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涛喉咙结上下使劲地一动,重重地咽了口口水,又向上一推眼镜架子,喃喃自语地说“:怎么会这样?曹锟怎么可能当总统?他根本没有资格当总统,也不具备当总统的能力,段其瑞当总统还差不多,这个世界究竟怎么啦?难道曹锟花钱过总统瘾?他留冯玉祥在身边,信任冯玉祥就是自己找死?”他一口气急急地说了这么多,又望着黄虎笑道“:你不会是同我开玩笑吧?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可没时间同你开这种玩笑,我要逗我女儿。”说完他挪了挪身子想站起来,
    黄虎对他一扬手说“:老子没有任何心情你开玩笑,老实坐着别动,听老子说完。当今时局什么事也有可能发生,曹锟确实花钱当上了总统,本份的黎元洪被冯玉祥唆使一帮军官赶出了北京,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收音机里天天有讲,我唯一不明白的就是吴佩乎那么耿直,聪明的人怎么会收下冯玉祥这条狼。难道曹锟还想利用他对段其瑞下手不成?这不是自己找死吗?段其瑞在北方势力多大?”说到此他停住了话,双眼鼓鼓地望着刘伯涛,手却不停地向上摸头发。
    刘伯涛一摇头说“:吴佩乎我了解,他本人绝对看不起冯玉祥,可能是曹锟想在段其瑞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势力,拉冯玉祥进京。你放心,曹锟迟早会垮,他斗不过段其瑞,害死曹锟的人必然是冯玉祥。冯玉祥只要有人收买他,给他超过曹锟的待遇,他就会背主求荣。他这种毫无底线,见风使舵,唯利是图的人,不可能忠于任何人,任何事。他真要走,我们必须马上向怀化增派人马,防备彭啸天。中央的事,总统的事自有人去管,去争权夺利,我们不管。我们只需要管好自己的地盘就行了,反正你胸无大志,我也懒得替你策划,带带孩子,看看书悠哉,悠哉好了。”说完他双眼望着黄虎露出了既有一点鄙视,又有一点嘲讽,也有一丝佩服,感激的复杂表情。
    刘伯涛对黄虎的情感是十分复杂的,他的知识,心胸,见解,眼光,阅历都远远在黄虎之上。他与军中三杰的蔡锷,将百里是同窗,齐名,他一生培养了许多元帅,将军。只是因个性倔强,书生气太浓,不会钻营,一根筋才当了云南讲武堂校长。蔡锷死后他才返回家乡遭小人陷害,湊巧遇上黄虎,他俩的相逢纯属偶然,缘份。
    从刘伯涛的内心讲他看不起黄虎,在云南他曾经同李烈军等人建议,要求蔡锷枪毙黄虎,可蔡锷十分欣赏这个讲义气的小弟。知道刘伯涛能力的黄虎看到他倒霉,生死攸关时,内心狂喜不已。他有黄家独特的拉人手段,他冒险救下了刘伯涛,并在山上给他单独修了院子,配置丫头,让他成亲生子,给予他仅次于自己的生活。他用自己特殊的手段,买通刘伯涛老婆,困住刘伯涛,扼杀刘伯涛的才华,消磨他的雄心壮志专门为自己服务。黄家拉人的手段是高超的,刘伯涛看不起黄虎,认为他就是土匪,纯粹的武夫。几次想离开山寨,可他老婆被黄虎买通了,每次只要刘伯涛提起离开,就会大吵大闹。数落,指责他生在福中不知福,不懂得知恩图报,想再去当乞丐……
    其实凭刘伯涛的名气无论投靠那个军阀他都能过上处尊养优的生活。可他的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不了解刘伯涛的真本事,安于现状至使刘伯涛埋没这荒山野岭之中。刘伯涛一生的悲哀恰恰印证了一句话: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必定有一个了不起的女人,婚姻决定命运。刘伯涛的女人就是个贪图享受,目光短浅的乡下人,她当年嫁给了有钱人当小老婆,吃尽了苦头。如今来到这个山寨,黄虎给她配了丫头,让她一步登天了。了解女人的黄虎还经常送钱,送物给她,让她内心中对自己充满了无限感激。假如刘伯涛与黄虎两个人同时面临危险时,要这个女人在刘伯涛与黄虎之间选择一个人生存的话,这个蠢货肯定会让刘伯涛去死,留下黄虎生存。
    她这个乡下婆娘不知道,也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她更不知道此时刘伯涛的不少学生已在军界暂露头角。不少军阀都在暗中寻访刘伯涛,黄虎遇上刘伯涛并将他带上山寨是黄虎三生有幸,而对刘伯涛来讲却是一生悲哀的开始。黄虎对面刘伯涛对自己的热嘲冷讽哈哈一笑说“:我今天来就是找你商量去怀化部署兵力的事,你认为该去多少人,谁去坐镇最适合?”
    刘伯涛想都不用想地说“:让黄通带着徐守义,冬生去就行了,那里现在本来就有近千人,这里再去两千。三千人以一字长蛇阵,连贯地驻扎在城西,城北足可抵抗彭啸天的进攻。如果真打起来了,我们俩随便出一个人带上千来号人去增援,依目前彭啸天的势力,他无法攻进怀化城。”说完他充满万分自信地望着了黄虎,
    黄虎一点头笑道“:就依你的主意,你可以逗孩子去,我把黄通,徐守义,冬生叫来叮嘱一翻明天出兵好了。”说完他向刘伯涛哈哈一笑,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刘伯涛站起来头都不对他点就走了。
    黄虎看着刘伯涛出了门嘿嘿一笑,刘伯涛的想法与他的想法大同小异,他在家就想好了派什么人去怀化。刘叶欢的老婆小迎找他讲了几次要他另外派人换刘叶欢回来。当然山上的人敢同他这么直接讲这种话的人也只有小迎这个女人,她与小容从小侍候黄虎长大,三个人形同姐弟关系。小迎后来又被芳秀收做干女儿许配给了刘叶欢,关系更近了。他内心中虽然不想将刘叶欢换回来,但他不想让小迎失望就决定让黄旭兵去代替刘叶欢。他不会派徐守义去,徐守义上山时间不长,他还不那么放心。他掏出一支雪茄“叭,叭,叭……”
    猛抽了一阵,大喊“:刘四牛!”外面的刘四牛马上进来笑道“:大当家什么事?”黄虎笑嘻嘻地问“:你有没有想过当官?”刘四牛笑道“:我不是当官的料,我现在与团长一样待遇,我还当官干嘛呢?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您说出来,我改正注意。”说完他一幅十分无奈的表情望着了黄虎,
    黄虎一摇头笑道“:不是对你不满意,而是我想组建一个八百人的直属团,由你们几个人负责,与现在一样只直接听我的命令。即然你无心为官就算了,去将黄通,黄旭兵与冬生三个叫来。”
    刘四牛一点头,一躬身走了出去,黄虎叼起雪茄“叭,叭,叭……”地抽着。一会儿,黄通领着黄旭兵与冬生进来了,黄虎不待他们三个人开口就挥手说“:坐下,坐下,我有重要的事同你们三个人商量,不要行礼也不要说话,直接坐下。”说完他连连朝着左边一排椅子直挥手,黄通三个人坐下后,齐齐把目光望着了他。
    黄虎抽了口烟,笑了笑才说“:这事我都不好怎么向你们三个人开口,马上就要过年了,这时候调你们出去,实在有些不近人情。”说到此他略微停顿了一下,朝三个人谦意地笑了笑,一挥手,刘四牛马上给他们三个人一人递上杯茶。
    黄虎待他们接了茶才又接着缓缓地说“:冯玉祥已经被我打怕了,他过完年就会出北京,他一走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彭啸天了。彭家与我们黄家是世仇,现在湘西就我与他称霸,他时刻想灭掉我。我也想吞噬他,成为湘西的霸主。怀化目前只有叶欢一个在那里,我担心彭啸天随时会攻怀化,特别是过年这段时间,我担心他偷袭。怀化是门户,一旦怀化失守,彭啸天就长驱直入我的地盘。这两晚我都没有睡好,一直在考虑派谁去守怀化更合适,更安全,更可靠。反复地想来思去就想到了只有你们三个人去最能让我放心。黄通,黄旭兵打仗有经验,冬生上过正规军校,你们三个人配合守怀化最合适不过了。
    年关头让你们去,说内心话,我有些于心不忍,但怀化不去守也不行。所以我找你们三个人来商量,如果你们三个人有谁实在不想去,直接了当告诉我,我不会强迫你去。大过年的在外奔波劳碌的人都在匆匆往家赶,争取回家过团圆年。俗话说得好,有钱无钱回家过年,这是我们每一个人的心愿。这种心情我十分理解,有深刻的体会,我有好些年没在家过年,过年时特别想家。你们不乐意去我绝对理解,我会考虑换人,不会因此而对你们有什么看法。人心都一样,都是肉长的,人人都有家,谁都想一家人团圆过年。你们三个人好好考虑斟酌一下,不要急如回答我。我一直奉行无论干什么事,都要自已乐意,不可以勉强,这一去至少就是一年。”说到此,他停了话,叼上雪茄“叭,叭,叭……”地抽着双眼却在他们三个人脸上不停地扫,观察着他们脸色,眼神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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