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宫中不太平,玉玺被盗,东西十二宫时有发生失窃之事,宫人在半夜听见鬼哭,鬼神之说盛传不衰。因此,皇后杨晚岚奏禀皇上,请道行高深的定一上人开坛作法,驱除宫中冤魂邪灵、妖魔鬼怪,还宫中太平。
    皇上准奏,皇后命六尚局准备开坛作法的祭物等所有物什。
    除此之外,六尚局还要准备慕雅公主回宫后所用的宫物。
    半年前,慕雅公主出宫游玩,在江南一带游山玩水,乐不思蜀,皇上催了多次,这才回宫。
    这位慕雅公主骄纵蛮横,调皮捣蛋,无所不惧,只怕皇上这个二皇兄。
    只要皇上脸一沉,咳一声,她便乖乖地回宫待着。
    萧初鸾听闻,慕雅公主回宫这日,六尚局诸人在春禧殿殿门前恭候大驾。
    却没想到,她不知为何大发脾气,将莫尚宫、李尚服、罗尚食等人狠狠地训了一顿,她们被骂得狗血淋头,仓惶退下。
    次日,萧初鸾从慈宁宫回六尚局,经过春禧殿附近的一个小亭子,听见女子的抽噎声。
    谁在哭泣?
    她四处望了望,看见亭中坐着一人,是容貌姣好的慕雅公主,身侧并无宫娥。
    慕雅公主宇文婥正在哭,为什么哭?被皇上训斥了?
    萧初鸾走过去,小心翼翼地行礼,“参见公主,奴婢是六尚局的尚寝。”
    天之骄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为什么哭?而且哭得这般伤心、泪流满面?
    “滚!”
    “假若公主有何不开心,或是有何烦忧,可对奴婢说,奴婢可为公主出谋献策。”
    “本公主无能为力的事,你一个贱婢能顶什么用?”宇文婥的双眸已变成红肿的核桃,一张秀美的脸有些扭曲。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嘛,奴婢虽然比不上公主聪慧,不过,奴婢可以在旁提示。”
    她一边拭泪,一边想着,须臾道:“你若不能为本公主出谋献策,本公主不会放过你。”
    萧初鸾低眼道:“奴婢竭尽全力。”
    宇文婥命令她坐在自己对面,开始说自己的烦心事。
    年已十七的慕雅公主,皇上似乎并不急着为她赐婚。
    半年多前,唐沁雅的双生弟弟、上直卫亲军指挥使唐沁宇进宫面圣,之后他获准到永寿宫看望姐姐,碰巧,宇文婥也在永寿宫。
    襄王有梦,神女也有心,二人一见倾心。
    不过,二人定情的地方是“杏花春”。她出宫游玩,不期然在“杏花春”与他相遇,私定盟约。
    此后,宇文婥时常溜出宫与他见面、幽会,只是好景不长。
    一日,唐沁宇突然对她说,以后都不要出宫找他,他也不会再见她。
    她追问为什么。
    他说,她是高贵的公主,金枝玉叶,他配不上。
    其后,他躲着她,即便被她逮个正着,也借机溜走。
    宇文婥大受打击,多次追问无果,碍于女儿家的情面,远走江南散心。
    其实,她早在三日前就回京了,亲自跑去唐府找他。
    分别半年,她以为他的态度会有所改变,他却说,他的父亲已着手为他安排婚事,请她不要再来找他。
    她伤心欲绝,这才在回宫当日看什么都不顺眼,大发脾气。
    萧初鸾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没想到这个骄横的公主这么痴情。
    “公主,你是天之骄女,是金枝玉叶,想嫁什么人就嫁什么人,整个帝都的男人随便你挑,奴婢相信,比他好的男人多的是。”
    “你不明白的了,我只想嫁给他。”她双掌托腮,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谁也不想嫁。”
    “他是上直卫亲军指挥使,是位高权重的武将,应该颇得皇上器重;他又是唐氏长子,出身名门,公主可以请求皇上赐婚,圣旨一下,谁敢抗旨?”萧初鸾提出一个似乎可行的建议。
    “我早就求过皇兄了,皇兄以我年纪还小为借口,不为我赐婚,说过两年再说。”
    萧初鸾微惊,皇上竟然不答应。
    公主年纪还小,绝非真正的理由,那么,皇上为什么不将公主嫁给唐沁宇呢?
    她又建议道:“嘉元皇后是他的长姐,公主可以求嘉元皇后撮合。”
    “我也求过了,皇嫂不理世事,让我去求皇兄。”宇文婥哭丧着脸。
    “这样啊。”萧初鸾灰心地叹气。
    “你不是说为我出谋献策吗?快点帮我想,若想不出来好点子,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宇文婥凶巴巴地威胁道。
    “公主,奴婢正在想。”
    “快想。”
    萧初鸾想了片刻,问道:“公主,去年,唐公子是说,配不上公主,让公主不要再找他的吗?”
    宇文婥难过地颔首。
    萧初鸾又问:“那公主觉得,唐公子喜欢公主吗?公主要想清楚哦,这点很重要。”
    宇文婥转眸看向别处,面色凝重。
    半晌,她笃定道:“我肯定,唐大哥喜欢我。那段日子,唐大哥一有空就带我到处玩,帝都好玩的地方,我们都玩遍了,有名气、有特色的酒楼,我们也吃遍了,就连郊外山明水秀的地方,我们也去玩了……我们很开心,唐大哥拉着我的手,有时候抱着我,还教我骑马、教我舞刀弄枪,如果唐大哥不喜欢我,怎会这般待我?”
    听她这么说,萧初鸾也觉得唐沁宇应该是喜欢公主的,“既然唐公子喜欢公主,后来为什么不愿与公主在一起了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或者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才逼不得已拒绝公主的情意?”
    “对,一定是这样的。”宇文婥兴奋地蹦起来,“今晚我就出宫找他问清楚。”
    “公主,今日你哭成这样,眼睛都肿了,怎能让唐公子看见憔悴的样子?再者,公主刚刚回宫,应该先歇几日,滋补滋补身子,待气色好些再去他。”
    “嗯嗯,对对。”她眸子发亮。
    “奴婢以为,即使公主问唐公子,他也不会对公主说出实情。公主还不如想一个妙计,试探一下唐公子是否真的喜欢公主,是否真心实意,如此一来,公主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你还蛮聪明的嘛。”宇文婥喜道,“对了,你叫什么?”
    “奴婢是尚寝文玉致。”萧初鸾笑道。
    宇文婥抓住她的手,“那你有试探的法子吗?”
    公主还真是个直爽的姑娘。
    萧初鸾歉意道:“暂时想不到,公主稍安勿躁,容奴婢想想。”
    钦安殿内供奉玄天上帝,开坛做法的这日,定一上人在大殿设下道场,后妃齐聚,济济一堂。
    定一上人道行高深,成名已有十余年,早些年游历四方,近些年在帝都开道堂造福百姓。
    萧初鸾听慕雅公主说,皇上也到场观看,定一上人挥剑斩妖孽,冲着皇上一刺,刘公公惊得大喊“刺客”,满殿后妃吓得魂飞魄散。不过,皇上并无怪罪。
    神奇的是,定一上人算出皇家有喜,喜气在皇宫西北,说什么“天降皇嗣,皇室有后,宫中有喜,新生儿可令那些孽畜退避三舍,短时间内不敢再来。”
    也就是说,有嫔妃怀了皇嗣。
    果不其然,重华宫的上官美人有三个多月的身孕,她自己也不知道。
    上官米雪怀有身孕,应该是被废前怀上的,孕期与彤史的记录吻合。
    次日,皇上下诏,封美人上官米雪为贵妃,搬回景仁宫。
    凭着腹中皇嗣,上官米雪一步跃回原先的荣宠,恩宠更胜从前。
    东西十二宫,多少人羡慕、妒忌、恨,可想而知。
    这场翻身仗,相当精彩。
    短短时日,她从冷宫的废妃回到景仁宫的贵妃,好像她什么都没做,只是无意间得到上苍的眷顾,天赐皇嗣,荣宠无两。实际上,她做过什么,无人知道。
    后宫女子,能否得宠,靠的是美貌与智慧;能否活着,靠的是智慧。
    萧初鸾总觉得,上官米雪幽居重华宫,并非表面看来的那样,无意争春。
    皇上即位一年多,子嗣单薄,只有皇后所出的邀月小公主,并无皇子。虽有几个嫔妃怀孕过,却无顺利诞下麟儿的,怀胎三四月就意外滑胎。
    说来也真奇怪,后宫嫔妃为什么总是滑胎?
    萧初鸾觉得,后宫的意外从来不是意外。
    此次再得子嗣,皇上虽然面带笑容,她却觉得,那微笑并无多少真心。
    如果嘉元皇后有喜,皇上的笑容一定更加灿烂,发自肺腑。
    只是,万一嘉元皇后果真怀孕,那可真是……作孽。
    皇上命关御医为贵妃安胎,命六尚局为景仁宫重新铺设,从大殿到寝殿,从熏香到床褥,从宫装到配饰,所有不利于胎儿的物件都不能用。
    因此,六尚局又要忙一阵子了。
    这日,萧初鸾起身有点晚,还在洗漱,就听见惊天动地的敲门声。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慕雅公主黑白分明的大眼和浓淡相宜的娇脸。
    “公主,何事……”
    “你竟敢问我什么事?”宇文婥气得腮帮子鼓鼓的,“你究竟想出妙计了没?”
    “想到了,公主稍后,先让奴婢洗漱一下吧。”
    “快点。”宇文婥翻翻白眼,坐下来饮茶等她。
    穿戴洗漱完毕,萧初鸾正要开口,宇文婥拽着她的手,匆忙奔出寝房间。
    她大叫,问公主要去哪里。
    宇文婥道:“放心,本公主已知会莫尚宫,今日你陪我出宫。”
    萧初鸾大惊,“出宫?去燕王府?”
    她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有宫人提起,五月二十六是燕王的生辰。
    今日正是五月二十六。
    果然是位高权重的亲王,燕王府雄伟气派,单单是府门,就让人觉得比一般的府邸恢弘。
    在府中用过午膳,萧初鸾让宇文婥写了一封书函,派人送到唐府。
    午后申时,唐沁宇果然来到燕王府,宇文婥于碧水亭中等候,萧初鸾陪在一侧。
    唐沁宇恭敬而疏离地行礼,“微臣参见公主。”
    “唐大哥,坐吧。”宇文婥轻声道,没有回首。
    “谢公主。”他依言坐在她的对面。
    唐沁宇身姿英伟,面目清朗,即使身穿一袭普通的袍子,也无法掩饰耀人的光芒与不凡的出身。再者,他身怀武艺,年纪轻轻就是上直卫亲军指挥使,深受皇上信赖,日后必定位极人臣,难怪公主喜欢他。
    萧初鸾碰了一下宇文婥的后背,宇文婥缓声吟诵道:“微雨燕双飞,落花人独立……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她轻声咳着,以丝帕掩嘴。
    “公主身子抱恙?”唐沁宇问道,眉头微皱,似有担忧之色。
    “是的,公主回宫后就卧病在床,御医说只是感染风寒,可公主心郁气结,忧郁成疾,风寒始终不见好,反而日益加重。御医联手诊治,也无法对症下药。”萧初鸾愁苦道。
    “多嘴。”宇文婥斥责,幽怨地看着他,“唐大哥不必担心,我只是风寒入侵,过几日便好了。”
    她按照萧初鸾的叮嘱,装得就跟患了重病的人一样,言辞缓慢,眼睛无神,时不时地咳嗽。
    再者,她娇俏的脸经过萧初鸾的巧妙匀妆,苍白无血,双唇如霜,哀凄的病容令人心生恻隐。
    唐沁宇的眼中流露出忧色与疼惜,“公主……万事想开一些,只要公主按时服药,心境开朗,不几日就能痊愈。”
    宇文婥凄苦地淡笑,“此生此世,我已无奢求,也许今日与唐大哥一见,便是今生最后一次了……唐大哥,我等不到你大婚那日为你贺喜了……我祝你与新婚妻子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公主……”他眉宇紧皱。
    “我会记住唐大哥的好,记住我们在帝都游玩的开心日子……拥有那些美好的回忆,即使不能成为唐大哥心目中的妻,我也满足了。”她再次轻咳。
    “公主,不要说了……”唐沁宇定定地望着她,眼中水光闪动。
    宇文婥也望着他,痴迷,深情。
    萧初鸾瞧得出来,他对她并非无情,甚至很有可能情根深种,只是那如海情意被他压在心底。
    她再次轻碰宇文婥的后背,提醒公主进行下一步的试探。
    宇文婥收回目光,举杯饮茶,突然咳起来。
    萧初鸾拍着她的背,她越咳越厉害。
    唐沁宇着急得惶然无措,想过来抚慰她,却没有起身。
    萧初鸾从袖子里取出丝帕掩住宇文婥的口,她剧烈地一咳,终于慢慢止咳。
    “公主……公主咳血了……”萧初鸾看着染血的丝帕,骇然失色。
    “我没事……御医说无碍……唐大哥……”宇文婥慌张地掩饰。
    唐沁宇豁然起身,拉她起身,“公主,为何这么傻?”
    宇文婥楚楚望着她,欲言又止,“我……”
    唐沁宇猛地抱住她,大掌摩挲着她的后颈,“公主,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
    嗓音暗沉,压抑着太多、太浓、太复杂的情愫。
    “唐大哥,是不是我快死了,你才对我这么好?”她柔弱道。
    “你不会死的,我不让你死……”他微微闭眼,似乎沉浸于片刻的温存。
    “唐大哥,你知道吗?你娶了别人,我生不如死……”宇文婥哀怨道,“只要一想到你对别的女子好,我就不想活了……”
    “我不会对别人好……此生此世,我只对你好……”他松开她,温柔地拭着她脸上的泪水。
    “真的吗?”
    “真的。”
    宇文婥依偎在他胸前,幸福地落泪。
    萧初鸾适时道:“公主,此处风凉,还是回屋歇着吧。”
    宇文婥凄楚道:“唐大哥,送我回房,好不好?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唐沁宇扶着她回房,萧初鸾跟在后面。
    今日,慕雅公主的乔装功夫颇见功力,唐沁宇没有瞧出破绽,以为她真的命不久矣,疼惜与情意再也藏不住,倾泻而出。
    为什么他要疏远公主呢?他有什么苦衷?
    丝帕上的鲜血,是预先备好的,只要巧妙掩饰,就不会让他看见丝帕上本来就有血。
    萧初鸾退出来,掩上门,让他们好好地互诉衷情。
    燕王府还真大,萧初鸾在府中走了快半个时辰还没逛遍。
    亭台楼阁,水榭游廊,假山碧池,景中有景,移步换景。
    琼枝玉树,名花异卉,绿意盎然,百花争艳,绿竹掩映。
    整座王府的布局疏朗有致,既有江南悠远宁静的诗情画意,又有浓缩的山水自然情趣。
    满目惊艳,她一路看一路啧啧有声。
    原路折回,却再也回不到原先的来路了。
    突然,不知何处传来一阵阵女子的欢声笑语,清脆如银铃。
    她四处观望,终于看见左前方绿竹掩映下有一个圆形洞门,门上石刻:琼芳苑。
    这是什么地方?谁住在里面?
    萧初鸾仔细聆听,那女子的欢笑声好像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禁不住好奇,她走进圆形洞门。
    琼芳苑真是别有洞天,正对着洞门的是一汪小小的碧湖,碧湖彼岸是精致的房屋和楼台水榭,三层楼台叫做“冶春台”,此时依稀可见楼台内有一二十个年轻女子正在抚琴饮酒,个个腰肢如柳、丝纱飘逸。
    今日是燕王的生辰,这些貌美女子应该是他的侍妾,也许正为他庆祝生辰。
    望了半晌,萧初鸾听见脚步声和说话声,拔腿就跑。
    由于担心被人发现,她慌不择路地逃跑,跑了一阵才停下来。
    举目四望,此处院落深阔,雕梁画栋,琉璃金瓦,极为耀眼。
    为何一个下人都无?
    又走了一阵子,还是一个人影都无,这可怎么办?她迷路了。
    前方好像有人,她慢慢走过去,看见一个月洞门,门上刻着:兰雪堂。
    这里应该是女眷的院落。
    于是,她大胆地走进月洞门,想找到一个下人问路。
    月洞门内是一个颇为宽敞的院子,花木扶疏,枝影横斜。
    继续往里走,她撞上两个下人打扮的男子,其中一个男子较为年老,四十来岁的样子。
    “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较为年轻的男子喝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我迷路了……”萧初鸾想说清楚,可是,那个年纪较大的男子紧拽住她的手,她惊道,“你放开我……你带我去哪里?你想做什么?”
    “住嘴!”较为年轻的男子道,“小心你的脑袋,平叔,我先去了。”
    叫做平叔的男子死死地拽着她的手腕,拖着她直往里面走。
    萧初鸾怎么挣扎,也摆脱不了他。
    进入一个房间,突然黑暗下来,她只能随着他走,也不叫了,省省力气。
    不知转了几个弯,眼前终于一亮。
    站在天青纱幕前,她看见里面烟雾缭绕,水汽氤氲,应该是沐浴之地。
    昏黄的灯影被水雾沾湿,显得迷离。
    一重又一重的深青纱幔旖旎垂挂,汉白玉的地面上铺着一条长长的深蓝地毯,直至浴池玉阶。
    谁在这里沐浴?
    不会是燕王吧。
    一个大男人,竟然在青天白日沐浴?
    “老奴发现一个可疑的姑娘。”平叔毕恭毕敬地说道。
    浴池内没有传出声音,仔细一听,却有诡异的暧昧之声。
    男人压抑的低喘声,女人娇脆的呻吟声。
    置身这样的地方,听着这样的声音,看着香艳的一切,真是煎熬。
    萧初鸾深深垂首,面颊开始发烫,心跳陡然加剧。
    很有可能是燕王和侍妾……那她应该如何脱身?
    她正想着脱身之计,突然,那侍妾突然惨烈地叫出声,却被硬生生地掐断,只剩下呜呜声。
    呜呜声停歇,半晌,两个男子架着一个赤身光裸的年轻女子走出来。
    那女子微闭着眼,似乎全身再无力气,耷拉着头。
    她的大腿内侧,鲜血淋漓,令人惊骇。
    萧初鸾惊骇地捂住嘴,不敢出声。
    原来,传闻是真的。
    燕王的凶悍,致使侍奉他的女子血流不止,更有当场丧命的。
    世上竟有这样狠悍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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