了。其它普通老百姓就没有必要解释了,他们那些凡夫俗子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只需得到你们在坐的各位理解,明白就行了。我可以坦率地告诉大家我是个纯粹的生意人,不管什么生意只要有钱赚,我就敢做。你们各位以后有鸦片,有枪炮,只要你们敢干的生意来我码头,我都敢接手。
    我从来不信邪,我今天当着大家的面说了,以后别的码头不敢下的货你们都可以来我的码头,我绝对保证安全,一赔十。”说到此他又抬手拍了一下曾久的头大喝“:曾久,是你陷害我吗?”
    曾久使劲地点了三下头,众人一片唏嘘不已。黄虎对郭峰一昂头,郭峰大吼:“曾久,你这个畜生,你禽兽不如,你陷害,坑过不少兄弟,今天不能放过你,按江湖道义要把你千刀万剐。”吼到此他双手朝黄虎一抱拳大喊“:对不起!他是我们飞虎队的人,我们必须带他回飞虎队去按江湖规矩处理他。我们不能把他交给你,恳请你谅解。”
    他口中的解字一落,黄虎对他手一挥,刘福升,郭峰几个人拖着曾久就走,曾久喉咙里“啊,啊,啊!”可惜他叫不出来了。
    韦德宝看着曾久出去了,一举酒杯哈哈笑道“:各位,我韦德宝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大家刚才听到我关了他十多天死牢。不是我狠心,不是我没有亲情,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身为探长我就是打击犯罪。你犯了法,我就要抓你,严惩你,你犯到哪里,我就办到哪里。他是我内侄,他敢犯死罪,我照样要枪毙他。我希望大家理解我,支持我,我就想我管的英租界是一片洁净的天空,没有犯罪,繁荣昌盛。来,来,来,我敬大家一杯,大家以后一起发财。”
    众人听了他的这话,纷纷给他面子朝他举起了酒杯,顿时喝酒的氛围又高涨,浓郁了。一个个你敬我,我敬你地互敬起来。不少人都认为黄虎真是韦德宝的内侄,与王秘书长在合作生意,一个巴结他与他碰杯,互敬。
    特别是几个干冒险卖买,做违禁生意的人听了他的话,更加使劲结交他。他公开承诺了枪,炮,鸦片都敢下,并且一赔十,还有巡捕探长与警察副局长在场,这就不是一般码头老板敢说的话。这份胆量,这种气魄纯粹是没有将法律放在眼里,让各黑道生意的老板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天津卫从来没有出过这种狂人,一般有点胆量的码头老板在遇到这种违禁,违法的货时,都是半夜三更组织亲信下船,装船。而他不同居然公开向人承诺自己的码头敢接受,这就是向法律挑战。黑道生意的老板们就需要这种人,需要这种码头,因为他们的货是讲究速度的,越快越安全,所以大家争相巴结他。
    黄虎对大家的酒是来者不拒,他知道做生意的人没有不违规违禁,违法的。大家都是打着做正经生意的晃子在干违法的卖买,只有违法才能赚到钱,不违点法根本捞不到钱。为了码头的客源,所以他公开对大家讲了这些话。他的话让众人高兴不已,个个心花怒放地与他碰杯,攀谈。
    韦德宝与张子卫两个人各怀心事,即不敢出面阻止他,也不敢公开帮他讲违法,违禁的话,只能由着他。他俩的沉默就等于向众生意老板们传递了一个信号,这个码头肯定是有大靠山,以后有货在他码头上下绝对安全可靠。大家喝得开心极了,个个喝得醉眼纷花才散。
    黄虎的这顿酒即澄清了自己的强奸冤案,更让天津捞偏门生意的人知道了他的名字与他的码头。他一时成了天津黑道生意人中的偶像,个个敬佩他,都来找他。他码头上的船时刻停满了,凡是载了违禁,违法货的船都驶往他的码头。他的码头灯火通明,他请了两班劳工,日夜不停地上下船,钱哗哗啦啦地流进了他的口袋。乐得张子卫合不拢嘴,也乐得码头上的所有人高兴不已。
    他码头上的工钱是其它码头上的两倍,打手,劳工们见了他就像见了皇帝一样躬身,低头。货老板们对他更是敬如神明,个个求他安排早上早下抢时间。码头上的人,车川流不息,人来车往,几个仓库时刻都是满满的。他码头上的生意超过了任何一个码头,不少小商小贩也引来了。每天只要他到码头,就有人围着他的屁股转,他的名气越来越大。
    任何事物的发展规律都一样太满则溢,黄虎顺丰码头生意的火爆,自然引起了同行们的不满。码头老板们想方设法害他,有的去商会告他窝赃销赃,有的去海警署,海关,警察局告他走私,贩运军火,还有的指使流氓瘪三来码头闹事。黄虎打过几次交道烦躁了,干脆要张子卫派了四个背长枪的警察天天来码头站岗放哨,值班。
    有了四个背枪的警察在大道上站岗,其他人不好再来打扰了,黑道生意的老板们则更为放心了,大胆地往他的码头进去。顺丰码头就成天津卫明目张胆的走私基地,一箱箱的各种违禁,违法,走私物质从顺丰码头上上下下,延伸出去。码头上的工价看着上涨,一直上涨到其它码头的两倍,但货主们依然在排队,因为这里安全有警察护航保驾。
    各码头的劳工们都想办法来顺丰码头扛包,这就让刘利保,高顺,罗道明与立忠几个亲信捞了不少好处。一个原本只能容三百来号人的码头拥有了六百劳工,劳工们在顺丰码头扛一天可以抵在别的码头扛两天。新来的劳工都要有人担保,他们想来就只有找刘利保,立忠,高顺,罗道明几个人才能进,所以他们几个捞了不少油水。
    这些小事黄虎不会管,他也没有时间管,他在与张子卫做更大的卖买。华界与英租界交接处最大的典当行,“盈升急卖行”就是黄虎开的,专收赃物,珠宝,房屋,什么赃物只要你敢当,典当行就敢收。七天之内不取,典当行就拍了你典当的货物,这可就是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利润。特别是脏物,盗贼们盗来,抢来的货物典当行给这些人的价是极低的,但典当行出手却昂贵无比。
    典当行的行规是不得典当赃物,但黄虎的典当行却偏偏接收赃物,英巡捕房不来查,华界警察也不查,盗贼,劫匪有了赃物就往他这里送。典当行伙计,掌柜见货就给钱从不问你的货来源,七天不来赎当,典当行就拍卖了。他这与众不同的经营方式引来了财源滚,甚至成了名符其实的销赃中心,扒手,盗贼,劫匪们把这里当成了银行。有货就往这里送,出手就是钱,既不用担心销赃,也不用担心典当行的人出卖你,指正你。这里是犯罪分子的绿色天堂,变相地助长了犯罪,但却给黄虎,张子卫带来大把大把的大洋。
    张子卫彻彻底底地服了这个傻大,真正做到了傻大要他干啥他就干啥,他每月收到码头与典当行的红利就对傻大感激不已,他彻彻底底忘了他是警察。转眼年关近了,码头上,典当行的生意更加红火,与林菌分开了的黄虎也搬进了花园路那栋别墅里。别墅里平时就一个丫头与一个婆子厨师,偶尔加上韦容容来此吃饭,过夜。
    韦家父女对傻大也佩服不已,都欣赏他捞钱的手段。但黄虎却越来越讨厌韦容容这种肆无忌惮地生活方式,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与有夫之妇勾搭在一起。可韦容容却恰恰相反,她唯恐别人不知道她是傻大的情妇,王秘书长的老婆,她甚至到处宣扬。黄虎内心恨透了她,但她的床上表现却越来越让黄虎迷恋了,可以说是随着时间的越长越对她又爱又恨了。黄虎内心很想摆脱她,但体内的毒与原始欲望又离不开她,黄虎很矛盾,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这年冬天特别冷,早上黄虎起床吃了早点,费了好大劲才劝走昨晚在这里过夜的韦容容,自己披了件皮大衣出门叫辆车坐着去码头。天津下了三天雪,路上已经有了很深的雪,这么冷的天,有钱人都窝在屋里烤火。只有穷人还在干活,黄虎上车就给了老头车夫二个大洋,让他慢点。老头十分高兴他已经从黄虎手上捞了不少大洋,他小心地驾着车缓缓地走向码头。
    马车到码头大道立忠马上迎过来,掀开车帘笑嘻嘻地说“:爷,这冷的天,你不要来,兄弟们都在干着误不了事。你回家烤火,看书,喝茶就好。”
    黄虎嘿嘿一笑双眼四下看了看说“:告诉兄弟们慢点扛,雪大路滑,小心摔伤,赚钱不靠这几天,要不干脆放几天假,这雪太大了。”
    立忠一摇头笑道:“不行,船太多了,个个老板都是等着货上市场的。我们干这行,不能误了他们的生意,劳工们也乐意干,你就别操这份心了。码头的事刘大哥会安排好,你就省省吧,误不了事,船这么多,放假肯定不行。货老板会闹翻天,对码头声誉有影响,你快走,免得有货主看到你,又缠上你麻烦了,你又不太会说话。”
    黄虎点了点头,嘿嘿笑道“:老子又不求他们,凭什么同他们说好话,他们乐意来就来,不来拉倒。老子的工人还轻松点,你们也可放松放松,大家都好。”说完他嘿嘿笑了起来,
    立忠一摇头笑道“:你是这么想,但货主们,工人们不是这样,包括我们也一样。工人们这么拼命地干就是知道码头的今天来之不易,生意好大家有钱赚。没事干,大家没钱,养家糊口的人最怕就是没事干,没钱。这些你弄不太明白的,《卖炭翁》的故事你读过书的人应该知道,现实就这样。”说完他无奈地轻叹了声,
    黄虎一点头苦笑着说“:也确实,穷人的日子难过,我刚来饿肚子,幸亏林菌收留我,否则非饿死不可。”他口中可字才落,只见罗道明匆匆跑来急急地说“:我妈去找你,你见到我妈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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