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六新的话还没有,黄虎已大吼“:不要说多年了,你为我家干了多年,你不是白干,我家付了你应得的工钱。是我家的钱成就了你,而非你成就了我家。没有我家的钱做本,你能成掌柜吗?有钱有多少人还想给我干掌柜,能干掌柜的人数不胜数。家丁把杨六新拖出去,打断他的双脚。其他掌柜统统出去好好看看玩我阴谋,贪污我钱的下场,希望各位以此为戒,好好反省。吃过午饭各位就请回去,好好经营各自的商号,我不希望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否则下场很凄惨。”他的惨字一出口,两个家丁挟起跪在地上哭喊的杨六新就往外走。
    黄虎一昂头,一挥手领着大家走向外面。外面大坪里两架木马上,家丁们按着吴海平与杨六新挥起木棒就打,随着木棒“啪,啪,啪……”地一声声打在两个人的身上,两个人发出了似杀猪般的惨叫声。吴海平的老婆大月带着三个孩子匆匆跪在黄虎面前,泪流满脸地朝他大喊“:少爷,少爷,求求你放过吴海平,他已打昏过去一次了,他不能再打了,……”
    黄虎一摇头说“:我已经对他很仁慈了,都怪他自己走得太远,太贪心了。”说完他向已站在门口的黄遥一挥手大喊“:把吴海平藏在床下,地洞里的钱取了,将他们一家送到溪口丢在路上,不要再让他们一家进我家大门。”说完他昂头就准备走,大月双手抱着他的脚,仰头大喊“:少爷,少爷,这么冷的天,我们一家怎么活呀!求求你,别赶我走,求求你呀!”黄虎扔下一把大洋,抽出脚就走,大月还想伸手抱他的脚,几个家丁拖起大月与她的三个孩子走向了大门外……
    雪风呼啸地刮过不停,天空中的雪也越下越大,全身被打残了的吴海平与一家人被从马车上扔在了溪口十字街头。黄虎的本意想留吴海平一命,就是这本意为自己留下后患,吴海平的三个孩子与大月无法忘记大雪纷飞的冬天,黄虎无情地赶他们一家出门……赶走大月一家人,黄虎就命开饭,他正与各掌柜喝得开心时,山上几个马弁下来了,黄虎让几个马弁与自己一起吃喝。
    黄虎吃饱喝足了,走进他爹的书房,取了家传九环大刀背上,带着几马弁冲出了大门在溪口与花痴几个人汇集疯一般奔向怀化。黄遥望着黄虎冲出的背影心想:这小子越来越精了,他担心他爹娘回来无法交差,跑了,自己以后要小心应付。黄虎这次出走怀化既有不好向爹,娘交差的原由,也因佩佩的事情,才匆匆赶往怀化。
    他爹临走时一再叮嘱他杀了芳正明与吴海平,打残黄新跃,可他却偏偏是杀了黄新跃,打残吴海平,偷偷让人送走了芳正明。按他爹的意思黄新跃家兄弟,近亲多,不宜太绝,杀了他就等于与他们一房结怨了。芳正明,吴海平没有一点势力,杀了他们既可树威,又无大碍。可黄虎不忍杀大舅,不想让姥爷与娘伤心,所以他选择杀黄新跃树威。他还担心自己走后,他爹为了向黄新跃兄弟交差,还他们公道,会杀芳正明,他让人秘密送走了芳正明。
    黄虎料想一点不错,他刚走不久,他爹娘就回来了。他爹一下车,就对黄遥丢了个眼神,然后在狗剩儿的搀扶下直接去了书房。黄遥没有像往常那样马上过去,他在门口兜了几圈,想了一阵才走向黄天赐的书房。
    他走近黄天赐嘻嘻笑道“:老爷,咋不在大姑家多玩几天,这么快回来干嘛呢?您很少去的。”黄天赐“嗯”了声说“:我也想多玩几天,可家里这么多事,我放不下心,所以回来了。少爷呢?黄新跃他们的事怎么处理的?”
    黄遥嘻嘻笑道“:这事说来话长,少爷原本想杀了芳正明与吴海平,留下黄新跃。可今天开族会时,黄新跃几兄弟可能仗着人多,一开始是极力不相信黄新跃会贪污,拼命为他狡辩。少爷就把黄新跃他们的口供给大家看,还从黄新跃家取了赃物。他们十几个堂兄弟依然不太服,说只能杀芳正明与吴海平,这就激怒了少爷与二公,五公他们那帮老人,结果二公让我将黄新跃给沉塘淹死了。吴海平与芳正明倒没有死,打残赶走了,就这样。”说完黄遥双手向黄天赐摊了摊,
    黄天赐马上一皱眉头说“:怎么拖到今天才处理这事,早两天就应该处理好,他都在家干了些啥呢?这么多天。”黄遥依然嘻嘻笑道“:他的事不同我讲,我怎么敢问,早两天他可能听养马的肖老头说了什么怪事,居然把以前二院那口井重新挖了出来。也……”他的话还没有完,才说到也字,
    黄天赐只觉脑壳里“轰!”地一声响,脸色大变,冲口而出地大吼:“你为什么不阻止他?混蛋!”知道他担心什么的黄遥也不待他继续说下去,就大喊“:我阻止了,我被他暴打了一顿。不过还好,他什么也没有挖到,他只挖出了一双女人的鞋,我却被他绑着在地牢里关了半天。”说到此黄遥苦笑了一下,对着黄天赐露出了一幅无辜,受了很大委屈的模样。
    不过此时的黄天赐没有心情欣赏他的表情,他将手杖一扬,一下按在黄遥头顶上,大喝“:你在骗老子,挖出了一双女人鞋,说实话还有什么?否则老子只要轻轻一按,你的头就裂开了,神仙也救不了你。”
    黄遥心里冷冷一笑说“:你这是干嘛呢?那井里又没有什么秘密,就挖出一双鞋而已。院子里的不少人都在看,你不信我,你问别人去好了。现在是满满的一井清水,你把手杖拿下,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冲动干嘛呢?什么事也没有,当晚我就让肖老头滚了。”说完他抬手向上慢慢地拿下黄天赐按在自己头上的手杖,黄天赐一咬牙,双眼冒火地瞪着黄遥久久地没有说出话来。
    黄遥见黄天赐望着自己半晌不吭声,只呆呆地望着自己知道自己的话刺激了他,就装傻地问道“:我又做错了,不该赶走肖老头吗?”说完他还朝黄天赐露出了一幅惊讶大惑不解的表情,黄天赐一咬牙恨恨地说“:不是赶走他,应该杀了他全家全族才解恨,马上派人去追杀他与芳正明。”
    黄遥一点头走出了黄天赐的书房,黄天赐望着他的背影脑子里立刻浮现了当年自己明明推翠花下了井,还推了不少砖头下去,怎么会不见骨头呢?自己为了哄骗世人才说翠花母子死了,用木头人葬了代替翠花,人死了肉体会烂,骨头是不应该烂的。他不相信黄遥的这话,他要仔细查查,里面不可能没有骨头?难道?他一想到难道,心一惊,一跳,背上马上发凉,发麻,额头上大汗直冒。黄虎挖那个地方绝对不是偶然,一定是有人向他说了什么?难道?他想到两个难道就再也坐不住了,他对狗剩儿一努嘴说“:快去把挖井的那几个家伙给我叫来。”
    狗剩儿一点头匆匆出去了,一会儿,狗剩儿就将老鼠子几个人带来了,黄天赐双眼圆睁冒火地朝他们几个大吼“:跪下,你们几个给老子跪下。”老鼠子几个人不明就理,一见他一幅吃人的凶相,马上“扑通,扑通……”跪下,仰头望着他。
    黄天赐将手中拐杖往老鼠子头顶心一按大喝“:听清楚,不要有半句假话,否则你马上就见阎王,你们挖井挖出了什么东西?”老鼠子马上说“:挖出了水,清清的水,一直可以见到石底壁,我扶着您去看看。那水才大,又甜,比现在正院两口井的水好喝多了,还没有砌墙就有不少人在哪里打水了。”
    老鼠子这话一完以为黄天赐会赏自己就朝他嘻嘻直笑,黄天赐一抽拐杖一杖击到他背上,只听“啪!”地一声响,背上中杖的老鼠子惨叫一声“:啊!”就一头似狗吃屎一样趴下了。
    黄天赐跟着把手杖对着老鼠子旁边跪的钱宝一举,一昂头问“:你愿意讲实话吗?”钱宝双眼惊恐地望着他手中的拐杖,头连点地说“:愿意,愿意,老爷您问吧!”黄天赐一点头,扬了扬手杖对着钱宝的头问道“:你们挖井都挖出什么来了?详细告诉我。”
    钱宝马上回他:“挖出了不少泥,沙,砖头,还有一双女人的牛皮鞋,少爷一直让挖,挖到石壁才停的。”说完他仰望着黄天赐露出了惊慌,黄天赐皱了皱眉头,脑子转了转反问:“就一双鞋,没有什么金银宝贝,老子填井时掉了一个金手扳指与一条围巾在下面的,你们没有见到?”
    钱宝一摇头说“:没有,没有,除了一双鞋,什么没有。少爷一直瞪,他可能就是想找您说的扳指,每一筐泥沙上来他都看过。不少人也围着在看,您不信可以问问其他人的。”说完他对着黄天赐头连摇,表示什么也没有。
    黄天赐听他这么一说知道黄虎在找翠花骨头,不过这事是谁同他说的呢?他皱紧了眉头,拄着手杖出神地沉思起来,一时忘记了被自己打昏的老鼠子与跪着的家丁。狗剩儿看着钱宝几个人跪了很久,凑上他伸手一扶他手肘笑道“:老爷,您站了很久了,坐下喝杯茶吧?老鼠子也昏过去了,他没有什么罪,不如让他们拖走他,弄醒他去。”
    太出神的黄天赐此时才缓过神看了一眼跪着的几个人,大吼“:把老鼠子带走,统统滚!滚得越远越好!”钱宝几个人马上爬起来,抬起老鼠子就走,狗剩儿扶着黄天赐坐下后笑道“:老爷,我刚才去家丁宿舍叫老鼠子他们时,听家丁们说少爷背着九环刀领着山上的马弁匆匆走了,没带一个家丁,这事,这事……”他的话还没有完,还在这事,这事地说着,黄天赐扭头一看挂刀的墙壁,果然刀不见了。
    他马上大吼“:你脑子真不灵,这事怎么才说呢?坏了,他肯定去找彭啸天去了,马上叫黄遥来。”狗剩儿冒了句“:您咋就知道他肯定是去找彭啸天,他也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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