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建明一点头说:“不瞒你说,这几年我一直在寻找一条可以发达的路。我也干过不少事,可一直没有发财。你爹曾经还打算让我到你家的护商队去干,我没有去,我就想一个人自己干翻事业出来,创出一条属于我自己的路。”他的这话,让黄虎心“咚”地跳了一下,知道了他这个人极具野心,不是善良之辈。但他的话同时也让黄虎产生了共鸣,一个人要想有所作为,就必须要创出,拥有一条只属于自己的道路。
    黄虎想了想说:“依你目前的处境,家世与人脉,加上你已四十多岁的年龄。要想在短时间内发达,比较难。但也不是毫无可能,这要看你怎么样去走,有没有发达的那份胆量?富贵险中求,你想收获得越多,冒险性就越大,付出的代价更为沉重。如果你真有胆量,人手又想短时间内有所收获,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一条出路,出四川的凉山收购鸦片。不过凉山与我们这里一样,土匪多,很危险,但那里鸦片也多多。当然你想掏文物的这条道,也是一条可以一夜暴富的绝佳之路。你自己好好想想斟酌,无论你想干什么,如果需要我帮忙时,只要你开了口,我能帮到的,一定会尽力帮你。”
    洪建明一听他的这话,高兴得头直点地笑道:“好,好,容我好好想想,你先休息一阵,晚上我带你去见那个尼姑。见过她后,我才能决定。”
    黄虎马上问:“为什么一定要到晚上才能出见她,你与她到底是什么关系,白天光明正大见她不好吗?”
    洪建明一摇头说:“我与她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只是我爱她而已,但她并不爱我。她是一个庵堂里的尼姑,她已出家二十年了。也就是你周岁的时候,她出的家。她不想惊动庵堂里的其她尼姑,她讲过如果你来了,让我晚上带你去见她。她有不少事要同你讲,你见到了她就什么事也知道了。”
    黄虎一点头,向床上一躺,一会儿,就呼呼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洪建明进来推醒他说:“天已黑了,我带你去见她,就我们俩。”
    黄虎一听他说只去他俩,伸手摸了一下头,假装没有睡好地说:“好吧,我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再上过厕所,方便方便,你去楼下等我好了。”洪建明一点头走了下去,黄虎把自己的两支枪抽出来,检查了一遍。腰上插一支,腿上插一支,走进另外一间房,对老鼠子小声交待了一翻。洗了把脸,才走下楼,随着洪建明向前走。
    洪建明带着黄虎走了三里路,上到一座小山腰中,抬手一指前面的一座庵堂说:“就在这庵堂里面,我们翻墙进去,清慧住在一间偏房内。”黄虎一点头,向前一伸手,洪建明领头又向前走。两个人走到了围墙下,围墙不高,洪建明一纵身就跃上了墙,又一跳就进了院子里。
    黄虎看着洪建明翻墙进去了,朝后面看了看有两个人影跟上来了,他才纵身跃上围墙,跳了下去。洪建明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又猫着腰领头向前走。到了一间偏房门前,他学了三声蛙叫,一阵子屋里燃起了蜡烛,跟着门轻轻开了。洪建明闪身钻进屋里,黄虎跟着进去。
    烛光下,黄虎看到了坐在蒲团上的尼姑,大吃一惊,心跳了一下。走近尼姑轻轻而急切地问:“鲁大婶你这是怎么回事?几个月不见,瘦成这个样子,你病了我送你去看郎中吧?”他的这话一出口,洪建明怔着了,尼姑则睁开眼睛抬头望了黄虎一阵,泪光闪烁地说:“孩子,你认识我吗?你叫我什么呢?”
    黄虎躬身嘻嘻笑道:“大婶你不记得我了吗?年前在辰溪附近我还买过你家的虎皮与豹皮,当时您与你的丈夫鲁大叔,还有你们的一个孩子,三个人在一个小旅馆里吃饭,你能不能记起来?”他口中的来字一落,尼姑惨白的脸上顿时泛起了红光,双目中泪水直转地激动得双手一伸,一下紧紧抓住他的双手连连摇晃着急急地说:“孩子,这么说你见到你亲娘了?你叫了娘吗?”说完尼姑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哗哗啦啦地就无声地落下了,抓着黄虎的手也更紧了。
    她的这话犹如晴天的一声惊雷,震得黄虎一时不知所措,双目发直,人发呆了。吓得洪建明脸色发白,浑身打抖直直地张大嘴惊恐地望着了她。
    黄虎怔了一阵,重重地咽了口口水,急急地小声说:“鲁大婶看您这样子病得真不轻,要不我明天带你出找郎中好好看看吧!”泪水直流的尼姑一摇头,哽咽着说:“我没有病,你就是我姐姐的儿子,你就是那个孩子,我的亲外甥。”说到此,她一侧头望着洪建明急急地问:“那刀谱你给他了吗?他就是黄家的少爷。”
    洪建明肯定地一点头,尼姑又马上望着黄虎说:“你肯定是见过你亲娘了,你娘与我是双胞胎姐妹,我们俩长得一模一样。你看看你与我姐姐长得多像,你的眼睛,你的酒窝窝,活脱脱就是我姐的影子。”
    黄虎听着尼姑的话,彻彻底底地蒙了,他猛地从尼姑手中抽出一支手,使劲地摸了几下头,笑道:“大婶你肯定是病了,我是黄家大院的少爷。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你想见见我的,当时我说我是长沙的,我其实就是黄家那个少爷,你明白我的话吗?你这个朋友洪建明可以证明我是黄家少爷。”
    尼姑的泪水流得更欢,更快了,她又一下抓住了黄虎挣掉的手,望着他一摇头说:“我既不需要洪建明证明,也不需要任何来告诉我你是谁,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我姐姐的儿子。你不是黄天赐那老东西的儿子,你是我姐姐翠花与杨彪的孩子。你见到的那个鲁大婶不是我,而是我姐姐,你的亲娘。我姐姐的那个丈夫不姓鲁,他姓田,他们是为了躲避黄天赐那老狗的追杀才换姓改名地东躲西藏的。”说完尼姑胸脯急聚地起伏着,张嘴猛烈地咳嗽起来。
    她松开了抓着黄虎的手,掏出一块手帖捂着了自己的嘴巴,艰难地喘息不止。洪建明马上弯下腰,伸手在她背上轻轻地一边拍着,一边小声劝说:“你别急动,身子骨要紧,有事慢慢说,事情真相是瞒不住的,总有云开日出的时候。”
    黄虎彻彻底底地被尼姑的话把头弄昏,弄糊涂了,不过他知道翠花这个名字。他头大麻木发呆地望着咳咳咳不止,喘不过气的尼姑与洪建明。脑子里一片混乱,稀烂,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尼姑的话,但他特别想知道自己的亲娘是谁?他急切地想找到自己的亲娘。闭着眼睛艰难地喘息咳嗽了好一阵的尼姑,用捂着嘴巴的手帖擦了擦嘴角,又猛地用鼻子呼喘了几口重气。
    洪建明一把抢过她紧紧抓着的手帖,匆匆打开一看,只见手帖上是一块块乌黑的血渍。他马上又伸左手在尼姑背上,一边轻轻拍着,一边小声地说:“你别激动好不好?黄少爷已经来了,有事慢慢说。你休息去,好好养养身子,明天再慢慢同黄少爷讲讲。你这么着急讲,你自己累了,他也听不明白,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在说些什么?”
    尼姑一摇头,张嘴猛喘了几口气,打开眼睛无力地望着黄虎,艰难地说:“我都已经讲得这么清楚了,你还听不明白吗?你不是黄天赐的儿子,你是我姐姐翠花的儿子。你把裤子脱了,你的屁股上有一块青红的胎记,你脱了我指给你看。这胎记你有,我有,我姐姐也有,我们三个长在同一个地方。黄天赐那老狗根本就无力生孩子,如果他能生,他有那么多的女人,为什么只有你一个儿子呢?你为什么没有兄弟姐妹呢?孩子你大了,想想就知道了原故。
    你娘为了生你,差点被黄天赐害死了。黄天赐老东西,为了掩盖真相,与黄遥带人杀了我们一族人三百余口。他杀了你亲爹与你的几个同父异母的兄长,他还打伤了我的胸肺,所以我才落下了这个治不好的肺病。孩子,黄天赐罪大恶极,恶贯满盈,他罪该千刀万剐,他不得好死。你要替你娘,你爹与我们一族的三百多条枉死人命报仇,讨回公道。你一定要找到你的亲娘,她躲在鸡公山上,她苦极了。”尼姑越说越激动,呼吸越来越粗,急聚,她说到了字时,一口气喘不过来,一口鲜血突然从她嘴里猛喷了出来。她的血喷到了她对面正听她讲得入神的黄虎身上。她口中的鲜血喷了一口后,就再也止不住了。
    她张大嘴喷了几口大血块后,眼睛无力地一闭,头一歪,一头栽下了地,嘴角依然向外渗着血渍。洪建明马上搂着她的身体一边摇晃着,一边喊着:“花花,花花,你睁开眼睛,你不能死,你千万不能死……”,可无论洪建明怎么摇,喊,她都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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