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
    林莞莞深知,就算二娘子怎么做错事,也只能走到这一步。
    陈氏好歹也为林朝英生下过一子一女,这么多年,林朝英一直没续玄,她也帮着操持了十几年的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她的大姑娘嫁进了郡王府,儿子在学府读书打算考功名,就是为了林和的仕途,林朝英也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
    银杏只说二娘子想借着林莞莞的手害大娘子,证据呢?一包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药粉?银杏说的话固然可信,但也只有林莞莞和大娘子李元念信,像林朝英整日忙于政事,后院的纷争他哪管的了那么多?
    更别提,银杏是二房派去监看林莞莞的了。
    林莞莞吃饱了撑着害一个二房做什么?想来想去还是二房的动机要大一些,但罚没证据,不罚大娘子又不肯,他只能把罪一并归到银杏身上,叫人银杏打死埋了,把这事和稀泥和没了,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到时候陈氏咬死不认,说银杏故意挑起两房相争,是林莞莞栽赃陷害,一哭二闹三上吊,林朝英又有什么办法呢?
    让银杏挨顿打被逐出林府吃一个教训,给大娘子一个提醒,让二房害人害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林莞莞知道最好的结果,不过如此。
    她可以选择不告诉大娘子,也可以选择告诉大娘子,像李氏这种,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尤其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总有疏漏的是时候,周敛要她等,她不能只干坐着还等大娘子把婚事定下来,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大娘子和二房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她只盼周敛那边诸事顺宜。
    六公主惴惴不安,她已经照周敛说的进了宫。
    也如周敛所说,陛下已经被软禁了。
    守门的内监死活不让她进去,六公主道:“我自己的父亲,我还见不得了?”
    “六公主,您别为难奴才,奴才今日要是放你进去,奴才恐怕就见不到明日了!”
    李橙伸手打了他一巴掌,“你敢拦我!”
    内监跪在地上,“公主,您就是打死奴才,也没用啊!”
    “李谦让你在这里守着的?”
    听六公主这么直唤大皇子的名讳,内监吓的头贴在地上,哭道:“公主,求求您饶了奴才吧!求求您饶了奴才!”
    “六公主!”声如洪钟,振聋发聩,似是呵斥。
    李谦身着单紫色衣袍,青丝抹了发油,下巴的胡子梳得一丝不乱,相比两年前,周敛说的一点也没错,李谦野心扩充,已经变得目中无人不顾一切,他脸上的富态清晰可见,眉眼有些拧着,嘴角向上扬,脸上带着怒气。
    方才的李谦二字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拜见大皇兄!”
    李谦挺着身子,目光只是扫了她一眼,道:“都是自家人,六公主不必多礼。”
    “大皇兄,我们家哥儿五岁了。”
    “嗯?”李谦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前些日子,他随他父亲,去了一趟暮城,暮城的橘子很有名,我们家哥儿和父亲说要亲自去摘,从暮城回来慢走要七日,他亲手把橘子给我的时候,皮都嫣了,小小橘子竟让我泪流不止,黄发小儿尚知父母恩,我连小儿都不如,自出嫁后,甚少回宫探望,甚觉自责不已,父皇是皇帝,是天下之主,可到底他也只是我们的父亲,念及觉得愧对父皇,人生苦短,想珍惜时间弥补过往,大皇兄你比我们几个弟妹还早成婚有孩子,应当也明白我这份心情。”
    李谦先是仰头大笑,然后说,“说起来,青城连月绵雨,树上结的果,大多又酸又涩……我记得,六公主不喜酸,感动是固然的,可喜欢的和手里的不是一样,自我感动之余用来闲话家常倒没什么,其余的,什么也不是。”
    李橙面部明显抽了抽,依旧坚持,“大皇兄,父皇身子虚灵芝吃不得,面也见不得么?”
    “若是父皇想见你,自会召你,六公主何必来为难小小一个太监?”
    李橙抿嘴勉强笑了笑,“戏文里总唱父子失和……可话说回来,天下谁人不知大皇兄一向以孝心著称,倒是我没尽到做儿女的本分,惭愧惭愧!”
    “六公主要尽孝心以后有的是时间!这急于一时的殷勤,是、何、故啊?”李谦盯着她,要把她身上盯出一个洞来似的。
    李橙被盯的浑身不自在,道:“大皇兄说的是,‘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于这一时,不急于……大皇兄,那妹妹便先回去了。”
    “等一等!”李谦叫住她。
    丫鬟扶着李橙已经发抖了。
    李橙按住她的手,转身,笑道:“皇兄还有何事啊?”
    李谦笑了笑,把地上的耳环捡起,“六‘妹妹’,你的耳环掉了。”
    “谢,谢谢大皇兄。”李橙接过,咽了一口口水迅速离开了景仁殿。
    “大皇子,要不要属下去……”
    李谦看着远去的身影,“有何好打探的?她夫君陈清,是周屹一手扶上来的学生,她今日来,是试水的,试过了,知道了深浅,下不下,就看他们自己了。”
    “可是……”
    李谦瞪了他一眼,“陈清此人极为阴险狡诈,留着夜长梦多……但他毕竟是廷尉一头的人,一群老不死的,冥顽不灵,油盐不进,动陈清也会招惹到他们,非必要时候,就让他喘着那口气!”
    “属下明白!”
    “岩石城那边有消息没有?”
    “回殿下,一如往常,没有异动。”
    李谦点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他阴森森的盯着景仁殿内:父皇,你还能撑多久?你又还在等什么?李润已经废了,剩下的几个皇子根本不敢与我斗,就是耗,也耗死你,到时,什么兵符令牌统统都没用,这天下,你不想给,最终也只能是我的!
    李橙回到府里,一脸喝了好几杯茶水。
    陈清问:“如何了?”
    她担忧道:“如你所料,将景仁宫看得死死的,我也问过十二十三他们,都说许久不曾见父皇了。”
    “景仁宫是谁看着?”
    “生脸,应当是大皇兄的人,此前照看父皇的刘总管说是年事已高,辞官回家了……只怕大皇兄是真的要挟天子以令诸侯,他现在把守景仁宫,封锁消息,太医院的太医说是治不好父皇的病,不是被贬官就是流放,早就被七皇弟的正妃曹家一家给霸占了,七皇兄也是大皇兄的人啊!夫君,这可怎么办?”李橙忧心忡忡。
    陈清脸色有些发白,“负责陛下饮食的吴总管呢?”
    “前段时日,吴总管父亲辞世,大皇兄放他归家丁忧去了。”
    陈清咬牙切齿,“这么说,陛下身边的人,就没有一个是陛下自己的了?”
    “现在就连梁妃娘娘,也进不去景仁宫了,夫君,怎么办?”
    陈清道:“夫人,劳烦替我研墨,我要写封密信快马加鞭的送去岩石城和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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