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帮,各派,各种势力其实都是有官员在幕后撑着的。离开了官员的人保护,随时随地都有剿灭的可能,我见过太多,太多这种事了,我的心已经凉透了。我已经对飞虎队没有了信心,只要我们动,巡捕房随时可以抓捕击溃我们。包括火车站那些小偷,小摸,坑蒙拐骗的小混混,瘪三都与巡捕房的人是一伙,穿一条裤衩的。
    这个世道没有权力的支撑,根本无法生存,连卖个小菜也有人收你的保护费。这个世道烂透了,只有强大自己,自己去欺负别人才行,否则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说到此,曾久打住了话,连连摇头叹息不止。
    黄虎对他这翻话无从反驳,他的话虽然有些偏激,但是确实是整过世道的现状。当官的与有钱的串在一起,普通老百姓生存确实很艰难,各种税,保护费压在头上。各行各业都有人卡着你的脖子,变着花样,手段收你的钱。开码头也一样,商会,海警,消防,陆警,包括附近的帮派都伸手找你要钱。一处不到位,没有打点好,麻烦不断,他捣蛋的方式你想都想不到,烦都会烦死你。
    黄虎跟着曾久轻叹了几声气,一摇头笑道“:你此时解散飞虎队,兄弟们一时没有着落,你叫他们何处为生?要解散也应该先合计合计,替兄弟们找条出路才行,兄弟们跟了你这么些年,大家这份情谊不易。你不要冲动,我不会让你同我一起去的,兄弟们指望着你生存。”他口中存字刚落,曾久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巩固,郭峰买酒回来了。
    黄虎对他摇了摇手,制止了他的话,几个人高兴地喝起酒来。有心要巩固几个喝醉的黄虎频频地劝着他们三个人喝,很快三个人就先后趴下了。黄虎掏出怀表看了看刚十点,自己又自斟自饮了两碗,抽出枪与刀看了看,藏好。走进里面把韦德宝扶出来斟了碗酒递给他说“:喝了这碗酒,我就带你去见你女儿。”
    韦德宝端起酒喝了口吐了吐舌头,看了看三个趴着的人,一摇头说“:傻大,依你的人才,胆量,能力,你不是喝这种劣酒的人。你的人生是可以进入上流社会的人,你相信我的话,你和这些人凑在一起就糟蹋自己,没有出头之日的。我闯了一辈子,一个人光有能力还不行,还需要有平台,有人扶持才能出人头地。天津每年要死多少英雄好汉,与官场势力相斗,纯粹是螳臂挡车自寻死路。我见你是个难得的人才,你信我,我可以扶持你,我可以把自己的位子给你,你……”
    他的话还没有完,黄虎已对他一摇头,一摆手说“:你我不是同路中人,话不投机三句多,你不想喝,我们俩走。想喝就喝几口,吃几块肉,也许这是我俩这一生最后的一顿了。我不想做饿死鬼,也不想你做饿死鬼,你明白吗?”
    他口中吗字问出口,韦德宝吓得脸色惨白,手一抖放下刚端起碗急急地问:“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杀了我你不会有好处的,我儿子,女儿一定会替我报仇。还有英公使也会彻彻底底地查,你在天津卫将无立足之地。”随着他口中地字一落,他抬起一双惊恐的眼睛,鼓鼓地望着了黄虎。
    黄虎撕了个鸡腿往他口中一塞,嘻嘻笑道“:我说的是也许我俩会死,又没有说一定会死,你这么怕,这么慌干嘛呢?我俩死与不死全在你女儿的一念之间,你女儿绑了我的女人与兄弟,吃饱了我带你去换。如果你女儿乐意把绑着我的人交给我,我不会杀你。如果她敢耍花招,玩阴谋,死的人第一个就是你,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吃吧!吃吧!吃饱,喝足了好上路。”说完他喝了口酒,
    韦德宝咽下块鸡肉,眼睛眨了眨嘿嘿笑道:“原来这样,你放心,我女儿很孝顺,她一定乐意换的,他不会让我去死的。我女儿很聪明的一个人,有她绑了你的人,你就不敢杀我了,还真是有点渴,饿了。”说完他端起酒猛喝了口,又吐了吐舌头,皱了皱眉头,大口大口地嚼起了鸡腿。
    黄虎看着韦德宝咀嚼了几口冷冷地说“:韦德宝,我并不是有意打击你,我只想实话告诉你,你的女儿并非你想的那么好。也许她不一定会换,也许这是你我的最后一顿。酒虽然不好,你还是多喝几口,免得到了阎王爷那里后悔,想不通。”说完他抓起一个鸡头张嘴咬了起来,
    韦德宝嘿嘿一笑说“:你傻大斗不过我女儿,我女儿研究过你,她已经掌握了你的缺点,对付你卓卓有余。你还是乖乖地给我做女婿,娶了我女儿算了,你娶了我女儿就是财色双收。你的……”
    他的话还没有完,黄虎已低吼:“世上居然有你这种父亲,女儿既没有离婚,也没有寡居,就想!”说到就想两个字,他停顿了一下才跟着又说:“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你们父女可以说是廉不知耻。”说完他对着韦德宝摇了摇头,露出了鄙视的嘲笑。
    韦德宝长叹了一声,一摇头说“:都是我太贪,害了我的女儿,年轻轻如花朵般的女儿嫁给了那么个糟老头,害得她一生不幸福,都是我的错。我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她,身为父亲我内心是有愧的,所以她有什么过错都应该我负责。”说完这几句他真的露出了一脸愧疚之色,黄虎认为他讲的是假话,对着他嘿嘿嘲笑了两声,又给他斟了碗酒,催他喝了走。
    其实此时的韦德宝讲这些话是发自内心的,可怜天下父母心。人,特别是年龄大了,对人生,对功名富贵会有不同的认识与态度,对家庭,对儿女的要求,心态也完全不同。只是此时年轻的黄虎没有到韦德宝这个年龄,加上对他心有存见,心生厌恶无法明白体会韦德宝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一鼓劲地催着韦德宝喝完两碗酒,对着他哈哈笑道:“人生难得有缘,虽然你我这缘不是很好,但也是相逢一场,今日我们就彻彻底底地做个了断。我已敬了你两碗酒,我俩走,赌赌谁的运气好。”说完赌字他不待韦德宝回复他,左手一伸挟着他就走。
    他俩刚朝前走一步,趴在桌子上的曾久突然一昂头,站起来说“:我也去,我们三个人一起去。”黄虎惊讶地一回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曾久已一步窜上来伸手扶着了韦德宝的左边,对着黄虎一边摇头,一边笑嘻嘻地说:“我知道你很仗义,不想让兄弟们同你去冒险,所以我配合着你让他们醉。我是一定要同你去,我的武功不及你,但我乐意士为知己者死,我已经决定与你同生共死,你什么也不要说了。”说完他不再看黄虎,双眼直视着前方,挟起韦德国的一边身体直往前往拖。
    本来张了嘴想说什么的黄虎看着曾久这表情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沉默地与曾久拖着韦德宝朝外走。出了门黄虎叫了辆马车坐向大沽口,走了一个小时左右马车在大道停下,黄虎掀开车帘一看沙滩上,只见有四个人在沙滩上向这边望。黄虎与曾久跳下车,一左一右地扶着韦德宝朝海边走去。
    他们三个人与沙滩上的四个人越来越近了,在大约相距五六步时,四个人中间,一个像头目模样的人走过举手一拦问道:“谁是傻大?”问完他的目光如炽地瞪着了黄虎,很显然他已经知道谁是傻大,问这话他只是要证实一下而已。
    黄虎一昂头说:“我就是,你们老板呢?”来人一侧身抬手指了指海边的一艘大货船说“:我们老板在船上,你的人在仓里,放了韦大爷,你领回自己的人就行。”说完他就准备向黄虎靠近,黄虎快速地抽出枪,一顶韦德宝的耳际大吼“:不要过来,前面带路就行,告诉你们老板韦德宝来了。不要倚仗人多乱来,否则我一枪打死韦德宝。”
    来人马上停下脚步大吼“:你小子不知道死活,不知道天高地厚,你想开枪就开好了。我保证你最多打两枪就会没命,我们来的人个个是快枪手,身手比你差不了多少。我们老板已经交待,只要你敢开枪,先杀你的女人,女儿与朋友,然后再打死你。你威胁不了我们,我们毫无顾虑,只要枪响打死你就成。”吼完他双眼瞪着黄虎,冷嘲地嘿嘿笑了两声。
    黄虎心中一惊,略微一想亳不示弱地也嘿嘿笑了两声大吼:“这人是你们老板的亲爹,她舍得她爹死那也成,我就……”他的话没有完,来人又大吼:“你废话,你那里九条命,你想他们死现在就可以开枪的。不想你的人死,就乖乖地同我上船去见我们老板。你小子什么德性,我们老板已交待得清清楚楚,谈不拢就杀了你。我们可不是大兵,你最好老老实实地跟着我上船去,否则你必死无疑。”
    吼完来人一转身大步就往前走,他的举动完全没有把黄虎放在眼里。黄虎的心顿时狂跳了三下,对着曾久一甩头说:“久哥,你就在此等着我,我一个人押着韦德上船去就行。”
    曾久一摇头说“:都已经到了这里,你还说这些话干嘛呢?说这些显得别扭,亳无意义。”说完他将韦德宝的手肘向上抬了抬,抽出枪一枪顶着韦德宝的腰际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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