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太久了事情谁还记得?”一老者挥了挥手,手背后离去。
    死地附近的百姓都问了个遍,一上午都是这个结果,不是不清楚就是记不得,说得最多的也就是陈老头那个缺心眼,把闹鬼的地儿卖给了一个外乡人。天快亮的时候,秦羽将李蘧送走出城,但却不让五弦跟着,待安顿后再来寻她,走前还特意说了句什么,惹得五弦格外在意,这不,问完老者后,她又折回客栈,趴在桌子上,把四只瓷杯叠来叠去。
    “听说了吗?幻灵宫的苏芩不日大婚了。”
    “同谁结了亲?”
    “还能有谁,夜暝宫的二公子——炙焰。”
    五弦的双手一顿。
    “真的?”
    “还能有假,请帖都发出去了。”
    “那她那些娈宠怎么说?未来姑爷能让?”
    “那还不是……一起啊!”说话人贱兮兮的发出怪声,然后就是所有人秒懂的嬉笑声,“哦~~~~~~”
    五弦托颔沉思,皱眉侧目。
    这帮嘴碎的男人!
    “一直有人问陈宅那事,闹鬼啊,有啥可说的?”
    另一人捏了捏要掉下来的毡帽,“这有啥稀奇,去年不也这样,到处打听,修缮到一半,下工的泥瓦匠烟斗子没拿,结果被吓了个半死,榻上瘫了半个月。”
    “那地风水不好,连骗人的黄半仙都这么说。”
    “黄半仙那人说话都没个把儿,不可信不可信!”
    “说句实话,就我们知道的,也就是陈家老头,之前的事儿谁清楚?”
    “就是啊!”
    “嘿嘿,就她,她!”
    明显有几簇炽热扫了过来,五弦笑了笑,微微颔首,几人立马锁了嘴,纷纷找理由溜了。
    五弦叹了口气,眼瞅着茶壶已见底儿,端起茶壶对不远处忙着的小二招呼了声,小二对一旁的客人说了两句,便忙不迭的跑过来,“姑娘要茶?”
    “嗯。”
    “欸,马上来,您等会儿。”
    茶壶端上桌时,小二四下看了看,“姑娘想问陈宅的事情,不如去找个人。”
    五弦的眼神倏地一亮,“谁?”
    “城南有个卖大饼的人,大家都叫他陈大饼,什么事儿他都知道,给钱还是换大饼,姑娘千万别选大饼。”
    “啊?为啥?”
    “欸,客官,来咯!”
    等小二忙完也不知到何时,五弦付了银子后便立马朝城南赶去,掌柜的食指将算盘珠子朝上一推,发出“嗒”的声响,小二躬在一旁,等着挨骂,而掌柜的满面愁容来了句,“大饼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他做的饼极其难吃呢?”
    小二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开。
    远远就看到“陈家大饼”那红黄相间的幌子随处摆动着,快到吃饭的时辰了,街面上也没什么人,那人从米缸里舀了两下,还能听到葫芦瓢刮到缸底的声音,有些刺耳,五弦刚一走近,他却头都没抬,开口便道,“买什么消息?”
    估计他也知道,这个点跑他这里来晃的怎可能要买大饼,五弦笑道,“城中那处闹鬼的陈宅,您知道吗?”
    用手扒拉了两下米粒,陈大饼从水缸里舀了两下水,“你想知道什么?”
    “之前的房主以及闹鬼的原因。”
    “只能选一个,小本生意,莫贪心。”
    贪心?!
    “条件呢?”
    “买我的大饼或者五锭银。”
    您这大饼也不值五锭吧??
    “那我选大饼吧!”五弦轻描淡写道,陈大饼倒是颇为意外,终于抬起了头。
    五弦显然忘了小二的嘱托。
    五大三粗的,应该是个做农活的人,但这左脸上倒挂着的月牙就很有违和感,白色的汗巾裹在头上,有汗水自额心滑下。
    “难不成没人告诉你别买我的饼?”陈大饼第一次遇到主动要买饼的人,买卖消息只是副业,陈大饼其实是个很努力做饼的摊主,奈何不受城里的人喜欢,生意十分惨淡。
    “我跟旁人不一样。”
    “哦?”陈大饼挑眉。
    “因为我没钱。”
    陈大饼把葫芦瓢朝水缸里一扔,水花喷溅而出,粗声粗气道,“没钱?那走吧,个劳什子,晦气。”
    五弦意欲想走,陈大饼不知想到了什么,把五弦叫住,“你要是吃掉这张饼,我考虑考虑。”
    五弦一听有戏,“这有很难?饼而已。”
    陈大饼把将铁盆子朝灶上一搭,双手环月匈,下巴朝摊子上的饼扬了扬,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五弦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翻来覆去看了看,估摸着有十几层的圈层,只是比脸大的饼,上面还撒了些白芝麻,中间厚四周略薄,若有若无的葱叶子,金灿灿的煞是好看,面食的清香扑面而来,也没啥特别的,怎么就不能吃了?
    五弦一口咬了下去,咦?
    陈大饼就看着她一口饼嚼了四五遍,就知道这桩生意谈不拢了,刚要摆手轰她滚蛋,却发现她又咬了一口,“你可别勉强,到时候说我害了你!”
    五弦把这口咽下肚,看了眼大饼,又看了眼陈大饼,兀自呵呵地笑出来,“想不到居然在这里还能吃到边关的面食,真是大饱口福了。”
    陈大饼挥起来的右手停在半空中,左手还插在油腻的围兜里,凝了个征,无话。
    “与江南不同的就是干了些,厚了些,不过最独特的是这胡麻油,有独特的西北风味。陈老板居然还在西北待过?
    江南鲜有西北的吃食,既是待过,那就应该懂得西北的吃法,将大饼掰开几瓣泡在羊肉汤里,岂不更美味?
    特别饿的话,尝着还可以,单吃就会很干。陈老板可以支一棚子,招一短工,买羊肉汤一份送一手掌大的饼,来得及的话,也可以不用招人来做。陈老板您不是这么大意的人,有其他的原因吗?”
    五弦抬起眼帘,不胜骇然,陈大饼那如豆大的泪花簌簌地滚了下来,威武雄壮的男子就这么将泪轻弹了。
    “陈老板,您这是……”
    “你的活我陈大饼接了,分文不收,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陈大饼胡乱揩了揩,指着五弦说道。
    五弦有些懵懵怔怔,这是……主角光环?
    “个老子不喜欢羊肉汤,太膻,老是喝不习惯,在边关那几年,老子就好那饼,就想着要把这饼带到家里来,让乡邻都尝尝,结果……你也看见了,对不上别人胃口。”
    五弦掰下一块,“陈老板可以换种汤汁,可以用白米粥,亦可用牛肉汤,其实说不定有人是喜欢羊肉的味道的。”
    “个老子先烧个饭,你进来坐,今儿这顿我请了!那饼别吃了,给你烧顿西北风味!”
    五弦捂着干瘪的肚子,倒也不客气,一边道着谢,一边坐在了灶台旁,看大汉忙前忙后,偶有人来买饼,五弦也顺便帮他张罗张罗,女子看看五弦,露出疑惑的表情,细长的脖子朝里勾了勾,而后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嘴里碎碎念个什么,付了钱便忙不迭的走了。
    “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
    “嗐,你坐那就好,哪有让客人忙活的道理,不作兴。”
    陈大饼很激动,拉着五弦说他年轻那会儿在边关的趣事,五弦着实很感兴趣,她没去过那些地方,陈大饼说得绘声绘色,从边关的戈壁讲到边关的人,五弦一边啃着鸡爪子,一边发出“咯咯”的笑声,这一盆鸡端上来的时候五弦就惊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大的盘子,这也不能算盘子了吧!鸡肉十分入味,不知道他又放了些什么,总之色香味俱全,没那么烂但很有嚼劲,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陈大饼又端出来一大碗宽面,白花花的面条慢慢滑进盘里,陈大饼用力搅拌,待面都混上了汤汁,便为五弦盛了碗。面条格外的劲道,而汤汁的魅力更是让人无法抵挡,不一会儿,唇齿留香。
    陈大饼看五弦吃得很香,咽了一大口酒,本来五弦想尝尝,却被他一把拦住了,说这是边关带回来的,没多少了,舍不得给她,五弦只得作罢。陈大饼很能说,一个快三十的男人,宛若见到老乡般,讲着讲着就扯远了些,小的时候随长辈去了边关,二十年后才得以回乡,谁知哪哪都不适应,真是糟糕透了。
    “关于陈宅,想必你也打听到了,陈家老头把地儿卖给了一个外乡人,我打听过了,说都没怎么还价,直接派人去拿了下来,陈家老头巴不得赶紧出手,他嫌晦气。上任房主叫王堂,王堂通过不当手段让陈老头买了下来,刚签完字拿到钱,王堂就消失了,陈老头刚修缮一半出了闹鬼的事,陈老头顿觉受骗,当即报了案,可谁想,王堂,早跑了。”
    “陈老头作为当地人,怎么不知晓那地儿闹鬼?”
    “那是你不知道陈老头的性子,早年在别处做生意,挣了不少钱,但越有钱就又害怕被人抢夺,陈老头的抠那是出了名的,你认识武陵王萧纪吗?曾率军攻打江陵,他熔金成饼,一百个金饼装一篮里,后装了一百多篮,还有各种绫罗绸缎,高高挂起,以此激励将士英勇杀敌,打完仗后却不论功行赏,导致军心涣散,最后也死于非命。谁知道是不是陈老头狠狠讹了王堂一笔,这案子衙门接了,后就这么搁着了。”
    “那么又是谁卖给了王堂呢?”
    “我就知道你想问,下面的就是你怎么也打听不出来的,”陈大饼四下看了看,神叨叨的来了句,“王堂跑是跑了,但是他有一个儿子,你若是想问具体细节,不如去他那里问问。”
    “儿子?他不怕陈老头找他算账?什么父债子偿之类的。”
    “嘘,小点声,没人知道。”
    “他儿子现在在哪呢?”
    陈大饼的声音压得更低了,“福来客栈里做工的小二,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说话都细声细语的,很好认的。”
    五弦手中的筷子“叮”的落了地,她一边道着歉意,一边抹抹嘴上的汤汁,和陈大饼告了辞。
    过了饭点,福来客栈冷清了不少,小二支着下巴打着盹,手一滑,脑袋砸了下去,再一睁眼,便瞧见坐在面前的五弦,吓得两眼发直,赶紧起身,“姑……姑娘,这……你要吃什么?”
    五弦的下巴搭在桌上,眼皮有一搭没一搭的瞭着,轻声道,“关于陈宅,你知道多少?”
    小二微怔,“嗐,您是不是选了大饼?他让你当场吃下去,您没吃……”
    “一直以来,是我忽视你了,”五弦眯了眯眼睛,“半个时辰后到我房里来,掌柜要是问你,就说我要一壶清茶,你不来可以,我就把你爹是王堂这事儿告诉陈老头。”
    小二的身子一僵,勉强堆出一个笑容,“姑娘那您先去休息,小的待会给您送上去。”
    “嗯。”
    这一来一回五弦也有些累,秦羽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是否顺利,走前他来了句,陈宅闹鬼这事应该不是这一两个月发生的,事情没那么简单,这倒是和五弦想到一块去了,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这里。
    小二来敲门的时候,五弦刚醒不久,倚在床背,安静的发着呆,秦羽已经离开了五个时辰了,其实他向来行踪不定,五弦没理由替他担心,要是每一次他不辞而别都要为其忧虑如此,自己可能早就活不下去了。
    放下茶壶时,小二哆哆嗦嗦的四处看了看。
    “放心,无人。站着干嘛,坐吧!”
    小二拖开一圆凳子,双手搭在双膝上,乖巧的一声不吭。
    “你叫什么?”
    “多余。”
    “哈?”
    “姓多名余。我一出生娘就没了,爹觉得我很多余。出了那档子事,爹连夜跑的,跑的时候我正好出来解手,便看他慌慌张张的,指着我说让我自生自灭去,不许再住这里了,以后也不许提我是他儿子,他一跑我就跟着他,走到半路被他发现,打了个半死,我趴在地上就快没气的时候,被路过的一人给救了,那人看我实在可怜,待我好了些便帮我找了个工,我没跟他说我是谁,就算说了他也不知道,我家在城的最西边,那边没几户人家。我扯了个谎,从外乡流亡过来,到这里遭遇了恶人,非说我偷了他的钱袋。”
    “那人是?”
    “你刚才见过的,陈大饼。”
    “……”
    “陈大饼刚从西北回来那会,脾气坏的要死,他说我是他远房亲戚,说我做事很麻利,为啥不能收,掌柜吓得一哆嗦,立马答应让我在这里做工,包吃住,每月给个几文钱。”
    “客栈人多口杂,我爹那事我也就慢慢知道了,我也怕陈老头上门找我麻烦,就一直瞒着了。姑娘方才一提,我就知道了,原来他早就知晓我的身份。”
    五弦抿了口茶,“我觉得很有意思。”
    “嗯?”
    “他瞒了这么久,居然直接把消息卖给了我。”
    多余咧开了嘴巴,“嗐,他是生意人,况且我也欠他条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在他看来,都是可以做等价交换的。”
    五弦一顿,他这番感悟倒是格外特别,“喝口茶吧!别客气。”
    多余犹豫了会,端起杯子灌了两口。
    “说说那房子吧!”
    “那地是我爹从一个盐商那里买来的,盐商财大气粗,卖的时候说不在意这点银钱,就为交我爹这个朋友,我爹当时喜滋滋的,手续很快就下来了,他想盖一间客栈,那阵子他非常忙,每天忙着跟别人去计较那一分一厘,结果客栈刚一盖好就出事了,整晚整晚都有人在哭,那个哭声极其瘆人,我爹花钱请了个大师来作法,结果还是无用,我爹就想去找盐商说说这事,盐商却翻脸不认人了,说买定离手,办都办完了,与他没什么干系,我爹只能吃了个哑巴亏,多方打听才大概听了一些事,虽无多大关系,但我爹就是觉着邪门。”
    五弦来了兴致,“什么事?”
    十年前,城中出了一个采花大盗,一般的采花大盗欺辱少女,也就是馋人家身子,而这人,恶毒得很,身子要,面皮也要,女子半死不活的时候,用刀将面皮活活的剐下来,那个叫声凄惨啊,有人无意中听到过,吓得腿都在发抖,大盗溜得贼快,那人虽害怕,但架不住那颗好奇心,便上前查看,结果当场背过了气。
    这之后又发生了几起,衙门那里毫无头绪,大盗极为猖狂,没多久,连相邻的城镇都陆续出现。但诡异的来了,以前大盗(女干)污完女子后便剐面皮,剐完后将女子就扔在不起眼的巷子里,无人问津的破庙旁,或是小河边,后来啊,女子照样丢的丢,没的没,但是……再也没人看到那些令人恐惧的尸体。
    “为何?”
    “没人知道啊!百姓们人心惶惶,这事当时闹得有点大,上面派大官下来给官府施压,衙门费了好大的力气,最后终于抓到了。”
    “是谁?”
    “不认识,也没人认识,衙门让一差役扮成女子引大盗上钩,最后抓了给现行,具体如何抓到的,这就不清楚了。但这人面生的很,衙门那里虽有些疑虑,但此人将经过说得清清楚楚,之后的尸体早就剁碎了喂狗喂猪了,差人们在他家里发现了十几张女子的面皮,以及他平时所穿的夜行衣,证据充足,按照我朝律法,直接斩首示众。那天全城的百姓都去看了,鸡蛋,菜叶子扔得那人满脸,那人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变,冷漠还带着戏谑。刽子手一刀铡下去的时候,血喷洒在石台上,他的头骨碌碌的滚出了老远,站在前排的,看到他那张带着笑的脸,猛地尖叫起来。”
    “邪门的是什么?”
    “我爹觉得,首先,一个采花大盗不会这般模样,就好像……好像无欲无求般,其次,他从未失手,那么多次,难不成还分不清男女?还有最重要一点……”
    “没有动机,就是……没有杀人的理由。”
    “对!姑娘真是聪慧!对这点,他说他恨透了女人,除此别他。”
    “你和你爹的共同点,你知道是什么吗?”五弦露出一丝悱然的淡淡的微笑。
    多余神情突变,半晌无话。
    “他是大忽悠,骗人买死地,你呢是小忽悠,搁我这里装疯卖傻,你觉得我是傻逼吗?”
    多余急赤白脸地解释道,“姑娘,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
    五弦握起茶壶,而后用力朝桌面一砸,茶壶瞬间碎了个满怀,五弦悠哉游哉地挑了一块如掌心般大的碎片,一脚踩在圆凳上,右手将碎片架在他的颈间,多余吓得再也不敢动了。
    五弦的目光炯炯,“你识字吗?”
    “识几个字,但没……没进过私塾。”
    “你知道破绽在哪吗?”
    “姑……姑娘说什么,小的……小的听不懂。”
    “一,王堂连夜跑的,到底有何事能让他忙不迭的跑,还留下了亲儿子?二,你的思路太清晰,用词也考究,这是识几个字的样子?三,一开始就知道我在查陈宅闹鬼的事情,为何引我去陈大饼那里?”五弦忽地明白过来,“原来是为了将自己撇干净找个替罪羊。”
    “你们俩……都很会做生意嘛!”五弦带着一些浮扬的意味,碎口离他又近了一分。
    “不说?你不怕陈老头了?”五弦凝望着他,袖口从白藕似的玉臂朝下滑了三分。
    多余的表情十分奇怪,一咬牙,辩白说,“我说得是实情,姑娘爱信不信!”
    “那个盐商叫什么?现在住哪里?”五弦将碎片朝角落一扔,瞬间又碎裂城几小块。
    “小……小的不知道!”
    五弦马上打断,“杯子口涂了些东西,有没有解药取决于你待会要交代的事情,交代的好,就有,交代的不好,”五弦的眼神一凜,“那你就等死吧!”
    多余满脸的惊愕与惊悸。
    屋外响起了“咚咚”的声响,五弦的眉头拧了个老高,不悦道,“谁?”
    “姑娘,着实打扰,我那不省事的店小二是不是着您气了,方才他说给你送茶,结果到现在不下来,这下面来了不少客人,都急得很,您看……”
    五弦拉开房门,满脸堆笑道,“嗐,小二机灵着呢,我瞧着心喜,特别像我老家的二弟,不觉得拉着多说了两句,实在抱歉啊!掌柜的!”
    掌柜朝里面望了一眼,然后迅速收回目光,又笑,“多余,赶紧的啊!”
    多余在里面应了一声“欸”,慌忙从里面窜了出来,“掌柜的,我方才不小心将茶壶打碎了,差点弄伤了姑娘。”
    “哟,那你俩没事吧?”
    五弦继续假笑,“不打紧不打紧!”
    “多余,你先跟我下去,待会给姑娘换壶新的来,”看向五弦的掌柜又说,“姑娘暂时别乱动,免得伤着自己。”
    “欸,好,您忙!”
    掌柜前脚刚走,多余后脚立刻跟上,五弦眯了眯眼,舔了舔方才被划破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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